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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冷宮后皇帝火葬場了 第76節(jié)

    想起塔中的事,她良心發(fā)現(xiàn)地問了句:“陛下呢?”

    “陛下在前朝處理此事呢?!笔虖幕氐馈?/br>
    千秋殿,顧禎靠在榻沿,手中握著張急報,一目十行的看著。

    他未有什么舉動,然一旁侍立的近臣們,面色卻是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天狗食日加上地動。

    兩樁事湊起來,可是足夠陛下下罪己詔了。

    幾個太醫(yī)檢查完后,恭聲道:“陛下,臣等皆以為,陛下恐是被塔中燈盞砸斷了一根肋骨?!?/br>
    “嗯?!鳖櫟潛Q了下一頁急報,冷聲令道,“此事,不得讓皇后知曉?!?/br>
    作者有話說:

    今日份更新!啾啾啾!依舊是30個小紅包~

    第57章 咳血

    他說得輕描淡寫。

    因心中早有準備, 眾人聽了太醫(yī)的話,僅是心頭一個咯噔,還算鎮(zhèn)定。

    反倒是被皇帝之言給驚到了。

    滿室鴉雀無聲,顧禎將急報擱置在膝上, 掃了眼殿中眾人, 面容微沉:“朕方才說的話, 沒聽到么?”

    眾人這才恍然醒過了神,紛紛應(yīng)道:“唯唯。”

    看罷,顧禎將急報遞給一旁的近臣:“先著令禁軍往城內(nèi)里坊, 及城外各處搜尋,查探有無坍塌屋舍, 或是……”

    說著說著,他忽而坐了起來。

    太醫(yī)面色大變,忙道:“陛下切莫起身, 臣等還未與陛下接骨, 待臣等與陛下接好斷骨,再起身也不遲?!?/br>
    顧禎眼中劃過一抹燥意, 又重新靠了回去,凝聲道:“即刻往長安附近各縣探尋,劃出地動范圍?!?/br>
    姜嘉言近前半步,遲疑道:“陛下是懷疑,地動并非在長安?”他面色霎時大變,倘若地動不在長安,只是受了周遭大地動的影響,那后果, 簡直不堪設(shè)想。

    顧禎微一頷首, 沉聲道:“方才只顧著看長安情形, 倒是忽略這一節(jié),爾等速速領(lǐng)人查看,莫要耽擱。”

    一眾近臣一個一個領(lǐng)命退下,軒窗外的天色也逐漸的暗了下來。

    幾只燕子自屋檐下飛過,啾啾低鳴聲不斷。

    顧禎喚了聲吳茂。

    “皇后如何了?”他緊握著的手心印出了幾道痕跡,沉吟良久,終是低聲問了一句。

    吳茂回道:“相思殿那邊傳來的消息,娘娘方才已然醒轉(zhuǎn),太醫(yī)與醫(yī)女盡皆查探過,只稍稍有點兒刮傷,沒什么大礙。”

    顧禎悶笑了聲,眼中涌上了些許無奈:“她這么嬌氣,崴了腳都要嫌疼的……罷了,可上過藥了?”

    “陛下放心,相思殿那邊傳過來的信,是已然上過藥了?!眳敲舆^他手中公文,眉眼微垂著,又換了另一份給他。

    說話間,太醫(yī)帶著備好的藥進殿。

    隔著老遠,便能聞到那藥散出的苦澀味道,又混著酒香,更顯出幾分奇異。

    顧禎蹙了蹙眉,鳳目覷著那碗酒,半晌未言。

    太醫(yī)將托盤放在床頭案幾上,輕聲道:“陛下,這是烏頭散,請陛下以酒送服之,臣等方好為陛下接骨。”

    些許研磨細碎的烏頭散,盛在一個青瓷葵花碗中。

    依太醫(yī)所言,顧禎取過,就著那半碗烈酒服下。

    烈酒入喉,一路燒灼下去,在胃中翻涌著。隨著那烏頭散漸漸發(fā)揮效用,顧禎敏銳地感覺到,身子似乎遲緩了許多。

    片刻后,太醫(yī)請皇帝褪衣接骨。

    雖有烏頭散的功效,又佐之以烈酒,然斷骨之痛,又怎會毫無感覺。

    太醫(yī)接上那斷裂的肋骨時,仿若有千萬只蟲蟻啃噬,一股錐心的痛隨之竄了上來。

    接好斷骨,太醫(yī)又纏了幾圈白布,方才作罷。

    “陛下當(dāng)注意身子,切忌動著斷骨之處?!碧t(yī)往后退了半步,拱手道了一句。

    顧禎微微頷首:“朕知曉?!?/br>
    待太醫(yī)退下,內(nèi)殿僅剩數(shù)個宮侍,吳茂斷了湯藥過來,看著皇帝飲下,面露幾分嘆惋之色。

    幾番張口欲言,卻又生生忍了下去。

    顧禎看了他一眼,沉聲問:“何事?”

    吳茂道:“陛下,倘若娘娘問起,奴婢等該如何交代?”

    皇后問起?

    顧禎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懿懿,又怎會問起他?

    “她若是問,便說朕無大礙即可?!鳖櫟澛曇袈杂行┑?,更添了幾分低沉。

    吳茂道:“陛下何不……”

    顧禎忽然就笑了。

    他救了懿懿是實,為此受傷也是實,卻非懿懿所求。

    顧禎將湯藥一飲而盡,側(cè)首看向窗外,澀聲道:“夫君救妻子,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shù)?,朕又何必……挾恩圖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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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了自華陰傳來的消息后,何明守心頭一直惴惴不安,像是被一座大山給壓著,有些透不過氣。

    他同二房之間,雖一直以來關(guān)系平平,卻到底都姓一個何。

    不管內(nèi)里如何,在外人看來,始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幾年,他雖對二房多有防備,卻沒打算直接將二房置之死地。

    陛下將查清二房罪證的事兒交到他手上,便成了個燙手山芋。

    何明守心里頭清楚,自個那皇帝外甥,從不會無的放矢。但凡他有所舉措的事,便是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恐怕連如何懲處都已經(jīng)想了個清楚。

    二房這一回,只怕是將他給得罪狠了。

    “姑娘可回來了?”跨入府門,何明守一面朝里走,一面問著身旁長隨。

    那長隨回道:“今兒一早,夫人就派了人去,將姑娘從宮里頭給接回來了?!?/br>
    何明守點了點頭,又問:“今日長賢來的事,可與夫人提過了?”

    “提過了、提過了?!遍L隨笑道,“不但提了,夫人今日還親自見了傅郎君,問及他在任上政績?nèi)绾文??!?/br>
    何明守捋著短須,面露幾分笑意。

    傅長賢是何家庶支的外孫,因父母雙亡之故,自幼養(yǎng)于何家。何明守見他頗有天分,親自教導(dǎo)過兩年,算是半個師傅。

    更是他看中的女婿人選之一。

    正往里走著,隔著叢枝葉茂密的桂樹,傳來幾道爭執(zhí)的聲音。

    家中小兒輩吵鬧,正是審視的好時機,他不禁駐足于此,背手凝睇了過去。

    樹后,一錦衣男童跺著腳,伸手往前抓,想要將那風(fēng)箏奪過來:“你給我!我讓你給我,你聽見沒有?”

    何尋芳將那只雀鳥風(fēng)箏護在身后,惱道:“這是我的東西,你想要,你不會讓人去扎嗎?”

    那男童夠不著,愈發(fā)地急,又要劈手來奪:“快點給我!”

    周遭侍從們攔的攔、勸的勸,亂成了一鍋粥。

    跟著那男童的婦人勸道:“大姑娘,不過一個風(fēng)箏,二郎君要,不若就給他好了。等改日,再讓我們夫人賠您一個可好?”

    “既然只是一個風(fēng)箏,你們連個風(fēng)箏都沒有,還要來搶別人的?”何尋芳說著說著紅了眼眶,伸手猛地一推,也不知哪兒來的氣力,那錦衣男童霎時跌坐在地上。

    毫無防備地摔在青磚上,不可謂不疼,男童登時嚎啕大哭。仆從們先是一怔,忙要伸手去扶,卻被男童一把推開。

    他指著何尋芳,赤紅著一雙眼,邊哭邊恨恨道:“你等著!以后都是我阿兄的!等將來,我讓我阿兄把你趕出去!”

    隔著枝葉縫隙,何明守看了個真切,臉色陰得駭人,兩道銳利的視線凝著樹叢后,幾欲將那樹叢灼穿。

    長隨看了看他的面色,大氣也不敢喘,又轉(zhuǎn)回頭去看那二郎,神色更是驚疑不定。

    深吸幾口氣,何明守自樹后繞了出來,沉聲吩咐道:“將二郎帶去他爹那兒,讓他爹好生管教?!?/br>
    見是他,花園中眾人皆是一驚,聞得此令,五六人更是齊齊跪了下來。

    何明守看了眼為首跪著的婦人,冷聲問:“你是二郎乳母?”

    那婦人垂首道:“回郡公話,奴正是二郎乳母,二郎年紀還小,不知事,還望郡公寬宏些?!?/br>
    “主子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讓你回這么多了嗎?”那長隨立在何明守身后,盯著那婦人冷斥了一聲。

    何明守不禁嗤笑,聲音淡淡:“挑唆主子,其心可誅。此等欺主之人,我府上是斷不敢留,打上三十板子,發(fā)賣出去罷。”

    那乳母急欲磕頭請罪,卻被侍從給堵了嘴,拖了下去。

    花園重新安靜下來,僅留下方才鬧騰后的一片狼藉。

    何明守摸了摸何尋芳的腦袋,低聲問:“可是覺著委屈?”

    抬首看了眼父親,何尋芳紅著眼點點頭,不肯說話。

    “是覺得父親只罰了乳母,沒罰二郎而不高興?”何明守又問了一句,不待她答話,自個笑了笑,“放心,待改日,為父替你張目?!?/br>
    說罷,他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正房內(nèi),何明守一臉慍色,猛地將茶盞摜在地上,怒聲道:“豎子!我還沒死呢!”

    成親數(shù)十年,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便是怒急之時,也最多不過低斥幾聲。

    極少有氣成這樣的時候。

    文氏只覺得,這會兒給他把刀,他怕是能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