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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嘆了口氣,雖然能理解她的貴族思維,但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便開口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去問問蟠兒到底有沒有殺人,安兒,去叫你大哥來,你們兩個先去衙門問問。” 安春微微蹙眉,她從小跟著吳茗出入軍營,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這不是自己表弟,她可能更希望把貪官和殺人犯一起扔進(jìn)牢里宰了。 她抿著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行了一禮,道:“女兒明白?!?/br> 她轉(zhuǎn)身就出去,阮卿正要開口讓小廝帶路,就見薛姨媽蹙眉道:“怎么能叫女兒家去那等地方?!?/br> 阮卿道:“安兒打小跟著她祖父學(xué)習(xí),膽識才能都不遜于旁人,有何不可?我看你家的寶釵就不錯,將來未必不能頂立門戶?!?/br> 寶釵從確定了薛蟠沒事之后就一直沒吭聲,聞言微微一怔,趕忙起身溫聲道:“晚輩不敢當(dāng)?shù)萌绱酥囐潯?/br> 薛姨媽也忙道:“她一個小丫頭,哪懂這些,就只盼日后蟠兒能爭氣些,給他meimei尋個好夫婿?!?/br> 阮卿嘆了口氣,感覺只要有了孩子,這cao心的事就是無窮無盡的。寶釵這孩子也不容易,是真的倒霉,能力學(xué)識氣度都有,可惜有個坑爹大哥,還有個稍顯封建軟弱的親娘,多重洗腦和當(dāng)時的大環(huán)境下,她再有野心有能力,也只能寄希望于嫁人,然而…… 她定了定神,淡定道:“金陵就算與京城有些距離,可也不至于如此落后,京城已有女子做官,你家姑娘資質(zhì)可比我家的那幾個強(qiáng)多了,為何不可,前段時間大公主剛到么?” 阮卿刻意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寶釵聞言依舊是毫無波動,大概是不太相信,驚訝了一下也就釋然了,孩子還小,現(xiàn)在也不急。 賈珠幾乎是剛進(jìn)房間換好衣服,就被安春砸著門叫了出來。他嘴角抽搐著攏好衣襟,慢吞吞道:“安兒,這里是外院,多為男兒,你多少也注意些……” 安春不以為然,道:“誰大白天袒/胸/露/乳?!?/br> 不等賈珠露出震驚的表情,她忙道:“大哥,太太叫我來尋你,表弟在外面犯事了!” 賈珠:“……?” 阮卿這次沒有跟過去,一是她信任兒女的辦事能力,二也是她得留下來穩(wěn)住薛姨媽和寶釵,只有賈珠和安春在的話,他們就是在場身份最高的人,對著那什么謝大人也不用講究長輩晚輩,不然她們都去,要真是薛蟠傷人,賈珠要收拾表弟還得顧及姨媽,會對他在旁人眼中的威信有影響。 賈珠不明覺厲,趕緊跟著meimei帶人出府,那個來報信的名為觀硯的小廝蔫頭耷腦地跟在二人身后,想來也知道自己辦砸了差事,兩個人都沒心思搭理她,剛各自牽了馬來,踩著馬鐙準(zhǔn)備上去,就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側(cè)門緩緩?fù)O?,簾子掀開,盛清竹那張茫然的臉就露了出來。 賈珠和安春齊齊一愣,趕忙又翻身下馬,恭敬行禮道:“……見過殿下。” 公主車駕代表的是皇室,理應(yīng)開大門,但盛清竹嫌那些流程煩得要死,不喜歡一大群人圍著自己奉承的感覺,就直接讓人來了側(cè)門,報信的人一般會提前半個時辰去報,讓人做好準(zhǔn)備,不過阮卿來的突然,盛清竹沒來得及提前讓人來報,這次也是臨時起意,以至于雙方見面,兩邊都有些尷尬。 盛清竹的目光在賈珠身上停頓片刻,問道:“賈學(xué)正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賈珠微微怔了怔,笑道:“多謝殿下關(guān)心,在下好多了?!?/br> 盛清竹抿唇點頭,眉宇間有些揮之不去的疲憊,道:“我來拜訪賈二夫人,她在嗎?你們這是做什么去?” 安春和盛清竹比較熟,不假思索道:“我家表弟出了點事,太太叫我們兩個去看看呢。” 賈珠有些心焦,他的觀念是家丑不外揚,何況現(xiàn)在也不知道薛蟠是什么情況,但對著盛清竹又不能說謊,只能暗暗給安春使了個眼色。 盛清竹本身就因為這幾個月的忙碌有些煩躁,她抓住了重要線索,但往源頭去揪又深覺觸目驚心,想深挖又遲疑,一時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端暴躁的狀態(tài)下,這個時候賈珠明顯想避開她的舉動就成了點燃引線的那把火。 盛清竹冷笑一聲,語氣平緩道:“既然是薛家的公子,巧了,本宮的母妃娘家謝家與王家倒是有幾分交情,薛公子也算是本宮遠(yuǎn)親表弟,若真有麻煩,豈能坐視不理?本宮隨你們走一趟吧?!?/br> 安春沒那么多心眼,樂顛顛的就應(yīng)了,拱手行禮后就回身上馬,獨留賈珠一個風(fēng)中凌亂。 王家和謝家……能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 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才想起來,前幾年謝貴妃宮中放出去一批宮女,有一對表姐妹就分別嫁了謝家和王家的下人,可說到底,京城是個大關(guān)系網(wǎng),往上追幾代,幾乎都有點關(guān)系,這樣的關(guān)系實在不值一提,要真這么說,他還算盛清竹長輩呢。 他沉默了太久,沉默得盛清竹有些惱羞成怒,兩三步跳下馬車將他推到一邊去,然后扯著韁繩跳了上去,安春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一夾馬腹策馬奔了出去,盛清竹也勒著賈珠的馬跟了上去。 賈珠被兩匹馬的灰塵嗆了一下,瞇著眼側(cè)頭咳了半天,等回過頭,就只剩他和幾個下人面面相覷。 “……” 等賈珠重新回薛家牽了一匹馬趕上之后,盛清竹和安春已經(jīng)卸了韁繩下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