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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門課程作業(yè)被一個男同學偷偷抄了之后一起交上去,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老師認為是她抄了那個男生的作業(yè),還扣了她的平時分。 麗薩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沒有經(jīng)歷過比這更壞的事,又因為亞洲人的文化非常重視學習,她還不被老師信任,幾重打擊下情緒崩潰了。 我很想保護她身上的這種天真,拍拍她的背,倒了杯水喂給她喝,“這是歧視吧,這個老師是覺得女生不如男生聰明完成不了他的作業(yè),還是因為你是亞裔而那個男生是白人才瞧不上你?” “沒有這么嚴重吧?”麗薩有一點膽小,聽到我用了racist這種大詞,一下縮了回去,也冷靜了下來。 “你覺得沒有嗎?” 麗薩猶豫了一下,“好像有一點,但其實沒有什么事,我只要把作業(yè)重新補一份就好了……” “我尊重你的想法,暫時不想這些事了,我請你去吃椰漿飯吧?!?/br> 麗薩一下轉移了注意力,“我拒絕不正宗的椰漿飯?!?/br> 插科打諢兩句,她的情緒就好轉了不少,“愛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懦弱了,不敢和老師反抗?!?/br> 我認真地搖搖頭,“不是的,老師是擁有權威的,你不敢反抗是非常正常的事?!?/br> “學校會處理嗎?”她還在猶豫。 “我查過了,以前有個女生被學校招的園丁口頭sao擾,她投訴了,學校處理了那個園丁。所以我覺得至少在程序上會有一個答案。” “那你能幫我嗎?”她鼓起勇氣。 我欣慰地笑著,“當然了,交給我吧?!?/br> 我們沒有武斷地直接去投訴,而是兵分兩路,麗薩問了選過這個老師課程的同學,我在學校論壇和官網(wǎng)里查了他的資料,這個老師過往名聲不太好,確認了這點,也不算誤傷,麗薩寫了一封信,我?guī)退牧艘槐?,發(fā)到了教務處。 一周后,這個老師被停課了,這門課換了個老師來教,之前的成績全部作廢,從新開始計算平時分和小考成績。 學校要求麗薩去校內的心理咨詢室,看看她有沒有更多的傷害。 “太形式化了,就是走個流程吧?!丙愃_笑著和我吐槽,舉起啤酒罐,“謝謝你,愛子,沒有你的幫忙,我是不敢這樣做的,是不是我缺乏攻擊性啊?” 她喝多了,發(fā)著胡話,“我要去學武術!” 只是我沒想到麗薩非常認真,還把我拉上一起去學了對力量要求小一點的巴西柔術。 布克獎小說選讀的老師布置了作業(yè),“下周是最后一堂課,我們沒有期末考試,最后只要大家每人交一篇布克獎獲得者的分析論文就好了,除了課堂上講過的作者和作品,其他的也可以寫?!?/br> 老師收拾好了教案就離開了,同學們也陸陸續(xù)續(xù)準備去下一堂課的教室。 我接下來沒有課了,就慢慢悠悠地整理書本。 跡部景吾走到了我的面前,用日語說道,“我聽說了你做的事,那個老師真是讓人不爽,如果是我,也會這么做的?!?/br> 我抬起眼,“所以呢?” “認識一下?!彼斐鍪?,“跡部景吾?!?/br> 我沒有和他握手,只是說了自己的名字,“中禪寺愛子?!?/br> 跡部景吾挑挑眉,收回了手掌,“讓我猜猜你打算寫的作者吧,瑪格麗特?阿特伍德這個女作家,對嗎?” 我不置可否,反問道,“我猜你會寫石黑一雄?!?/br> 跡部景吾輕笑著,“那我就聽你的,寫寫這個英國日裔作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配合語境,英國這部分會有微量的英文…… 第38章 我的確計劃寫一篇分析瑪格麗特?阿特伍德作品的課堂論文。雖然被跡部景吾猜中了,但我也不會因此惱羞修改。 反而我不太開心他因為我的一番話而決定題目。 第二周的布克獎小說選讀課結束后,老師讓我們把論文發(fā)到她的郵箱,就和我們說再見了,還告訴我們歡迎在課后找她討論文學。 這門選修課結束了,但是主課的期末考試還沒有開始。 我準備去圖書館搶座位復習,跡部景吾攔住我,“你的郵箱是多少?” “問這個干什么?” “課堂論文啊,我聽你的寫了石黑一雄。難道你不想看一下我寫得怎么樣嗎?” 我都開始佩服他了,“聽過你上課的發(fā)言,我承認你的水平,這樣可以嗎?” 他的表情有些訝異,又笑了起來,“我的確沒想到會被拒絕,既然你不想給聯(lián)系方式就算了,我的論文提前打印了一份,放這兒了?!?/br> 跡部景吾似乎篤定我會看。 好吧,我在復習的休息空隙,還是翻開了。 石黑一雄出生在日本,但很小的時候就隨著家人移居英國,他在英國長大、讀書、工作,他從來不打著亞裔移民族群的旗幟。 因為他認為自己是英國人,對日本幾乎沒有什么印象,可英國人卻因為他的日本背景而拒絕認同他。 在東西兩種文化的夾縫中,這位移民作家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認同,他的作品背景有的在日本,有的在英國,但這只是背景,他更關心個體的內心感受。 跡部景吾輕聲道,“被兩種文化拒絕,是移民后代共有的困境。”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找到我待的這個圖書館了,我把論文還回去,收起書,指了指室外,低聲道,“出去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