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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界靈的任務在線閱讀 - 第二回-1.神仙長醉

第二回-1.神仙長醉

    0.

    上篇回總結——

    任務進展——

    【主線】界靈的任務一:替顧子意訂正命運(已完成)

    【主線】界靈的任務二:替蘆清云訂正命運(未開始)

    【支線】天鏡城的任務:押鏢(馬甲死亡,失敗)

    【支線】探索天地會的秘密:(進行中)

    【支線】長醉十二樓會:(預告,未開始)

    【支線】探索白、蘆氏家族紛爭:(預告,未開始)——

    馬甲記錄——

    【主要馬甲】

    小露(已死亡)

    原火火(當前)

    【臨時馬甲】

    虎妖某

    于塵(已死亡)——

    友情提示:本任務無固定CP。切勿沉迷買股,以防血本無歸。

    1.

    雨州一共來了叁艘船,從為首的船上大約出現(xiàn)十一二位修士向岸邊飛來,稍后的兩艘船只隱隱見到人影,卻按兵不動,留下壓陣。

    那些修士飛掠而至,落在離原火火叁人不遠之處,在沙灘上收劍回鞘。岙州岸上的流放者們見他們毫不吝嗇靈氣使用,不約而同露出懷念羨慕的神色。

    船上的來人一落地,不搭理別人,首先齊刷刷看向了原火火這邊,徑直走過來。原火火叁人連忙站直了些,準備同來人搭話。

    雨州來的人還沒走近,寥寥幾句私語先飄了過來:“是他么?”

    “我看像是他。”

    “……怎么從松溪派跑到這里?”

    領隊的是一個短發(fā)中年女人,她回頭掃了一眼,跟在她后面的人紛紛噤聲。

    那女人走到原火火叁人面前,看向顧子意,道:“在下是岙州事務府的主事王芝。請問閣下是松溪派顧子意顧道友嗎?”

    顧子意作揖道:“正是在下?!?/br>
    羅小葉低聲譏諷說:“真有名。在這也能被認出來?!?/br>
    王芝沖羅小葉和原火火點點頭,然后看向顧子意,嚴肅道:“顧道友,請問你到岙州有何貴干?岙州的流放人員名單上似乎沒有閣下。”

    王芝身后的人又悉悉索索說著什么,全都盯著顧子意上下打量,神色不算的上友好。

    顧子意對這態(tài)度有些疑惑,但還是正色說:“此時說來話長。還請問前輩,是否知道岙州靠北的山坳中,有一個叫做天地會的門派?我與這位羅道友,均是被這天地會擄來,險些命喪他手?!?/br>
    “天地會?”王芝愣神:“沒聽說?!?/br>
    王芝身后的修士們靜默了一刻,又發(fā)出嗡嗡議論聲,不等王芝制止,終于有個叫文安仁的忍不住越眾而出,揚聲問:“子意,我便不拐彎抹角了,扶搖派的蘇才英是否是被你殺害?”

    顧子意認出故人:“文前輩?”

    “你可有殺人?”文安仁又問一句。

    顧子意回過神來,溫聲說:“文前輩勿躁。我已經(jīng)數(shù)年沒見過蘇前輩。我與你說之事絕無關系?!?/br>
    “真的?”文安仁半信半疑。這人叁十來歲,面部白凈,文質(zhì)彬彬,擰著眉毛,十分糾結的樣子。

    羅小葉大聲說:“我說,你這前輩不要胡亂懷疑人。有修士離世?什么時候?具體說個清楚?!?/br>
    文安仁嘆口氣,答道:“扶搖派掌門蘇才英修士,上個月在門派住處被人殺害,一劍貫心,現(xiàn)場留下的,正是松溪派代代相傳的長青劍。這劍,子意你是向來帶在身上,怎得出現(xiàn)在命案現(xiàn)場?我們揚帆出發(fā)之前,此事在北州、石州鬧得沸沸揚揚,都傳到雨州來了?!?/br>
    顧子意說:“長青劍,我在兩個多月前就已丟失——”

    文安仁身旁一人道:“你說劍丟了,可有證據(jù)?”

    原火火忍不住插嘴道:“證據(jù)?你這話說得逗趣。把劍丟了就丟了,還能到哪里開張憑證不成?”

    羅小葉很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

    先前那人惱火道:“劍是兇器。劍的主人若拿不出證據(jù),那就是殺人嫌犯。沒什么好辯解的?!?/br>
    羅小葉上前一步慢條斯理說:“證據(jù)沒有,證人倒有一個。我給他作證,可以嗎?”

    “流放犯人做證人?”那人反駁:“能有幾分可信?”

    顧子意道:“慎言。羅道友不是岙州的流放者,是和我一起被挾持到此處的修士?!?/br>
    王芝忽然開口說:“閣下姓羅?”

    羅小葉有些不耐道:“您需要顧子意重復幾遍?是,我姓羅?!?/br>
    王芝上下打量羅小葉一番:“閣下姓羅,可否是北州散修羅小葉,去年剛剛結丹?”

    羅小葉奇怪道:“王主事竟然認得我?我?guī)讜r得來這么大的名聲?”

    “敢問尊師姓名?”

    羅小葉道:“我?guī)熌??叁天不洗頭、馬尿不離手的老不修,自封高岳散人。你問這個做什么,和她有仇?”

    王芝雙手一碰,簡單作揖道:“果然是羅小葉羅道友。令師高岳散人這一月在西陸幾州四處奔走,到處張貼你的畫像,尋找愛徒。可真是沒想到,閣下竟然流落到了岙州?!?/br>
    羅小葉一時忘記方才針鋒相對的氣氛,疑惑地說:“那個糊涂老懶鬼?找我?王管事,你沒弄錯人吧?挪,她長這么高,南方口音,塌鼻子,愛打嗝兒?!?/br>
    王芝笑道:“是高岳散人沒錯?!?/br>
    聽說羅小葉不是犯人,而是失蹤已久的金丹修士,雨州來的那隊人收起了不善的眼神,剛才和羅小葉斗嘴的人更是咳嗽一聲,然后道歉道:“原來閣下是修士,不是流放者。在下方才失禮了。”

    文安仁催促道:“子意,你剛才說,你二人都是被人挾持到這里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小葉快嘴快舌,把天地會李文松綁架修士、意圖殺人取丹之事從頭說了一遍,之后又補充道:“我羅小葉可以作證。這一個月來顧兄都和我們呆在一起,岙州來往石州要一月上下。命案既然發(fā)生在石州,就斷然不可能他做的?!?/br>
    “原來是這樣。”王芝皺眉道。“可真是……駭人聽聞。”

    一派掌門被謀殺的案子,忽然牽連出金丹修士被打暈捉走的挾持案、蛇妖被屠殺的血案……等一連串案件。單個擺出來都足以讓人變色的大案件。這些事齊齊并排放在一起,反而讓人無法適從。雨州來的修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文安仁到底是顧子意舊友,率先轉(zhuǎn)變態(tài)度,走近幾步,對顧子意深深嘆了口氣,拱手說:“子意,方才我太過急切,誤信了流言,望你不要在意。”

    顧子意讓開一步,溫言道:“文前輩不徇私情,此番本該如此,不必道歉?!?/br>
    “這叫天地會的門派我竟然從沒聽說過。沒想到是行事這樣惡毒之人。子意,你可有受傷?”文安仁上下打量顧子意:“我上船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和你師母寫信。她想必擔憂得緊。”

    顧子意說:“謝前輩關懷。子意無礙,還好有兩位同伴照應?!?/br>
    文安仁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他向羅小葉拱手道謝,又看向原火火,也拱手說:“閣下莫非也是天地會的受害人?”

    原火火忙說:“不,不。文前輩,我什么人也不是,就是個路人而已?!?/br>
    此時,王芝主事和她手下商量完畢,走過來道:“既然羅道友這樣說,我們岙州事務府的人非得去看看這個所謂‘天地會分舵‘不可。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安營扎寨,著實是我們大大的失察。如果羅道友不嫌麻煩的話,可否替我們帶路?”

    羅小葉拍手道:“我正有此意。王芝主事,你們?nèi)硕?,可要替我和顧兄出一口惡氣!?/br>
    王芝答應說:“這是自然?!?/br>
    她轉(zhuǎn)頭對顧子意說:“閣下雖有羅道友作保,但畢竟,閣下的長青劍是板上釘釘?shù)膬雌?。事關重大,在天地會挾持閣下之事證實前,恕我無法排除你的嫌疑。”

    顧子意說:“無妨?!?/br>
    說著,伸出雙手:“王主事不放心的話,木枷——”

    王芝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閣下說笑了,尚未定罪之人,怎么能上木枷?待會兒,你走在我們前面,不要突然行動便是?!?/br>
    王芝又掏出兩個小瓷瓶,遞給羅小葉和顧子意二人:“岙州靈氣稀薄,你們拿著,不要耽誤了修為?!?/br>
    說完這些話,王芝才扭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原火火:“原道友,你也與天地會一事有牽連?”

    王芝作為主事,自然記得原火火這個人的來歷——原火火“勾結妖獸”,在一場人與妖之間的大戰(zhàn)前泄露情報,害得己方修士死傷殆盡。后來被蘆州判處終生流放,著實不冤。

    原火火說:“這倒沒有。我未曾見過天地會?!?/br>
    顧子意想說什么:“其實——”

    原火火忽然說:“等等,借一步說話?!?/br>
    她在王芝訝異的眼神中把顧子意扯到一邊。

    顧子意:“怎么?”

    原火火帶著顧子意走到王芝偷聽不到的距離,對顧子意說:“之前的計劃還是算了吧?!?/br>
    她指的是,之前曾商量過的離開岙州的計劃。

    羅小葉和顧子意不是岙州的流放者,自證身份后,應該很容易能搭乘雨州的船隊離開,而原火火則不然。

    羅小葉作為散修,對于幾州修士定下的各種“規(guī)矩”“公約”不屑一顧,甚至有所反感,很干脆地同意幫助原火火逃離岙州。

    顧子意原本的計劃是:由原火火服下靈藥,在船隊后以飛劍尾隨一段路程,夜里顧子意和羅小葉接應,原火火暗度陳倉,溜上甲板,然后在房間里一直藏到船隊抵達雨州。當時羅小葉還打趣說,未曾想到顧子意會如此謀私、幫助犯人越獄。

    “為什么要改變計劃?”顧子意不解。

    “你也看到了,情況有變,他們把你當作半個嫌疑犯看。即使他們之后在小葉子的面子上,同意載你回雨州,路上估計也要對你多加防范。這種特殊時刻,我這個流放犯不好再偷溜上船,不一定能成功不說,還可能給你帶來麻煩?!?/br>
    “我本未曾殺人。隨他們怎么想?!鳖欁右夥磳Φ溃骸澳銕臀夷敲炊啻?,我不能把你丟在這個島上?!?/br>
    原火火歪頭看他:“那么,如果在船上受到‘殺人嫌犯’的待遇,被人看守起來,無法接應我,我怎么辦?”

    顧子意說:“即使我被人看守,羅道友也會幫你?!?/br>
    原火火故意說:“如果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要把我丟下海,你又如何做?”

    顧子意皺眉道:“其一,即使是被流放的犯人,也不應該被隨意奪去性命,王芝不會這樣做。其二,萬一此事當真發(fā)生……”

    他回頭掃了雨州那群人一眼:“事急從權。搶了一艘船離開便是。雨州來人雖多,船上地形復雜,加上開船后人心松懈,我們?nèi)宋幢貨]有一擊之力。”

    羅小葉好像有所感應,回頭向原火火二人做了個鬼臉。

    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原火火飛快捏了一下顧子意的手指,笑道:“這一通計劃快刀斬亂麻,顧前輩真是有勇有謀?!?/br>
    她接著正色說:“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離開這島,不一定非得坐船?!?/br>
    她含笑指了指天上,顧子意跟著抬頭,恰好看到一隊海鳥掠過長空。

    顧子意立刻反應過來:“像上次虎妖那樣?”

    原火火說:“是,大鷹帶我的話,會比你們的船快五倍呢?!?/br>
    顧子意怔道:“可——”

    “是的,我早就可以自己走啦。本來想多和你們同路一段,但現(xiàn)在看來,這樣會給你們二人帶來更多麻煩,我們就此道別吧。”原火火說:“這段時間,顧子意在劍術和心法上教了我很多,我們之間也算兩清了?!?/br>
    “雕蟲小技,與救命之恩無法相比。”顧子意反對道,卻在另一件事上沒有堅持:“你真的不同我們走?”

    原火火點頭:“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天地會的事情,以后說不定還有機會見面?!?/br>
    那邊雨州的修士不斷投來催促的目光。

    顧子意思索片刻,嘆了口氣,說:“也好。以后若遇到困難,向松溪派寫信。我一定會盡力幫忙。拿著這個?!彼樖职淹踔偛沤o他的靈藥塞到原火火手里。

    “后會有期了,顧前輩?!痹鸹鹦Σ[瞇沖他擺擺手,“修士的金丹金貴得很,不要再被人捉去了。”

    顧子意沖她無奈一笑,道:“后會有期。保重?!?/br>
    他返回到雨州那邊修士之中。原火火見到他和羅小葉耳語幾句,羅小葉旋即瞪大眼睛,大叫道:“什么?她說真的?“

    羅小葉揚聲喊道:“喂!你想什么吶?我們兩個都同意了,你這膽小鬼怎么搞得臨陣退縮?”

    顧子意攔住羅小葉,一番勸說后,羅小葉扁著嘴偃旗息鼓。

    之后,王芝帶領雨州來的眾人,準備去查看天地會的據(jù)點迎冬寨。原火火遠遠沖羅小葉、顧子意二人揮揮手,反身鉆進了樹林。

    本以為還能同行一段路程,然后再寬裕地道別,沒想到顧子意搖身一變,成了遭人忌憚的嫌犯,原火火再執(zhí)意跟著,只會帶來麻煩,還是揮揮衣袖離開來的輕巧。

    所謂聚散勿回首,路長情無名。此番離開,即是有緣無分,又不知何時能再見。

    *

    傍晚,原火火在無人的沙灘一角大剌剌地躺著。

    她百無聊賴,只是等足夠大的妖鳥飛過,好讓她暫時借用妖鳥的軀體,用飛鳥帶著自己的身體飛過外海,抵達對岸。

    幾個小時過去了,她沒有見到一只足夠帶人飛行的大型鳥類。

    不過,她不急。

    在這個世上沒有門派約束、沒有人際關系牽連、沒有諸多事務糾葛,她樂得輕松。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她用藤條給自己編制了一個小馬甲,繞過四肢,自己的報復固定在胸前。這個小馬甲能讓原火火被抓著飛行時能舒服點兒,免得等她飛到雨州,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的脊椎骨因為長期吊著而出了問題。

    “啊……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原火火看天色,這個時候王芝一行人應該已找到天地會岙州分舵的所在。

    不知道他們在那里會發(fā)生什么,是否會和孫鑫舵主等人再打一架?

    原火火想,顧子意獨身一人也能以一當十,再加上事務府的幫手,定然不會有事。

    比起岙州的事情,“扶搖派掌門”被害,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哪里來的一口大黑鍋,千里迢迢從北州而來扣在顧子意腦袋上?

    原火火記得,顧子意的長青劍是在百獸谷上被李文松和虎王繳去的。扶搖派掌門出事的時候,李文松已經(jīng)死了,這事難不是虎王拿著長青劍,跑到天鏡山上殺人栽贓的?

    又或者說,長青劍落到了第叁個人手里。

    原火火喃喃道:“不知是什么人的手筆。乘著我們困在島上,顧子意無法自辯,殺人栽贓——這一手玩得真陰?!?/br>
    “哎。不過,這也和我無關了?!?/br>
    遠方飛來一只似有二米臂展的白鷹,原火火慢慢站了起來,瞇著眼睛,使用【軀體暫借】的能力。

    瞬間,原火火的身體軟倒在沙灘上,而那無辜路過的白鷹被她借走了軀體。原火火忽然變作了鳥類的視角,對如何飛行一無所知,撲騰著翅膀,歪歪扭扭地墜落而下,差點一頭栽進沙子里。

    又試了許久,借用【白鷹】身體的原火火才習慣了飛行的動作,用爪子把原火火本體抓了起來,振動著翅膀,向大海的方向飛去。

    **

    數(shù)日后。

    雨州。

    今日云淡風高,晴空萬里,是出海的好天氣。海岸邊,一老一少兩個漁民推著小船,準備離岸捕魚。

    年輕的那個人本來在檢查船上用具,忽然若有所覺,抬頭看到了什么。

    他瞇起眼睛,指著天邊:“喂喂。老胡,老胡,你看那是什么?”

    “好大一只老鷹?!彼耐槭执顩雠?,放眼望去:“不對,那老鷹還抓著什么東西?!?/br>
    “是個人啊老胡!”

    “胡說八道,聽說鷹抓兔子,哪有鷹抓人的?”老胡搡了同伴一把:“你這后生仔恁的不靠譜。別看了,快推?!?/br>
    “怎么不靠譜了。我看那明明就是個人啊。”后生仔委屈道。

    不等那二人爭論出個結果,那白色大鷹竟然猛一掉頭,朝他們的方向飛撲下來,把爪里的東西一松,然后揚長而去。

    岸上著兩人均是嚇了個哆嗦,半晌沒敢動。過了好一會兒,被白鷹丟下來的“東西”蠕動起來,吐出一大口沙子。

    “我看那就是個人嘛。”后生仔贏了爭端,很是出了口氣:“老胡你歲數(shù)大了,眼睛也不夠看了?!?/br>
    老胡狠狠踢了后生仔一腳:“那你還廢話,快去救人?!?/br>
    后生仔捂著屁股,嘻嘻哈哈地向沙灘上那人走近了幾步。

    “喂,那個,你還活著么?”后生仔探頭探腦打量著被白鷹丟下來的那坨“東西“。

    原火火抹了把臉上的血和沙子,支起身子,暈乎乎地甩甩頭。

    “請問這里是何處?”原火火問。

    后生仔一跳:“老胡,老胡,人還活著?!?/br>
    老胡跟在后面幾步,手里端著一個魚叉。

    “你是誰?你從哪兒來?你和那扁毛妖怪什么關系?“老胡黑瘦的大手緊緊握著魚叉,盤問道。

    原火火盤腿坐了起來。在大鷹身體里扇動翅膀,連著飛行了五六天,她有幾分不習慣自己沉重的四肢,更是有幾分頭疼。她不理會這二人,掏出一粒丹藥吃了,首先閉眼運氣。

    她這動作落在這老胡眼里,后者不由得臉色一變,后生仔更是大呼小叫起來:“老胡,你看見沒?她好像是那山上的神仙!“

    老胡拽著后生后退了幾步,低聲說:“別吵了?!?/br>
    “你看,她那袍子和劍了沒有?那好像就是個神仙。”

    老胡呵斥道:“那你還不閉嘴。當心一陣她睜開眼睛,把你舌頭割了?!?/br>
    后生仔哼哼道:“神仙只會給人長生不老藥,哪里會割凡人舌頭的?”但雖然這樣說,聲音還是低了下去,偷偷向老胡身后站了站。

    二人遠遠站著看了一會兒,眼看潮水要退下去了,后生仔又忍不住說:“怎么,我們今天打漁嗎?要等她醒過來嗎?萬一她一坐就是一百年怎么辦?”

    老胡正準備說,這他哪兒知道,那邊打坐的原火火睜開了眼睛,拍拍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請問這里是雨州么?”原火火問。

    后生仔說:“這里是大雁兒村?!?/br>
    老胡瞪了同伴一眼:“回大人的話,這里是雨州,雨州最西邊的大雁兒村?!?/br>
    后生道:“雨州?這雨州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沒聽說過?”

    老胡又瞪了他一眼。

    雨州和岙州隔海相望。降落在雨州,說明她沒有走彎路。

    原火火看著年輕人不靠譜,便向那老者問:“這里是雨州的哪里?老先生,你可否有地圖?”

    老胡直搖頭:“回大人,大雁兒村沒人識字兒,地圖這文化人的玩意兒,我們見都沒見過?!?/br>
    原火火扯了扯袍子,感覺身上又是汗,又是沙子。她還記著顧子意在張家堡施展的除塵術,原火火的記憶中也有個差不多的法訣。她照貓畫虎,掐個訣,放出除塵術。

    二丈見圓的白光蕩漾開來,原火火立刻覺的身上一輕,汗和沙土全部消失不見,蘆葦?shù)南銡馊《?/br>
    她沒有掌握好距離,這除塵術把老胡二人也罩住了,把老胡嚇了個仰倒,一屁股坐在沙灘上。那后生仔抬手聞聞腋下,道:“咦,我怎么變得這么香?”

    原火火尷尬地咳嗽一聲,看向老胡:“這位老先生,你可見過像我這樣穿著的人?踩著這樣的劍,在天上飛來飛去的?”

    原火火抬起自己的佩劍給老胡看。老胡一邊爬起,一邊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們這破地方,哪里見神仙去哦?”

    原火火有點失望,說:“那謝謝你了?!?/br>
    她打量了一下方向,抬步準備離開。

    老胡忽然又道:“慢著,神仙大人留步!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好像真見過會飛的人……”

    “哦,他們往什么方向去?你可知道這雨州有什么高山?”原火火喜道。

    老胡摸摸下巴,慢吞吞地說:“哎呦,我這老家伙年紀大,記不住事兒,可得好好想想了。”

    原火火于是站著等他想,這樣傻等了一陣子,老胡仍然只是說:“我人老啦。神仙莫催,我腦子不靈光得緊,讓我慢慢想想,慢慢想想?!?/br>
    他這樣光出聲,不答話,原火火慢慢回過味來:“你想要我的靈藥?”

    老胡眼里閃過一絲喜意,嘴上卻說:“不敢,不敢。我慢慢想。也許馬上就想起來了呢。”

    原火火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道:“你這老東西,敲竹杠敲到老娘頭上。”

    修士的都城都修在高山上,她再不識方向,還能看不見老大一座山?

    原火火不再理會這兩個漁民,拔出飛劍,躍上去,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那年輕的漁民還在地上又跳又喊:“神仙——神仙想去哪兒,我給你帶路啊。神仙,別走啊?!?/br>
    原火火高高飛在天上,呸了一口,低聲罵道:“什么大雁兒村。一個傻子,一個老滑頭。倒不如叫王八蛋兒村?!?/br>
    **

    離開王八蛋兒村后,原火火四處飛飛停停,見到有較高的山峰,就過去探索一番,雖然沒有立刻找到雨州的都城,也沒有遇見其他修士,倒沒有消耗太多靈藥。

    在岙州經(jīng)歷一番后,她終于體會到了靈氣充沛之地的妙處,不必再時時刻刻擔心自己靈氣枯竭。就好像在沙漠里走了一個月的人終于走進了物資豐富的森林中,久旱逢甘霖,她雖然有些不識路,但有靈力,可以辟谷,可以飛行,日子過得十分輕松。

    她運氣好,到達雨州第叁天的時候,在一座小山山巔之上找到了修士開的小酒館。

    這酒館修在常人絕對不可能靠腳力走上去的山巔巨石之上,在高處凌冽之風中挺拔而立,甚至遙遙可見有只妖鳥抓了酒壇,振翅而去的。原火火便高高興興落下去,想在酒館中人打聽方向。

    她知道,雨州之東是明州,明州之東是蘆州,而第二個任務的對象蘆清云現(xiàn)在應該就在蘆州。

    原火火本來只準備討張地圖就離開的,沒想到一走進去,聽到里面有幾分熱鬧——好久沒見到喧囂人氣、又不需要打打殺殺,原火火倒有點想念酒館里的嘈雜嘴舌。她忍不住要了碗酒,坐在角落,聽這里的修士聊天。

    坐在她左手邊的一桌人桌上擺著甜酒并幾迭小菜,言語間似乎是打算往雨州長醉城去。這長醉城在長醉山上,正是雨州的都城,眾修士聚集的地方。原火火身體原主只知道長醉城大概在雨州西面,而不知具體方向。

    她支起耳朵聽了兩句。

    臨窗的女子說:“‘十二樓會‘還要過半個月才開始。星蜻,你別催了,煩人的緊。”

    叫做星蜻的女孩大概十五六歲,興致勃勃說:“阿姐就知道掃興。就算‘十二樓會‘不開,那我還想逛長醉城呢?!?/br>
    她jiejie翻白眼道:“長醉城有什么好逛的?到處都是酒鬼,臭都臭死了?!?/br>
    第叁個人是個短發(fā)女子,膚色較深,看著很是健康。她插話道:“星蝶這話說的夸張了。長醉城的修士雖然愛酒,但也不至于發(fā)臭吧?!?/br>
    叫做星蝶的那個jiejie一翻白眼:“阿冰你也有臉說,上次一起去的長醉城,我們攏共呆了五天,你醉倒了四天半。你倒給是給我講講,長醉城聞起來什么味兒?”

    阿冰縮起肩膀,摸了摸鼻子,丟給那meimei一個眼神,不再說話了。

    那個小妹仍然叨叨抗議,非要提前去長醉城不可。聽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爭執(zhí),原來jiejie是想先采藥煉丹,不急著立刻去長醉城。

    說起長醉城的十二樓會,原火火在蘆州也聽人說過,這是雨州舉辦的一場較大的集會,每年一次,在九月初開始,九月末結束。期間修士們在長醉城“十二樓”買賣交易,甚至也有交流比試劍術、法術的場地。

    原火火不是雨州人,對這十二樓會也不熟,本來根本忘了這回事,在酒館里被這么一提,她勾起了興趣,忽然有點想去湊湊熱鬧。

    ——長醉城是雨州都城,興許能在那里順便找到天地會的線索呢?

    她淺淺抿著香酒,一邊琢磨著,有點不想立刻動身去蘆州了。

    蘆州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和妖獸打仗,兵荒馬亂,不管人還是妖,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就去長醉城看一眼,找找樂子,蘆清云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不會這么快就掛了吧?

    于是,原火火改了主意,決定繞道去長醉城看看。

    ——如果真的很臭的話,她調(diào)頭就走也不遲。

    而且,她來到這里這么久,還沒去過修士的集會呢。她替界靈上天入地地跑任務,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一單,也該犒勞犒勞自己,去長長見識。嗯。合情合理。

    這時,那邊短發(fā)女子阿冰說:“……松溪派這事做的叫人大開眼界。”

    原火火一聽,旁邊人不知什么時候換了話題,趕快豎著耳朵,仔細偷聽。

    那個小妹說:“松溪派是哪里的門派來著?”

    jiejie星蝶道:“是那個使長青劍的顧子意的師門。”

    那meimei說:“我知道!他殺了扶搖派的掌門人。身為修道者,竟然殘害同道,冷血無情,真叫人欲殺之而后快?!?/br>
    原火火聽到這里眉頭一皺,差點拍桌子插嘴。那邊阿冰卻嗤笑一聲,輕輕給了那小妹一巴掌:“你這都哪兒跟哪兒。什么叫‘殺之而后快‘?你有什么權力審判別人?”

    那小妹哼哼唧唧說:“我不審判。公義自在人心?!?/br>
    她jiejie星蝶說:“你省省吧。他們石州亂得很,還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br>
    聽到這里,原火火忍不住咳嗽一聲,探過身子搭話道:“請問這位道友,石州出什么事了?”

    星蝶挑眉笑道:“啊呀,我就猜到你在偷聽?!?/br>
    原火火嘿嘿一笑,摸著腦殼說:“對不起,我聽你們說得挺有趣,忍不住?!?/br>
    她連連拱手,然后和和氣氣問:“我能與你們坐一桌嗎?”

    星蝶和阿冰對視一眼,然后兩人點點頭。星蝶向里挪了挪:“石州的事也沒什么復雜的。不過道友如果真的好奇,坐這里也無妨?!?/br>
    原火火端著自己的酒坐到了她們這一桌,說:“那多謝了?!?/br>
    她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這一桌的叁名修士,星蝶有一個大包裹,裝滿瓶瓶罐罐,看起來是煉丹師。meimei星蜻和同伴阿冰都只帶著劍,大概是普通修士。

    原火火坐下,便好奇地問:“我這一個月一直在閉關,和外界無有溝通,聽你們說松溪派、扶搖派,又說石州什么的。請問,你們是在說什么事?”

    星蜻倒不怕生,帶著幾分得意回答道:“這么大的事你都沒聽說過?石州有一個叫做扶搖派的小門派,上個月,她們的掌門人蘇才英在自己房里被人殺了,殺人的兇手據(jù)說是北州松溪派掌門的得意弟子,顧子意?!?/br>
    原火火說:“這我倒聽說過,是說顧子意的劍在案發(fā)現(xiàn)場吧。然后呢?石州的人被謀害,石州的中樞府什么反應?按常理說,這種惡性的案子,是要將犯人驅(qū)逐的?!?/br>
    星蝶搖搖頭,說:“中樞府能做什么?松溪派的顧子意兩個多月沒出現(xiàn),要查案,得先審問犯人吧?不過,石州扶搖派倒是有趣得很,沒說嚴懲兇手,倒連連向松溪派討要珍藏的功法武器。她們扶搖派掌門一死,叫扶搖派賺的盆滿缽滿。我剛才說石州亂,說的就是這扶搖派——死了掌門,喂飽弟子,這吃相倒也有趣?!?/br>
    原火火點點頭。

    不要求嚴懲兇手,先是做交易?

    這也不是說不可以,但是否有點太過勢利?——不會是扶搖派的人自己謀害了掌門吧?

    阿冰一拍桌子,打斷原火火的思路,說道:“說到這個,我可真佩服松溪派的掌門人。都鬧到這個地步,顧子意那縮頭烏龜不出來認賬,他師母卻一口咬定自己弟子是清白的。要是我,我可不會給別人做這樣大的擔保,你們且看著,這掌門人要被自己弟子連累得聲名掃地。”

    星蜻取笑道:“這么說來,一人搞倒了兩位掌門,這位顧前輩也算是人中一杰?!?/br>
    **

    顧子意被人當成潛逃在外的殺人犯,原火火倒不怎么擔心。他既然是清白的,又有一個明事理的師母做靠山,這事必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缺失的命數(shù)已經(jīng)訂正,不再是天道懲罰的對象。以顧子意的能力和人品,今后人生大概是一路坦途,也輪不到原火火同情他。所以,原火火在星蝶叁人那里聽了一耳朵八卦之后,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從酒家處討到地圖,匆匆啟程,前往長醉城。

    在高空看下去,雨州和石州、北州都有不同。石州如其名,地面遍布裸巖。北州不算干旱,但氣候較寒,樹木中以松柏居多,花草樹木顏色也較為內(nèi)斂。

    而雨州陽光雨水充足,樹葉肥大,青翠欲滴,高處向下看,地面上河流與樹林相見,就像是蔚藍綢緞之間鑲嵌了一塊又一塊的翡翠。連高處的氣流都不再寒冷,而是帶著幾分暖意。

    有了地圖之后,有了方向與距離,就不必走走停停,補充靈氣,速度快了許多。還沒到長醉城,遠遠能聞到一股香醇味道。

    等到原火火降落在長醉城邊上,不禁又有點失望。比起天鏡城的精巧園林,雨花城的漫天花雨,這長醉城的建筑可算是毫無特點。街道橫平豎直不說,植被也都修建得整整齊齊,好像是什么市政大廳前的廣場。

    甚至連臺階也少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斜坡。

    原火火幾乎要以為這些是給殘障人士輪椅提供的斜坡——直到她看到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跌跌撞撞走過來,忽然平地摔了一跤,就那樣趴著睡著了。

    哦。

    不修建臺階,而是修建斜坡,顯然是出于安全考慮了。

    原火火走近,推了推那個人:“喂,你需要幫助嗎?”

    那人擺擺手,含混不清地說:“讓我睡會兒?!?/br>
    原火火就不再管他,找了個清醒的路人,問了十二樓會的方向。

    “你是說云海樓和玉沙樓吧,諾,沿第二大道直走,走到頭便是。十二樓會還要十幾天才開始的喲。  ”

    “沒事,我好奇,先去看看。”原火火道了謝,依照路人的指引而去。

    長醉城到處是路牌,想要走丟都很難。原火火沿著第二大道走到盡頭,看到一片平闊的廣場,然后是一肥一瘦兩棟木樓,雕梁畫棟,紅漆綠瓦,好不漂亮。屋檐下掛著風鈴燈籠,在微風下輕輕搖擺,好像美人耳下挑逗的首飾。

    不過,怎么才有兩棟樓?

    原火火左右看了看,在附近找到一處茶館,走進去詢問道:“打擾了,這位道友,請問十二樓會在那里舉辦?”

    那店里沒幾個客人,伙計活做,樂呵呵回答她道:“道友是游客吧?你沒找錯地方。十二樓就在外面?!?/br>
    原火火狐疑道:“外面只有兩棟樓,另外十棟上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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