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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拉上行李,坐上了火車,他們不告訴我目的地,我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 終點站是羅瓦涅米——圣誕老人之鄉(xiāng),也是北極光的觀測地之一。 乘坐了一夜的火車,到達羅瓦涅米的早晨正是圣誕節(jié),一天之內(nèi)只有四個小時是明亮的,圣誕老人無比忙碌,給小孩子回信送禮。 厚厚的雪從松樹上掉落,我們在溫暖的室內(nèi)泡著溫泉。 “現(xiàn)在我大概覺得圣誕老人是真實存在的了。”麗薩道破了我的心聲。 我們穿上厚重的外套,跟著導游出發(fā),羅瓦涅米城鎮(zhèn)不遠處,就進入了北極圈的范圍,打著手電筒,在雪地里徒步二十分鐘左右,就找到了觀測站,那里已經(jīng)搭好了帳篷,導游給我們煮了熱可可,安靜等待著極光的出現(xiàn)。 我們的運氣很好,天空晴朗,這樣才能觀測到極光。 我記不清到底等了多久,毫無預兆地,它就出現(xiàn)了,如幕布般降臨,無規(guī)則的,照亮了極夜的黑暗,這是大自然的奇跡。 “Merry Christmas!”景吾沖我笑著。 仿佛看見槲寄生在頭頂掛著,我踮起腳尖拉著他的領口輕吻。 我們曾坐在校園的草坪上擁抱,露水沾濕了衣褲,青草的氣味縈繞著; 我們在圖書館的角落偷偷親吻,在書本的油墨味中曖昧著; 我們在狹小的臥室里纏綿,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喘息。 fall in love,這個詞真是會比喻啊,我無法抗拒地墜入愛河。 Hello, is my boyfriend. 第41章 戀情的最開始是非常完美的,我們拉著手在樹下討論存在主義,在咖啡館看法國新浪潮電影,去參加辯論故意站兩邊當對手,聽他念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 但隨著景吾的畢業(yè),我們有了些小矛盾。 他畢業(yè)后順理成章的在父親名下的子公司上班,很快接下重要項目。 一旦項目順利運行,他就升為中層領導,穩(wěn)扎穩(wěn)打地往高層升職,然后就是創(chuàng)辦一個屬于自己的子公司品牌。 景吾的工作地點在倫敦,要務纏身,越發(fā)繁忙,他盡量空出周末和我一起休息。 他經(jīng)常和我講在倫敦發(fā)生的事,他住的泰晤士河畔的房子,工作中認識有趣的同事和客戶。 “你畢業(yè)了就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我總是下意識轉移話題。 他最初也沒有意識到,說了幾次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了我的逃避。 景吾擰著眉頭看向我,“你有想過畢業(yè)之后的打算嗎?” 我沉默不語。 他進一步追問,“你沒有想過留在英國,是嗎?” 我別過頭不再看他,他也岔開視線。 沉默在蔓延。 我只是在想,幸虧麗薩要忙著實驗和申請北歐國家的博士,經(jīng)常去圖書館查資料,不在公寓待著。 景吾喝完手上的那杯紅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移動刺啦作響,他一言不發(fā)地走出去了。 我朝后靠著椅背,把頭仰起來盯著天花板的裂紋。 能說些什么呢? 我非常感謝敦子老師的教導和幫助。盡管當初她用需要有人陪她度過晚年這套說辭來說服我。 不過我是真心打算照顧她的,這是我作為中禪寺愛子的不可推卸的責任。 景吾清楚我的情況,我給他講過一些。 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困境。 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解決。 下一次見面再當做沒事一樣,努力避免提到這個話題。 可這件事如鯁在喉,我們總是會繞回來。 “我有一個主意?!本拔嵯袷钦业搅藢毑匾粯优d奮,“讓敦子婆婆也來英國就好了,怎么樣?” “她都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讓她搬到這里,然后在異國他鄉(xiāng)度過最后的時間,你覺得這樣好嗎?” “那你想個辦法?!彼行┎桓吲d。 我又不再出聲。 景吾生氣了,“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計劃到你的未來里?” 我聽到這話也有了火氣,“那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留在英國,而不是你和我一起回日本?” 我們幾乎站在了懸崖邊緣。 我們?nèi)套×?,都沒有說出最傷人的話。但是這兩句依舊不讓人好受,都扎進了心臟,刺痛了對方,也傷到了自己。 我們又想別過眼不再對視。 每一次,每一次。 我不想這樣,好像我們注定會背道而馳。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矛盾,想繼續(xù)和他戀愛,也要回日本,這兩件事似乎是沒法共存的。 “FUCK ME,NOW!” 景吾嘆息著抹去我眼角的淚,擁著我,酣暢淋漓地相互發(fā)泄。 身體的快樂似乎讓人忘卻了煩惱。但是問題就擺在那里,它沒法輕易無視掉,總是過了幾天,我們又開始互相質(zhì)問,然后又在床上和好,把爭吵消磨掉的愛意填補回來,然后過兩天又會舊事重提。 這非常痛苦,我們都不想再吵架了。畢竟荷爾蒙總有失效的那一天,極力想避免在吵架的氣頭上說分手的事發(fā)生。 因為一旦說出口了,以我們兩個人的驕傲和自尊,就徹底沒法挽回了。 所以景吾從一周來見我一次,到兩周一次,減少見面次數(shù),也就減少了吵架次數(shù)。 我們對待這段感情的處理方法都太稚嫩了,可當時真的想不到任何可行又成熟的解決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