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冷宮后皇帝火葬場了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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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些累了,她想睡一覺。 別的事,都留待明日再說吧。 ----- 一晃就到了六月。 正值長安最熱的時候。 改水路為水陸兩道運(yùn)糧的事,甫一提出,便得了大半重臣的支持。 顧禎對此毫不意外,其實(shí)此事并非沒人想到,只是一直以來長安運(yùn)糧走水路慣了,恐怕沒人再回提陸路。 畢竟走陸路,耗費(fèi)的時日要多許多。 卻也安全多了。 “此法之不足,便是有些沿河道路過于險(xiǎn)峻,得重新修建一番?!鳖櫟澏俗谏鲜祝抗獬脸量粗鴥蓚?cè)眾人,面上帶了幾分笑。 眾臣齊齊應(yīng)是,不多時,便退了下去。 便是出了那座巍峨千秋殿,仍在商議著這件事。 顧禎靠在憑幾扶手上,眼中蘊(yùn)了三分笑,吳茂卻于此時入內(nèi),奉了一張邸報(bào)給他。 一目十行看完,顧禎側(cè)首看向吳茂,若有所思問:“身上的胎記與痣可自行消退么?” 吳茂卻道不知,想了想,又道:“陛下若要知曉,奴婢這就去請個太醫(yī)過來,陛下問一問太醫(yī),便知曉了。” 顧禎應(yīng)了好。 太醫(yī)很快被帶了上來,顧禎又重復(fù)問了一遍,那太醫(yī)道:“若是胎記,倒是有可能自行消退,痣?yún)s不行,除非以外力祛除,否則顏色只會越來越深?!?/br> 這意思,便是痣是沒法子自己消退了。 顧禎緊緊攥著那張邸報(bào),眼中若有所思,指尖輕敲桌案片刻,他又看過一眼,將那張紙交給了吳茂:“先收起來罷?!?/br> 吳茂應(yīng)了聲時,接過那張紙時,眸光不經(jīng)意劃過了上邊的內(nèi)容,神色突然一滯,眼中帶了些驚疑不定。 這消息,倒還真不是件小事了。 難怪陛下這般的慎重。 批閱了片刻公文,他似是想起些什么,突然就住了筆,擰著眉問:“皇后明日的生辰宴,籌備如何了?” 以陛下如今對娘娘的態(tài)度,吳茂早就備著呢,聞言立馬笑道:“陛下放心,已備妥當(dāng)了?!?/br> 生辰那日,趙懿懿一大早就起了身。 今日沒用著尚食局,相思殿里頭的小宮娥們,自告奮勇的做了朝食與午膳。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淮笞雷?,叫人瞧了就食欲大振?/br> 趙懿懿吃了幾口,味道果然不錯。 她笑著夸道:“你們一個個的,倒是背著我,學(xué)了這么多東西呀?” 云竹掩著唇笑:“娘娘平日里,都將她們寵得無法無天了,可不該多學(xué)些東西,好叫娘娘高興高興么?” 滿殿眾人都大笑了起來。 用過午膳,趙懿懿照例開始睡午覺,她午覺一向起不來,需得宮人三呼四喚方可。然這一場午覺,原定的半個多時辰,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邊天色竟是暗了下來。 起身時,宮人奉了嶄新的衣裙進(jìn)來,含笑道:“娘娘快換上!” 她迷迷糊糊地問:“怎么了?” “陛下為娘娘設(shè)了生辰宴,只得娘娘換了衣衫過去呢?!币粋€小宮娥臉上掛著笑,嘰嘰喳喳的,就將事情給吐露了個全乎。 趙懿懿卻是沉默了下來。她竟不知,會有筵席。 在榻邊坐了許久,在一眾宮侍們忐忑的心緒下,她終是緩緩笑開,起身在妝臺前坐了下來:“嗯,既然這樣,就快些妝點(diǎn)?!?/br> 不用她廢心思,白得一場生辰宴,仔細(xì)想想,倒也不虧。 想到這一茬,她臉上笑意愈發(fā)的誠摯,心情頗好的把玩起手邊一支珠釵,上下轉(zhuǎn)動著,眼中興味也愈發(fā)的濃郁。 宮人們盡皆松了口氣,涌上來替她打扮。 梳發(fā)髻的、戴金釵的、描花鈿的、繪斜紅的。 總歸,人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 沒多大會,便已妝點(diǎn)一新。 本就絕世出塵的美人,被這般妝點(diǎn)以后,更顯出那遺世獨(dú)立的氣度。 雕琢成亭臺樓閣的金釵點(diǎn)綴于鬢發(fā)間,更有幾支珍珠簪若隱若現(xiàn),耳上墜著的明月珰,與頸上一條南珠項(xiàng)鏈交相映襯。 無論怎么瞧,都挑不出絲毫不好的地方。 一個小宮娥呆呆地看著她,怔然道:“娘娘今日可真漂亮?!?/br> 卻被蔓草敲了敲,哼道:“娘娘哪日不漂亮了?” 那小宮娥又回:“對,娘娘每日都很漂亮?!?/br> 趙懿懿被她們幾個逗笑,輕斥了幾句,換上那身藕荷色長裙、鵝黃色短衫后,又挽了青碧色的云霞紋披帛,施施然上了輿輦。 今日設(shè)宴在前殿。 從相思殿過去很有一段路,趙懿懿都已經(jīng)帶了本書,準(zhǔn)備在路上看,然甫一出了殿門,便見著一人著絳色龜甲紋圓領(lǐng)袍,腰間系著的蹀躞帶更是數(shù)不盡的風(fēng)流蘊(yùn)藉,含笑朝她看了過來。 “陛下?!壁w懿懿抿抿唇,溫聲喚了一句,又令人停下輿輦,下車與他見禮。 甫一探出頭,卻又被他給按了回去。 “嗯?”趙懿懿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顧禎溫聲道:“朕與你一道過去?!?/br> 路上,倆人相對無言,趙懿懿低頭看著自己的書,顧禎則是雙拳緊握,放置于膝上,幾度欲言,卻又不敢開口打斷。 待趙懿懿卷動著書冊之時,他終于得了機(jī)會問:“可是又得了什么喜歡的書?” “嗯?!壁w懿懿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前幾日,在東市新買的一卷游記,里頭內(nèi)容怪有意思的,與別的游記大為不同。” 她說到這份上,顧禎便也起了點(diǎn)兒興趣,湊過去跟她一道看了起來。 趙懿懿卻不看了,直接將書遞給了他:“陛下看吧,妾身已經(jīng)看了大半,有些累了。” 顧禎過來,本就是想跟她看一卷書罷了,這會兒她都已經(jīng)不看了,自己再看便沒了什么意義。 正待將書合上時,他動作卻猛地頓住,下一瞬將整卷書展開,迅速掃過了一遍。 此書,恰是臨近長安這一段,沿著黃河走來的游記。 趙懿懿掀開車簾望著窗外,輕聲道:“陛下,妾身怎么沒聽陛下說過,今日會有生辰宴?” 顧禎終是闔上了那卷書冊,側(cè)目看了過去。 那一眼中,竟?jié)M是寂寥。 “成親三年,你還沒在宮里過過生辰宴?!鳖櫟澼p聲說了一句,然語氣卻是驟然低落了下來,“朕怕你知道了,便不想辦了?!?/br> 沉默許久,趙懿懿終是道了句:“多謝陛下。” 今日筵席上,朝臣無數(shù),亦有少數(shù)攜了家眷的朝臣、或是西京眾臣,都攜了家眷出席。 眾人早已到齊,在殿中寒暄起來,瞧見帝后二人相攜入內(nèi)時,眾人頓時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那個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帝后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整個大楚,也少有人能出其右。偏生陛下今日也刻意打扮過,與皇后站在一塊兒,只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待帝后落座,有人低嘆道:“可惜……” “可惜什么?”另有人好奇,轉(zhuǎn)過頭問了句。 還能是可惜什么。 知曉內(nèi)情的人都清楚,這帝后二人瞧著雖登對,卻是實(shí)打?qū)嵉纳?,再進(jìn)一步,便跟怨偶差不多了。 如此,焉能不可惜的,誰見了,不道一句可惜? 面對殿中眾人打量的視線,顧禎連眉毛也沒抬一下,只是用力牽著趙懿懿的手,一路帶著她朝上首行去。 寬大的衣袖,足以遮掩住倆人交握的手,趙懿懿也不知曉,眾人到底有沒有見著。 她輕扯了兩下:“陛下,松開?!?/br> 正巧到了案幾前,顧禎順勢松開,側(cè)首朝她笑了一下。 那笑中溫潤之色凸顯,趙懿懿眼前恍惚一瞬,竟是又想起了,從前初見時的場景。 以前的他,該是溫潤如玉的,如今做帝王久了,倒是漸漸蘊(yùn)養(yǎng)出了那份氣度。 趙懿懿低下頭拿了個果子,低著頭,猶豫著要不要吃。 顧禎親自給她斟了小杯酒,溫聲道:“你酒量不好,前段日子,朕總不許你飲酒,今日是你生辰,便用幾口吧?!?/br> 趙懿懿看了許久,端起那酒盞,淺淺地抿了一小口。 酒水帶著些清香,滋味也不苦不澀,應(yīng)當(dāng)是果酒。 一口接著一口的,她轉(zhuǎn)瞬就用了不少。 直至筵席散去,趙懿懿起身之時,雙頰已然染了層酡色,醉醺醺的模樣,偏偏眼中還殘存了幾絲清明。 “好了,該回去了?!鳖櫟澻浵侣曇艉辶艘痪?,想要去牽她的手。 卻被趙懿懿給避開了。 她哼哼唧唧了幾聲,又推了顧禎幾下,嘴里嘟囔道:“走開,我要回去了。” 顧禎順勢將她的拳頭包裹在掌心中,無奈道:“不鬧了,先回去洗漱好不好?不是困了么,洗漱過了,就可睡下了?!?/br> 說著,他又讓宮人盛了醒酒湯來。 趙懿懿搖搖頭,嘀咕道:“我又沒醉,不要喝醒酒湯?!?/br> 顧禎面不改色:“這世上,便沒有醉酒的人,會說自己醉了的,乖些,待會用了就好了?!?/br> 醒酒湯不難喝,酸酸的味道,喝上幾口其實(shí)還算開胃。 可趙懿懿就是不喜歡他叫自己喝。 明明不討厭的東西,一旦聽著他說,就不喜歡了。也不知是什么緣故,聽了就渾身煩躁。 她瞪大了眼,惱道:“難道沒醉,也要硬說自己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