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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秀明猝不及防地從鼻腔中哼出氣聲。 ——降谷零手上是機房散熱口的味道。 “你別說話?!苯倒攘爿p聲道。 “唔?” “別吭聲?!?/br> 咚—— 隔板門被拉了一下,護住隔門的金屬條撞在隔門側(cè)邊的攔門處,發(fā)出令人膽顫的撞擊聲。 黑澤秀明咽了咽口水,清楚地感受到降谷零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里面是什么人?”門外的警官問道。 “被人發(fā)現(xiàn)了。”降谷零壓著聲音輕聲道,“還要做那天在我家浴室做的事情嗎?” 降谷零的說話聲雖然刻意壓低,卻是正好能讓門外之人聽清的音量。 黑澤秀明揚起眉梢,他想接話,但嘴唇卻被死死按住。 “或者在警局門口車里的那種?”降谷零聲音發(fā)緊。 黑澤秀明了然。 那兩次都是演給組織看的,降谷零是還想用這種方法嚇走外面的人? 算了,說都說了,配合一下,就當是最后一次。 這次之后就盡量保持距離。 黑澤秀明抬手拍了拍降谷零捂住他嘴巴的手指,示意對方放開。 但降谷零不為所動,甚至按得更緊。他用膝蓋輕輕頂了一下隔門,然后聲音里帶上笑意,“怎么了?知道外面有人就不敢出聲了嗎?” 黑澤秀明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純白色的隔門。 他無法回頭,不知道降谷零此時的表情。但光從行為邏輯分析,就知道zero不允許他出聲是因為等下他還要去會議室開會。 如果此時他發(fā)出聲音,那么外面這兩位會參加會議的警官就有可能通過他的聲音認出隔間里的人是誰。 一旦認出,后果就和他自己走出去再帶走兩位警官一模一樣。 zero不想讓長野傳出有關(guān)他的謠言,所以才不讓他出聲。 “嗒——” 隔門外傳來皮鞋敲擊在瓷磚上的聲音,隨后是年長警官揶揄的、帶著笑意的聲音,“走吧,別打擾人家?!?/br> “嗯……啊……”拉門的年輕警官顯然有點無措。 黑澤秀明抿了抿唇,他覺得自己被驟然分割成毫無關(guān)系的兩份。 一半在關(guān)注外側(cè)的情況,一半在關(guān)注那只捂住嘴唇的手掌。 他輕又急促的呼吸著,甚至覺得吐息接觸到降谷零的手背都是帶著逾矩的曖昧。 門外的人離開的很慢。 降谷零像在催對方走一樣緩聲道:“你緊張的時候真可愛。” 不遠處的兩位警官立刻像兔子一樣跑了。 捂在嘴唇上充滿機房散熱口氣味的手掌這才緩緩松開。 “抱歉,失禮了?!?/br> 黑澤秀明聽到降谷零的道歉聲和他手掌與布料摩挲時發(fā)出的細微聲響——他將手心在褲縫處蹭了蹭。 隔間里的空間有些逼仄,任何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 黑澤秀明不知道此時該不該轉(zhuǎn)頭,或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降谷零拔下數(shù)據(jù)線,將已經(jīng)開好竊聽的平板遞到他右手邊,“走吧,還有五分鐘就是整點,會議時間快到了。” 黑澤秀明有點難過,就算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降谷零好像還是一直在付出。 這多不公平。 他抬手接過遞到手邊的平板,在逼仄的空間里轉(zhuǎn)身,這個動作使他們幾乎鼻尖對著鼻尖。 黑澤秀明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安室透鼻尖滲出的汗珠。 “我上次半夜去偷拿平板的時候,你不是推理出我還有一位兄長嗎?” 他決口不提里包恩來簽合同時安室透偷聽的事。 “我的兄長,也就是在組織救下景光的線人就是gin?!?/br> 黑澤秀明盯著降谷零灰紫色的眼睛,“你……” 我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好,或許你應(yīng)該自己放棄。 “我知道了?!苯倒攘沐e開他的視線,伸出手,前傾身體打開隔間的門,“去開會吧?!?/br> 黑澤秀明遲疑一瞬,轉(zhuǎn)身走出隔間,然后隱約聽到降谷零笑了一聲后說:“不論什么原因,你能對我說出這個秘密,我很高興?!?/br> 黑澤秀明抿了抿唇,快步走到洗手臺前,看向鏡子。 睡衣沒有亂,頭發(fā)也很整齊,一切都很正常。 他沒管還在最后一個隔間里等待撤離時機的安室透,低頭打開平板,看向監(jiān)控畫面。 細微的聲響從揚聲器中傳出。 監(jiān)聽成功了。 黑澤秀明鬼使神差地看向隔間門,降谷零最后跟他說的那句話又響在耳邊—— “不論什么原因……我很高興。” 他放下平板洗了手,確定毫無問題之后才離開衛(wèi)生間,來到會議室。 會議室不算亮,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黑田兵衛(wèi)照常坐在最首位,身邊空出來一個位置。 黑澤秀明走到那個位置邊和黑田打了聲招呼。 “坐。”黑田兵衛(wèi)覷了眼身邊的位置,隨即聳動了一下鼻尖,“和降谷見過了?” 黑澤秀明動作一頓,“嗯?!?/br> “他接下來在警察廳總部還有需要執(zhí)行的任務(wù),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去?!?/br> “嗯?!焙跐尚忝鲝钠桨謇镎{(diào)出記憶卡的內(nèi)容,塞到黑田眼睛底下,“這是我上次搶到的記憶卡里的內(nèi)容,據(jù)說因為風(fēng)見裕也還沒寫完報告所以你還沒有看過記憶卡中的內(nèi)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