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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重生) 第76節(jié)

    她揚眼去看,到處眇眇忽忽,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汪水晃得人更加心如鼓擂。

    正焦灼時,腦子忽然閃動了下。

    掙扎只是一兩息的事,司瀅很快出聲,讓謝枝山閉上眼。

    烏天黑夜的,閉沒閉她也看不見,于是謝枝山嘴上應得好好的,兩只眼睛卻越發(fā)睜大了些。

    他看她背過身去,窸窸窣窣一陣子,接著又湊回來,找到他的傷處。

    帶著體溫的布料糊上腿肚,謝枝山半懂不懂,虛弱地試探問:“是……什么?”

    司瀅埋頭苦干,不說話。

    然而人一開始有猜測有聯(lián)想,五感好像都開始敏銳起來。謝枝山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那股子膚面的氣息,他盯著模糊的她,腦子發(fā)蒙:“總不會……是你的兜衣罷?”

    有些話知道就好,他非要說出來,讓人耳門子關不住,也不知存的什么心!

    司瀅羞惱不已,手里繞著結帶,語調散亂地兇出一句:“是怎么了?”

    她承認了。

    謝枝山心頭一竄,這下感覺不止小腿流血,鼻管也烘熱起來。

    作者有話說:

    嬌:她好愛我(擦鼻血

    加完更進入賢者時間,想看大家多留言(鰲拜手

    第六十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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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這種蠅頭小利而激動, 很丟臉。

    然而于謝枝山來說,丟臉之余,還是感動居多。

    這份感動甚至沖淡失而復得的慶幸,謝枝山傾身過去, 捧著那張氣呼呼的臉, 抱著極大決心發(fā)誓:“你放心, 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報答你?!?/br>
    說得跟要報復她似的,司瀅把臉扭開:“你怎么這么快找過來?”

    謝枝山盯著她的手:“你不是砸了玉佩?”

    “那也太快了吧?”司瀅打好最后一個結:“而且我砸的玉佩不是錦衣衛(wèi)的么?怎么是你來?”

    謝枝山有些不高興了:“那你想誰來?”

    水波翻動,人來了。

    陸慈八爪魚似地爬到案上, 站起來就詰問謝枝山:“怎么回事,不是叫你找到人發(fā)哨箭?”

    謝枝山屈起腿來:“哨箭掉了?!?/br>
    雖然打話里聽出一分愧疚, 但分明是沉浸溫柔鄉(xiāng)里,不顧兄弟死活。

    陸慈鄙夷地睇過去,兩團黑糊糊的影子, 當中一個還伸手攔住另一個, 不許他看。

    不僅如此,謝枝山還指了指旁邊:“齊姑娘應該需要你。”

    陸慈眼皮跳了跳:“為什么是我?”

    “你不見我受著傷?”謝枝山理直氣壯地搭住司瀅:“所以我需要她的照顧, 至于那一位,就托賴你了?!?/br>
    司瀅從他懷里鉆出來:“陸大人,湘湘可能有些發(fā)熱,麻煩你照看一下,暖著她,再幫她額頭降降溫?!?/br>
    鼻端確實聞到血腥味,再一看賴在地上的謝枝山,陸慈猶豫了下, 走向齊湘。

    待到跟前, 陸慈蹲下來, 隔著點距離搭了搭齊湘的額頭——豁,真燙皮。

    可又要暖又要降溫,陸指揮使審人逼供有一套,讓他照顧人,真是存心為難他。

    正遲疑著,腳面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陸慈差點沒跳起來,握住袖子里匕首定了定,才發(fā)現是旁邊的病患。

    以為她醒了,他湊過去聽,卻發(fā)現她也沒喊什么,不過是難受的呻|吟。

    他把腳從她手里取出來,再遲登著去探她的額,哪知不小心摸到她的唇。結了殼似的,扎手。

    旁邊一雙男女已經在挪地方,陸慈認命了,取匕首割了自己一片里衣,去蘸水給齊湘墊腦門,再接住謝枝山扔過來的火鐮,卷幾根樹枝也生了一堆火,默默守著病患。

    那廂,司瀅向謝枝山問起,這回福船失火的事。

    據謝枝山所說,他之所以能這么快找過來,除開那枚玉佩報了信之外,他原本已經在先行的瞭望船上。

    瞭望船司瀅是聽人提過的,在福船之前出發(fā),上頭裝著為數最多的貢品、一應禮官、以及幾位隨行官員。其作用是開道,萬一遇著風浪,可以提前知會福船改道。

    至于有哪些官員,司瀅牢記啞巴準則,也就連問也沒問,竟不知謝枝山在里頭。

    她探頭朝陸慈望了一眼:“那陸大人不是不跟船么?他怎么也來這么快?”

    當中細節(jié)不好解釋,謝枝山便囫圇應道:“陸慈是錦衣衛(wèi)首領,雖然不跟船,但這頭出了問題,他自然立馬趕過來?!?/br>
    見司瀅仍是狐疑,他拿袖子包住她的脖子:“福船旁邊配有哨船,就算走火漏水,施救的功夫總還是有的。滿船錦衣衛(wèi)加殿衛(wèi),怎么可能連你們兩個姑娘都救不下去?”

    說到這里就有些郁結:“就算陛下想不起你們,司禮監(jiān)隨行的也會記起來,哪用跳船?”

    司瀅在他的盤弄里喘不過氣來。這聲聲切切,大概指摘她是莽漢吧。

    可她也委屈:“有人把我們房門給鎖上了……”

    動作一頓,謝枝山把她從袖子里摳出來:“看來司禮監(jiān)有內鬼,廠公得好好查一查了?!?/br>
    他伸手搓過那片嫩嫩的面頰,最后在她眼皮上親了親,又在她下巴輕佻地撓兩下:“老天還是顧著我的,幸好你這莽漢沒事?!?/br>
    好些話在門齒后頭打旋,情緒雖不外顯,但他著實是捏了一把汗。不然跟著煙訊游過來,也不至于被水里的異物給擦傷。

    司瀅沒瞧清謝枝山的神情,但被他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感染,也就分心想起其它的事。

    想來想去,先是狐疑起來:“這回起火……應該是有人存心?”

    “大概是的?!敝x枝山答得有些含糊。他腿上系著她的兜衣,滿腦子春花秋月,暫時不愿想那些破事。

    而正因為他這樣含糊,司瀅突然忐忑起來,抓住他手腕搖兩下:“不會是你們吧?”

    謝枝山蹙起眉尖,對她這番奇思妙想不大理解:“弒君何等大罪,我有家有口的人,犯得著冒這份險?”

    司瀅一驚,吊起眼皮瞥他:“你有家有口?”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謝枝山淺咳一聲:“說錯話,別介意。”

    他洞悉她的情緒,包住她的手往胸口放,再挨過去,一絮絮的低聲曼語,把她拉入繾\綣的沼澤。

    氣息降落,司瀅很沒出息地沉醉了。

    他外頭的袍子脫了給她,里衣蹭散了些,裸\露的左肩盛著一泓月光,不清不楚,但美輪美奐。

    謝枝山是無所謂的,反正早被看了個遍,他渾身上下都可供她的視線棲息。

    司瀅呢,水流淙淙,火堆嗶啵,被迫跟他耳鬢廝磨。

    分明是落難之地,卻給人以世外桃源的錯覺。

    也是這老賊機敏,擅長用美色化人氣焰。這要換了別的姑娘,不連打帶掐怎么肯放過他?

    良久,司瀅從男色里掙扎出來:“佟太醫(yī)把那方子給我,是受你指使的吧?”

    謝枝山咬她耳朵:“別說這么難聽,我們只是串通一氣,兜了個圈子揭發(fā)惡行罷了。”

    司瀅被這更難聽的形容震撼了下,片時扇了下眼,問:“這事給我來干,你不怕我被貴妃娘家人記恨?”

    謝枝山原本貼著她唇角的,移開來嗤一聲:“她娘家人?有用的也就丁淳了,丁淳哪樣正直的人你不清楚?況且你不出頭,怎么到淑妃跟前掙臉?”

    司瀅虛心地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萬事總要取舍,又想淑妃信任感激,又不想出面,哪有那樣好的事?

    她把謝枝山拽回來,摳他衣料上的經緯:“老夫人養(yǎng)得怎么樣了?”

    謝枝山說好了許多:“由人扶著,已經能在府里轉上半圈,她好好的,你不用太記掛?!?/br>
    “太后娘娘……差人去看過么?”司瀅小心翼翼地問。

    “看不看的,也無甚區(qū)別了?!敝x枝山聲音淡如水,半邊俊容被火光映著,清瘦散漫。

    近天亮時,錦衣衛(wèi)的人帶著船找過來了。

    彼時齊湘也將好轉醒,大難不死,心猶戚戚。

    司瀅扔下謝枝山跑去照顧她,安撫她確實脫了險,不必害怕。

    隨著皇帝的蹤跡,一行人最后回到宮里。

    淑妃過來探視,手里搓著佛珠,接連說了好些個阿彌陀佛:“幸好沒事,幸好平安歸來了?!?/br>
    司瀅笑說:“陛下福澤深厚,有圣駕在,總會轉危為安的?!?/br>
    提及皇帝,淑妃也笑著點頭:“那倒是,昨日福船開拔不久,便有加急奏報,說是河東的雨落下來了。想來陛下之赤誠直達閶闔,上天才急降甘霖,雨澤河東百姓。”

    齊湘吃過藥,這會子燒也退了些,納罕地問淑妃:“娘娘不去乾清宮么?”

    “去過了?!笔珏鷮⒎鹬槔@回腕上,莞然笑道:“陛下身旁已經有人照看著,我不通醫(yī)理,也不會說什么體貼話,杵在御前也是占地方,便托其它姊妹受累些,替了我的那份孝敬?!?/br>
    司瀅替齊湘換了條帕子,二人相視,都覺得意外。

    貴妃失寵,這時候后宮上下,沒哪個比淑妃更合適照顧皇帝了,哪知這位娘娘大度至斯,已經不爭到了這樣地步。

    想來是習慣將自己放在至卑之位,遠遠站著,看皇帝與后宮親近,或是看其它妃嬪向皇帝獻殷勤。

    同為女人,司瀅不由替她感到一絲心酸。

    這樣隱忍的愛,不是一般人能經受住的。

    正說話呢,宮人抱著小皇子過來了,說是小皇子醒了不見母妃,哭鬧不休。

    齊湘在榻上欠身,忙說自己帶著病氣,怕過給小皇子。

    淑妃壓了壓手:“不妨事的,他已經好全了,自打停藥以后,回回哭嚎起來,那個勁兒東西六宮都能聽見回響?!?/br>
    說完起身,從宮人手里抱過兒子,朝倆姑娘露了露臉:“瞧,彥兒愛看新鮮的面容,也親人?!?/br>
    如無意外,這就該是大縉的下一任帝王了。

    小皇子還是閑玩口水的月份,咿咿呀呀乳聲乳氣,你逗他一下,他張開嘴啵地吐個泡泡,別提多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