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自己沒有在書頁上寫字，布雷德伯里一邊又直白地承認(rèn)了自己是里爾克和茨維塔耶娃的故事背后的cao縱者。

    果戈里的笑容像是用尺恒定過一樣，他終于還是坐了下來，但沒有絲毫要碰酒精或是小菜的意思。

    “還是一起死比較好?！彼貜?fù)了一次他的觀點，“那么多幽靈被困在一座小鎮(zhèn)上可沒有意思?！?/br>
    要是這個時候仔細(xì)觀察他的瞳孔，說不定能看到閃爍的碎光。

    布雷德伯里忽然把膝上的書合攏，然后把頭抬了起來。

    “一座墳?zāi)故且粋€鳥窠，靈魂從中騰飛而出。如何？”她說了句實在莫名其妙的話。

    但聽者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

    “這是你的靈感嗎？”果戈里問道。

    布雷德伯里的神情沒什么變化，她朝著沒拉窗簾的窗口看去。

    漆黑的雪夜。飄下來的雪花也不怎么能看得見。

    “自己選擇停留——”她把頭轉(zhuǎn)了回來，“再停一會而也無妨。不過，你說的對，太多幽靈沒有意思。生者會決定幽靈的命運?！?/br>
    “這可真是……”

    “畢竟，我不在意死者的感受。”布雷德伯里露出冰冷的微笑。

    這是果戈里熟悉的態(tài)度。

    事實上，從當(dāng)年在東京都見到布雷德伯里，對方又火速和費奧多爾達(dá)成共識之后，果戈里和她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少。

    持有空間系異能力的他畢竟來去自如。

    布雷德伯里一直是冰冷的火。她結(jié)晶了的理智包裹住的屬于‘人’的部分是如此之少，以至于只剩下執(zhí)念，偶爾會讓果戈里對她抱有微妙的同情。

    ——一點也不自由。

    但布雷德伯里的舉措又是明確地朝著解放自己的方向去的。而且她還只在意自己。

    這也是為什么同為cao縱者，布雷德伯里總會在故事結(jié)束后把絲線全部剪斷，而費佳不會。

    只不過這次她要剪斷的，恐怕還有些別的東西。

    “你不擔(dān)心費佳做些什么嗎？”果戈里問道。

    他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另一邊的情報，同時注視著布雷德伯里的每一絲神態(tài)變化。

    被注視者回以坦然的輕笑。

    “尼古萊，我還沒決定結(jié)局呢?！辈祭椎虏镎f道，“就算費奧多爾給我增加幾個演員，也不過多寫幾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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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時的橫濱。

    凌晨兩點對橫濱來說不算晚。

    或許還太早了，不足以讓真正的夜貓子們都出來活動。

    港口黑手黨作為橫濱的‘黑夜’，自然也習(xí)慣于在黑夜中工作。

    但在本部的事務(wù)所大樓的地下隔離室里，理論上來說此時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要處理的‘夜間事務(wù)’。

    本來應(yīng)當(dāng)是無比安靜的——

    考慮到里面的居住的人是誰。

    真的會有傻子想在這里動手腳嗎？

    然而。

    在這樣一個寧靜又平凡的夜晚，港口黑手黨的某個警報突然響起了。

    并不是那種會在整棟大樓里高聲播放的警報，而是僅僅在某幾個人的案頭閃爍著，但其緊急程度卻絕不亞于前者。

    警報發(fā)出后大約五分鐘，港口黑手黨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森鷗外一臉凝重到達(dá)了大樓地下的隔離室。

    看到里面的現(xiàn)狀后，他一時間也只有沉默著。

    在隔離室的一角，尚未氧化的猩紅色混合物均勻地涂在一角連接的三面上，垂直的那兩面正往下滴著混合液體。

    “鷗外殿，這是您料到的事嗎？”

    同樣趕來的尾崎紅葉對這血淋淋的場景發(fā)出感嘆。

    “可選項并不多?！鄙冻隽丝嘈?。

    從監(jiān)控中能看到，一個的確是按照規(guī)定可以接觸魏爾倫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走進(jìn)了隔離室，然后對魏爾倫說了什么，大概過了三分鐘不到，他就被魏爾倫的異能力直接‘?dāng)偂诹藟ι稀?/br>
    接著，魏爾倫直接離開了隔離室，而他的動作并不是監(jiān)控能收錄得到的。

    沒有聲音。但眼下這個時間段，一個不知道是被策反，還是被異能力控制的家伙，能對魏爾倫說的話相當(dāng)有限。

    多半是葉拉布加的異變。

    只是，能讓魏爾倫這個反應(yīng)，大概還說了些刺激人的話。

    “中也和魏爾倫都不在本部的話，是否要暫時收縮呢，鷗外殿？”尾崎紅葉問道。

    她是更關(guān)心橫濱而非遠(yuǎn)在異國的事件的人。

    森用掌根揉了揉眉心，稍微流露出一絲疲態(tài)。

    “收縮就不必了，通知在橫濱的本部成員全部戒備。嚴(yán)禁在這個時候引發(fā)沖突?！彼f道，“既然舞臺不在橫濱，我們只要保持警惕就夠了。”

    自從太宰離開港口黑手黨前去異能特務(wù)科后，這對曾經(jīng)的師徒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奇怪的默契。

    此外，森本來就有在政府內(nèi)部的耳朵，因此他對于這次的事件心里有數(shù)。

    “讓芥川立刻去葉拉布加?！彼l(fā)出了命令，“一切事項聽從太宰。”

    想起太宰離開橫濱之前和他提前打的‘招呼’，森不由得在心里嘆氣，既然是你自己找的學(xué)生——

    即使無法窺見完全的內(nèi)情，但他清楚該在這場尚未落幕的較量中站在哪一方，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敵方下了一著，這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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