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荊棘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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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海劇院內(nèi),交響樂演出準點開始。 一首肖斯塔科維奇第五交響曲,在演出大廳內(nèi)響起。 極具戲劇性的弦樂跨度很大,帶有支離破碎的、尖銳的高難度詠嘆,最后由鋼管樂奏出異常鮮明的結(jié)尾。 段西珩坐在第一排左側(cè)的位置,視線所及恰好是第一小提琴組,小提琴后面,則是鋼琴。 今天樂團所有人的服裝都很正式,男士是黑色西服,女士黑色禮服。 阮蘇茉被鋼琴擋住一半身體,看不清臉。 這兩天,她身體好了不少,又恢復(fù)了往?;盍?。 彈奏時候,手指飛舞在黑白琴鍵上,整個人沉浸在樂曲之中。 段西珩隔著人群看著身影模糊的她,沒有太多表情,只靜靜凝視著。 演奏會結(jié)束時候,觀眾們有序離場,段西珩則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 舞臺上的樂手們各自收拾自己的樂器離去,阮蘇茉這時候才有空抬頭,隔著人群尋找觀眾席的段西珩。 段西珩沒有走,他們在形形色色匆匆忙忙的人群之間,對視著,其他人似乎都成了虛影,只有座位上的人,在她眼里,凝成一個真實人影。 …… 阮蘇茉回后臺換衣服,很快就收拾好東西離開。 天色已經(jīng)暗透,城市路燈在雪夜之中顯得尤為昏黃。 夜晚的熱鬧像被這場雪壟斷,飛雪漫天,一簇簇飛落下來,落滿路人的傘。 阮蘇茉把自己裹得厚厚實實的,跑出來,在劇院門口找到段西珩。 他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傘,見到她后,便打開。 他們也有同撐過一把傘,那還是高一時候,阮蘇茉故意藏起自己的傘,說忘了帶,然后鉆進段西珩的傘下,跟他同走一小段的路。 現(xiàn)在她不用說謊自己沒帶傘,她也確實是沒帶,不過不管帶沒帶傘,段西珩都會將她拉過來,讓她靠著自己,同撐這一把小小的傘。 積雪被踩出嘎吱聲響,阮蘇茉悄悄的,挽住段西珩撐傘的手臂,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就放心大膽地直接挽上,低著頭偷笑。 劇院離酒店太近,回去只用幾分鐘。 阮蘇茉還不想回去,就問段西珩:“我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餓了?” “有一點?!?/br> 段西珩沒有再答話,他的視線在道路兩側(cè)尋找了一下,看到一家便利店后,問:“關(guān)東煮?” 阮蘇茉很喜歡便利店里的關(guān)東煮。 附近這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關(guān)東煮的香味隨著熱氣蒸騰。 便利店里很暖和,阮蘇茉一口氣拿了好多串關(guān)東煮,然后捧著紙杯坐到窗前供客人吃東西的桌子前。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便利店里響著一首不知名的流行曲,男聲低沉,讓四周更顯安靜。 阮蘇茉坐在段西珩對面,隔著一張桌子,一邊啃著一串蝦丸,一邊猶疑地看著段西珩。 好奇怪,他晚上好像都沒說什么話。 “你怎么了?”阮蘇茉咽下嘴巴里的東西,問。 段西珩只看著她,沒事般地反問:“怎么了?” “是我問你啊。你晚上看起來怪怪的。難道我的演出很難看?” “沒有。好看。” “那你怎么都不夸我,不止不夸我,還一直繃著臉。” 段西珩下意識地眨了下眼,松動表情,隨口說:“公司有點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不知道這場雪什么時候停?!?/br> 阮蘇茉想了想,“該停的時候總會停的,你現(xiàn)在為這個煩惱也沒有用啊。你煩惱,它又不會因為你的煩惱而停下。” 段西珩微頓,眉眼柔和地看著面前的女孩,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阮蘇茉也覺得自己說得挺有道理。 她有點小驕傲:“有被安慰到?” “嗯,有?!?/br> “那你還不笑一笑?” 段西珩唇角動了動,算是笑了。 然后身體微微向前傾,伸手給她勾了一下耳邊掉落下來的頭發(fā),露出她白凈清透的小臉。 “吃東西還是吃頭發(fā)?!彼f。 阮蘇茉皺皺鼻子,剛想反駁,就順手抓住段西珩要收回去的手。 鼻尖靠近他的手指,仔細嗅了嗅。 “段西珩,你抽煙了?” 段西珩怔了一下,只說:“你是狗鼻子嗎?” “當(dāng)然,我鼻子很靈的。以前我媽跟我爸鬧得不開心,總躲起來偷偷抽煙,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聞到了?!?/br> 阮蘇茉松開段西珩的手,說著,“我只是裝不知道而已,怕表現(xiàn)出來,她會更難過?!?/br> 她又盯著段西珩的臉:“你也背著我偷偷抽煙?” 段西珩搖搖頭,坦然地說:“被你發(fā)現(xiàn)就不是背著你了。” 阮蘇茉:? “公司的事有些心煩,就這一次?!?/br> “真的?” “真的。” 勉強相信好了。 阮蘇茉想想在這之前,她都沒從段西珩身上聞到過煙味。 她說:“我不喜歡煙味?!?/br> 段西珩點著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果你有煩心的事,你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哄你開心。” 看阮蘇茉一臉真誠,段西珩確實有再多的煩心事,這會兒也已經(jīng)消失無蹤。 他笑笑:“怎么哄?” “就……” 阮蘇茉說著,突然站起來,往段西珩臉上啵了一口,之后就迅速坐下,紅著臉說:“這樣哄。” 她已經(jīng)把頭低下了,卻明顯能感受到段西珩看著自己的目光,頭垂得更低,聲音也帶了點撒嬌的味道。 “你別看我。” 然后拿起一串魚排大口大口地吃。 半晌之后,段西珩低沉地聲音傳來,似有笑意:“慢點,別噎到?!?/br> 話音剛落,阮蘇茉就差點被噎到。 臉瞬間漲得通紅,咳嗽幾聲,非常困難地將嘴巴里東西咽下去后,她抬頭瞪著段西珩:“烏鴉嘴!” 段西珩笑了,好像被罵得很開心。 …… 在便利店吃完關(guān)東煮,夜已經(jīng)很深。 段西珩送阮蘇茉回到酒店房門口,叮囑她早點睡。 寂靜的酒店走廊,只有他們兩人,他們看似在告別,卻又一直看著對方,眼神都不舍得先離開。 僵持一小會后,阮蘇茉收回自己的目光,從包里拿出門卡,卻遲遲沒有去刷。 “段西珩……” “嗯?” “晚上的演出,好看嗎?” 阮蘇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段西珩暗著眼眸凝視著她,聲帶輕動,“你不是問過了?!?/br> “那我不能再問一次嗎?” “可以。好看,你彈得很好,你也很漂亮?!?/br> 阮蘇茉低著頭,有點害羞,“隔這么遠還能看到我啊……” “隔得再遠,都能看到?!?/br> 好了,阮蘇茉承認,她被這句話給撩到了。 她清清嗓子,又說著一些有的沒的:“大概明后天雪就會停,你不用著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段西珩:“嗯,我知道?!?/br> 阮蘇茉又說:“我還要在這待半個月。你回去之后我們要半個月后才能見?!?/br> 段西珩還是聽似平靜地應(yīng):“嗯。” 阮蘇茉的耳朵紅得不行,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我感冒已經(jīng)好了的——” 話才說出口,身后的門就突然被打開。 “你們倆在門口干什么呢?” 林珊妮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疑惑地看著他們,“我就說門口怎么好像有說話聲,原來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