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正人君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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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安靜地向下。階梯陡峭狹窄,稍不留神可能要滑下去,兩旁沒有扶手的地方。很快,通道出口的光線消失在身后,全靠王叁杰手里拿著的那個小燈照明。通道修的不規(guī)整,時高是矮,好幾次小露在冰涼粗糙的石頭上磕到腦袋。 地牢的通道做成這樣,盡頭還有鐵門把手,很難逃出去吧?小露思索著,一邊說:“剛才沒看到石焰。她走了?” 王叁杰說:“石姐帶著一個金丹修士去找李文松。不久前剛走的?!?/br> “唔。那我得快點了?!?/br> 終于走完了石階,下面要亮堂一些,王叁杰摸索著開門,小露看到門后是一個小室,小室那頭還有一扇沉重的木門,門上盯著個木牌,寫了個“?!弊帧6@小室顯然是看守人員休息的地方,一旁擺放著桌椅、茶壺、花草等等,墻上還掛著不成套的裝飾,除卻沒有窗子以外,倒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茶室。 “阿杰,你下來了?!毙∈抑幸蝗丝吹酵跞芟聛?,剛露出一個笑臉就看到了【于塵】,“于,于哥,你怎么來了?” “二把手下來審人。”王叁杰沒多說。“前天帶來的人都在哪兒?” 小室里坐著一胖一瘦二人。瘦的那個伸手準備翻冊子,胖的那個只略一思索,道:“前天押來的十叁人,在海字二十一到二十叁號房。” 王叁杰沒和他們廢話,又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那扇寫著“?!弊值哪鹃T。 這個地牢是“海”字,想必另外兩個分別是“天”字和“地”字,又或者是別的代號?小露思索著跟了上去。 寫著“海”字的木門之后是一條走廊,倒不是她想象中如同養(yǎng)殖場一樣布滿鐵籠,反倒是意想不到的體面。十幾米的走廊兩端排列著木門,木門上寫著編號。與其說是像監(jiān)獄,不如說是像郵輪或者賓館,走廊里走廊里點著安神的熏香,地上鋪著地毯,二人走過去悄無聲息。 這這樣的在地下,沒有日光,守衛(wèi)在走廊里走動也不會發(fā)出聲音,很容易會讓人失去對時間的感受,實在折磨心智。顧子意倒是個VIP,讓孫金金給他挪到了地面上住了半個多月。 走到走廊盡頭,一左一右又延伸出兩條走廊。王叁杰引著小露向左一拐,走了沒幾步,找到了二十一號。王叁杰手里掐訣,放了個法術(shù),木門上漾出漣漪,隱隱透露出里面人的影子,是個長胡子老頭。他們又向前走了一步,如法炮制,窺視了幾次,終于找到小露所在的房間。 隔著木門可以看到,里面的修士躺在木板上一動不動。 小露揚揚下巴:“打開?!?/br> 王叁杰猶豫了一下,掏出一個更大的鑰匙串,數(shù)著編號,找到鑰匙打開了木門。 小露走進去。幾天不見,那身體倒還是原先那個樣子,桃花石手鐲好好地待在手腕上。她裝模做樣去喚醒那具身體——這軀體當然不會醒,然后小露伸手一撈,把自己的本體扛在肩膀上。于塵的身體十分高大,扛著一個修士輕輕松松。本體沒有意識,四肢軟塌塌搭在兩邊。 王叁杰慌道:“二當家的這是做什么?” 小露借著于塵的臉一沉:“人都暈著,還怕她跑了不成?晚上給你帶回來。” ——等晚上她早溜了。 看著【于塵】這張蠻橫的臉,王叁杰掙扎幾下,最后還是從門口讓開了。 “我去找李文松那老匹夫。石焰也在那里吧?” “應(yīng)……應(yīng)該。這我也不清楚?!?/br> 小露邁著大步一邊走,一邊支使王叁杰再透視幾個門給她看看,美名其曰視察。走廊兩邊的房間全是有人的,沒有床,只是放著隔離濕氣的木板供人躺臥。里面的修士有的在打坐養(yǎng)神——盡管在這里無法吸收任何靈氣,有的四肢攤開、動也不動地躺著,有的蜷縮在墻角哆嗦著。又看了一些房間,小露擺手,叫王叁杰停手。她不想再看了。叁個地牢里不知悄無聲息地關(guān)押著多少人……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 這地牢沒有嘶吼,沒有咒罵,反倒是安靜得有些可怕。 小露沒有問王叁杰這些人為什么關(guān)在這里。作為岙州分舵的二把手,【于塵】肯定知道得比王叁杰多。她如果開口詢問這種常識,恐怕會引起懷疑。 她把心里的震撼藏好,腳下加快了幾分。背著自己的本體,小露幾乎是逃著返回充滿光明的地面,在艷陽下深深呼吸。 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她這樣安慰自己。自己是界靈指派的神使,自己的任務(wù)是修補《緣劫錄》的軌跡,不是來匡扶正義。 這些人關(guān)在地牢里,是他們命里本有此一劫。自己是個外人,沒有救助他們的責任,。 小露本體的兩條腿垂在【于塵】背上,隨著走路一動一動地踢著【于塵】的背。 該死。 即使再惱火,小露也不能一時沖動把所有人放出來。她跳上飛劍,頂著七月的大太陽向后山而去。 她總有一天會帶著救兵來,把這個破地方掃平了。 所謂的鮫人陣并不算難找,小露遠遠感覺到陣法的波動,沿著痕跡而去,很快看到了一塊平地,石板上刻著陣法。陣法中已經(jīng)放置好了一個鐵籠,一個人在地上坐著,有幾分狼狽,看樣子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陣法的滋味。李文松暫且收了手,正慢條斯理說著什么。 籠子里的人發(fā)出滔滔不絕的叫罵聲,小露在天上都能就聽得到。 “……我入你這死牛鼻子十八代祖宗!潑才!下作!你這鳥人老賊違逆天道,等你姑奶奶我出來不將你扒皮抽筋我他娘的不姓羅——“ 李文松不動聲色,手里掐訣,一手印在地上,再次開啟陣法。隨著地面上靈力蔓延,陣里的人狠狠抽搐了一下,失去力氣伏在鐵籠上,立刻沒了聲音,她一手捂著丹田的位置,咬緊牙關(guān),兩只兇狠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文松。 李文松一手控制著陣法,一邊施施然道:“我早聽說,羅小友是沒有正經(jīng)師承的散修,可李某倒沒想到,閣下竟然這樣粗俗不堪,渾沒有修者的氣度,簡直如同市井小兒一般口不擇言——” 姓羅的修士在鐵籠里咬牙切齒:“cao你大爺?shù)摹阌蟹N進來——?。 ?/br> 李文松維持著陣法。鮫人陣顯然會對修士造成極度的痛苦,很快,被關(guān)押的修士再沒有力氣還嘴了。她伏在地上徒勞地掙扎著,發(fā)髻散開,與汗水和塵土混在一起,搭在額上。 小露輕輕走到顧子意不遠處,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顧子意看到她,深深皺起的眉頭略微舒展。 李文松聽到落地的動靜,回頭一看:“喲。這不是于二當家的么。”他松開陣法,拍掉手上的塵土,站了起來。鮫人陣對丹田的攻擊褪下去,陣里的修士委頓在地,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聽說你引著顧小友,加入了岙州分舵?好事一件啊?!崩钗乃杉傩市实嘏呐氖?,笑道:“沒看出來,于二當家這樣勇武之人,也有一張巧言善辯的嘴。竟然能把松溪派顧子意這柄利劍收為己用?!?/br> 小露只想一拳懟他臉上,別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有沉默。 那邊石焰拽著顧子意倒退了幾步,仿佛李文松要隨時暴起傷人似的。 李文松好似沒看出岙州分舵幾人的敵意,笑瞇瞇對顧子意說:“這羅小友同你一樣,也是北州來的客人??伤闹遣患邦櫺∮眩峙略俨贿^一刻,我這金丹就能到手了?!?/br> 他從懷里一掏,摸出來一個鑲著玉石的匣子,沖死死瞪著他的囚徒道:“羅小友放心,你這金丹雖然比起我想要的那個差點兒,但我還是會好好安置的?!?/br> 被他關(guān)起來的修士“王八羔子”“老不死的”連連罵起來。李文松一點兒不惱,又蹲下去催動陣法。 小露見李文松背過身去,和顧子意交換了眼神。 該行動了。 顧子意會意,一個手刀劈在石焰后頸,石焰沒聲響地暈倒,顧子意接著她輕輕放倒在地上。 這邊李文松運轉(zhuǎn)靈力開啟鮫人陣,陣中的修士發(fā)出一聲悶哼,四肢抱成一團,腦袋抵著地面,躲無可躲。 小露憋著一肚子氣,再也不想是活捉制服,她輕輕抽出長劍,從從后方靠近李文松。前世今生,她從未傷害過一個生靈,此時卻無師自通。長劍懸在李文松不設(shè)防的后背上方,然后雙臂用力,狠狠摜下。于塵這身子生著一身蠻rou,竟然用長劍貫穿李文松前胸后背,把這老賊釘在了地上。 在自己門派山頭,李文松全然沒料到會有人公然行兇,竟然就這樣被小露拿下。他身體顫抖了幾下,吐出些血沫,就這樣死了。 顧子意掐訣,抬手一揮,鐵籠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里面的修士:“羅道友,你還好么?” 被李文松折磨的修士說了什么,小露沒有聽。她瞇著眼,看血液從李文松身下緩緩滲出,沿著地面磚塊紋路橫平豎直地爬行。 小露踩著李文松的后背,用力拔出了血淋淋的長劍。那身體還溫熱柔軟,并不像一具死尸。 顧子意走到小露身前,伸過一只手將那殺了人的劍拿走。小露抬頭,看到顧子意施了個法術(shù),右手輕輕一抖,長劍上血污一掃而空,恢復為從前那樣清潔錚亮。 顧子意把劍還給她,他好像看出了小露心中地掙扎,說:“李文松罪有應(yīng)得。” 小露最害怕顧子意冒出一句‘你怎么可以殺人’之類的指責,聽到這樣的話,她頓時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臉,努力恢復精神,然后從包裹里拿出兩個瓷瓶,遞給姓羅的修士:“這是靈藥。這山上靈氣匱乏,須用這個作靈力來源?!?/br> 那修士倚在半人高的鐵籠,仍在喘粗氣。 她接過小露遞來的瓷瓶,苦笑一聲:“呵,這我清楚?!彼沽苏快`藥在手里,仰頭一口氣吞了,閉眼運化,漸漸神色平穩(wěn),得不像剛才那樣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 他們在天地會的地盤上不敢多呆。羅修士從暈倒的石焰身上撤下她的劍,卻一時沒有靈力駕馭它飛行。于是顧子意與她共乘飛劍,而小露用于塵的身體扛著自己的本體,各自飛起。 高空自由的氣流讓人精神一振,眼看迎冬寨被甩在后方,而暫時未見追兵,叁人提起的心都稍稍放下。顧子意簡短介紹二人認識:“這位是羅小葉道友,是北州來的一位散修?!?/br> 羅小葉以前只是在朋友引薦下和顧子意交談過幾句,沒料到顧子意這松溪派的大人物還記得她,自嘲地笑笑,沒說什么。 “這位是……天地會的于塵。暫時在幫助我們?!鳖欁右鉀]有把小露能夠奪舍別人的事情說出來。 “我記得閣下。當初是你偷襲我,”羅小葉道,“倒謝你助我脫困?!?/br> 羅小葉口氣淡然,高處強風之下聽不出她這話是道謝還是譏諷。 顧子意又說:“于塵身上背著的是我們另一位同伴,同樣被天地會所困的小露道友?!?/br> 羅小葉問:“天地會?” 小露答道:“是出手囚禁眾多修士的一個邪教?!彼龑︻欁右獾溃骸拔覄偛畔铝颂斓貢牡乩?,叁個通道通向叁個牢獄,我進去的那個叫做海字號。就我所看,僅這海字號便有五六十個囚室,不知深處還有多少?!?/br> 羅小葉驚道:“這么多人?都是圖她們的金丹么?” “不。這么多人里,只有你一位修為在金丹以上。其他人……似乎就關(guān)在那里。我也不清楚這是要干什么?!毙÷墩f。 于塵是個小頭目,他說不清楚,并沒有什么說服力。羅小葉掃了【于塵】一眼,沒說什么。 顧子意問:“羅道友可聽說過這天地會?” “完全沒有?!绷_小葉看到遠方樹林中掩映的一線海面,又注意到腳下森林的樹木品種,她神色一動:“我也這才知道,原來我這幾個月來竟是被關(guān)在岙州?!?/br> “是天地會在岙州的分舵?!?/br> 天地會地址竟然不止一處,這又讓羅小葉略有變色。他們一邊飛,一邊和羅小葉分享情報,同時稍稍繞了圈子,沒直接向東邊海面飛,而是先是隱沒到樹叢里。她們借著樹木遮擋,雖然飛得慢些,但至少不會讓人百里外就看到蹤跡。 羅小葉方才聽到李文松和另一人爭吵,知道顧子意已經(jīng)“加入”了天地會,所以李文松不能打顧子意金丹的主義。而這【于塵】,更是天地會的一個頭目。羅小葉雖然感激這二人救她脫困,心里卻沒失去警戒,她生怕這又是什么圈套,只暗自提防著這二人。 小露沒留意羅小葉的心理活動,她正試圖喂自己的本體幾枚靈藥,方便自己一會兒醒來不至于丹田干涸。但是【于塵】扛著小露,小露本體身體無力垂落,很難讓她把靈藥吞下去。 小露大為糾結(jié),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必須用【于塵】與自己的本體嘴對嘴喂靈藥,不禁感到頭暈。正在此時,她感覺到后方一陣靈力擾動。 “有人?!?/br> “有追兵。” 她和顧子意異口同聲道。羅小葉雖也是金丹修為,但靈力尚未恢復,所以五感要遲鈍不少。 飛在劍上不好應(yīng)敵,叁人從劍上落下,回頭準備迎戰(zhàn)。 幾個呼吸后,五六道身影從上方落下,四散開來,站作一個半圓,擋在小露她們前方。是舵主孫金金、石焰,和另外叁個面生的教眾。鐺鐺幾聲,雙方都拔出長劍,矛盾一觸即發(fā)。 石焰的劍方才被羅小葉拿走了,她拎著手下那里要來的劍,劍間直指顧子意,她恨恨道:“前輩,我派待你不薄,你這又是何意?” 小露這邊誰都沒來得及說話,孫金金雙手掐了個古怪的訣,喝道:“收!” 孫金金出口的瞬間,小露心口上那無形的束縛狠狠收緊,她幾乎能感到絲線一樣的能量陷入于塵的心臟表面,掐進rou里,她徒勞地伸手,或許想捂住心口,或許想掐什么手訣反抗,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感到這副身體眼前一黑,失去力氣跌倒在地。 輕輕一個口訣就能控制教徒的生死…… 原來這就是圣地陣法的另一個作用。 …… 在于塵尸體的一米之外,小露從自己的本體里睜開眼睛。 【于塵】倒地的同時,羅小葉咒罵了一句“我干”,差點沒跳起來。 而顧子意吃驚了一瞬,他回頭飛快掃了小露一眼??吹剿犻_眼睛,顧子意不動聲色,擺好架勢,謹防對方偷襲。 除了顧子意,沒有人注意到小露“恰好“在【于塵】死亡的瞬間蘇醒了過來。一個月左右不曾使用這個身體,她只覺得渾身酸痛,難以控制四肢。和上次附身虎妖的后遺癥一樣,她腦袋里像針刺一樣疼,口鼻滲出血沫。更別說于塵的尸體剛才帶著小露本體重重栽倒在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 那邊孫金金和石焰臉上滿是詫異,她們盯著顧子意,后者站得好端端的,毫無被影響的樣子。 孫金金轉(zhuǎn)眼思考出了其中關(guān)節(jié),推測顧子意根本沒有進行儀式,所以不被影響。她冷笑一聲:“呵,我說這松溪派的大弟子怎么就忽然轉(zhuǎn)了性子,成了貪生怕死的懦夫,原來是勾結(jié)我教門人,在這里里應(yīng)外合呢?!?/br> 孫金金抖抖她的大刀,一手掐訣,刀上立刻浮現(xiàn)一層火焰?!昂呛牵@也無妨,無非是我多費些功夫罷了。” 孫金金手下幾人一齊攻了上來。 顧子意對羅小葉丟下一句:“勞煩護著我朋友?!敝簧硪蝗擞松先?。 羅小葉這才看到小露,她笑了一聲,把小露從地上拽起來:“你醒的倒是時候。拿得動劍嗎?” “還行。”小露搜了于塵的尸體,把之前準備好的包袱抓出來,吞了一大口靈藥,忙忙在經(jīng)脈中煉化,同時撿起剛才脫手的劍。 那邊顧子意已經(jīng)和孫金金幾人斗在一處。他為了節(jié)省靈氣消耗,不像孫金金、石焰那樣把法術(shù)附在刀劍上,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他那長劍動如流云,清逸又不失迅敏。對方一共五人,四劍一刀棄齊向顧子意招呼,卻只見他輕描淡寫,將對方的武器一一擋開,腳下步子一動,破了對方的隊形,避開孫金金、石焰鋒芒,向最薄弱的叁人追擊。 沒過第二招,只聽“啊”“啊”兩聲,對方兩個手下捂著留血的手,踉蹌后退,長劍當啷掉在地上。顧子意擋開孫金金燃燒的長劍,欺上一步,反足踩上兩柄劍,輕輕一推,那劍刺啦地滾到小露這邊,這樣對面兩人暫時沒有了武器。 剩下一個嘍啰眼看自己不是顧子意對手,干脆抽身向小露這邊而來。羅小葉冷笑一聲,提劍迎上。 小露來到這個世界有一月有余,幾次見過妖獸襲人,卻是第一次見到修士之間旗鼓相當?shù)膶Υ?,一時看得呆了。 這邊羅小葉剛剛經(jīng)過陣法折磨,雙臂疲軟,卻仍和一個來勢洶洶、靈力充足的對手打得有來有回。 那邊顧子意面對一個金丹期的孫金金,一個筑基后期的石焰的猛烈攻擊,不用法術(shù),卻仍然顯得游刃有余。小露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聽過顧子意的名聲,一提到他,無人不說他年少有為,劍術(shù)過人。小露因為見過顧子意兩次倒霉被擒,是以從未把這些贊美放在心上。 其實顧子意被擒,一次是面對rou身強悍的虎妖又寡不敵眾,一次是在安全的天鏡城被偷襲,均是及少見的劣勢。現(xiàn)在光明正大地比試起來,即使對面有一位經(jīng)驗老道的金丹期舵主,也不是他的對手。 孫金金一把長刀大開大合,武得虎虎生風,石焰的長劍則走著刁鉆的路子,鐵蛇一樣四處游動。孫、石二人以多欺少卻沒有瞬間得勝,不由帶了些急躁。顧子意仍然沒什么表情,引著石焰的劍一勾,腳下一挪,石焰的劍就和孫金金的刀撞在一起。 他并不收手,劍沿著孫金金的長刀一路劃下,眼看就要剁掉孫金金的手指,孫金金又捏了一個訣,她刀上火光大盛,燒得顧子意這柄劍刃發(fā)黑發(fā)紅。孫金金又掐了一個訣,反手一剁,借著這烈焰,竟然在顧子意劍上剁了個口子。 如果是他師母給的長青劍,這點把戲根本不足為懼……可惜這只是天鏡城里隨便買的一把劍。 顧子意心里嘆了一聲,不知自己那柄長青現(xiàn)在流落何方,動作上卻不見遲滯,他撤開半步,自上而下,用自己長劍豁口狠狠擊向石焰的劍。兩劍相撞,顧子意那柄應(yīng)聲而斷。因他早已計算好,帶了些巧勁,斷開的半截劍叮地彈開,沖石焰臉上撞去。 石焰剛剛出招,來不及回防 ,見那利刃沖眼睛飛來,不由“啊”地一聲退開幾步,側(cè)頭相避,被飛劍劃破了耳朵和半截脖頸。 顧子意左手也掐一訣,半截劍上飛快閃過一層水光,又飛快散去。冷水淬了劍,那劍恢復方才的堅硬。顧子意將半截劍反手一握,半截劍成了短刀。一寸短一寸險。他欺到孫金金近前,逼得拿長刀的孫金金連連后退,幾息間只聽一連串“當當當當”碰撞之音,二人已經(jīng)過了好十幾招。 沒了屬下從旁助攻,孫金金立刻顯得力不從心,顧子意抓住她一個破綻,半截劍劃過她右肩,孫金金手上失力,大刀脫手而出,砸在地上。顧子意得勢不饒人,緊接著在孫金金左邊肩上又是一劃,不顧孫金金痛呼,又抬腿在她膝蓋窩里一踹,逼得她撲通跪下。 他這才說:“孫舵主是使雙刀的,勿怪顧某多傷你一道?!?/br> 這邊羅小葉早已將剛才沖過來那個嘍啰制服,踩在地上。羅小葉收劍入鞘,啪啪啪鼓起掌,半真半假道:“顧兄法術(shù)劍術(shù)驚采絕艷,真是久聞不如一見?!?/br> 顧子意聽多了各色吹捧,神色不變:“見笑了?!?/br> 他對著孫金金落在土里的長刀輕輕一踢,長刀飛起,被他抓在手里。 “石道友,退下吧。”顧子意用刀指著天地會一行中唯一站著的石焰說。 石焰捂著一側(cè)的脖子,傷口的鮮血濺到眼窩里,像血淚一樣留下來,十分可怖。她瞪著顧子意,臉上寫著憤恨:“顧前輩,若不是我和大小姐一意求著舵主,你今天哪有命從李文松那活著回來?” 顧子意左手斷劍抵在孫金金脖子上。孫金金說:“石焰,退下?!?/br> 石焰掙扎了一番,右手一松,長劍當啷一聲落地。 “還請借你們的靈藥一用?!鳖欁右庹f。 舵主受制,天地會眾人再氣不過卻也只能照做,紛紛把裝著靈藥的瓷瓶放在地上。 羅小葉松開腳,被她踩著的那人哼哼唧唧地爬起來,也掏出一瓶靈藥。她低頭看那嘍啰,正準備說什么,顧子意忽然急切道:“快躲!” 小露依稀看到羅小葉背后樹林里一人影閃動,她剛剛認出那人的面孔——孫飛木?愣神間,只見一個灰色的物什劈空而來,她雙眉間一痛,然后天旋地轉(zhuǎn),重重倒在地上,眼前是岙州森林茂密的樹冠和點點藍天,然后她什么都看不見了。 不知是誰隱隱發(fā)出痛呼,似乎身旁又打了起來,可她無從分辨細節(jié)。 短短半小時實打?qū)嵥懒藘纱危@也是沒誰了…… 小露失去了意識。 …… ………… 她再次坐起來。 眼前景色和幾秒鐘前截然不同,是截然不同的空間。她揉了揉眼睛,頭昏腦脹地扶著身邊的東西站起身。 這是一間屋子。 森林,血跡,戰(zhàn)斗,短劍,什么都不見了。 她倚在一間有些簡陋的屋子里,身后是一張床和灰白的被子,旁邊是一把椅子,一個掉了漆的小柜子,柜子上堆著一些眼熟的雜物。 她扶著椅子,向前踉蹌了幾步,一張陌生的臉孔撞入眼簾——她恍惚了一下,意識到這是一面鏡子。 鏡中人約摸二十五六歲,臉上沒有熟悉的紋身,一雙眼眉頗為凌厲,她后知后覺地cao控著面目肌rou,那眼神漸漸柔和起來。 她確定了。這是她借尸還魂的第二具皮囊——和虎妖、于塵的【軀體暫借】不同,借尸還魂后,這身體就是她的,她能繼承這身體的記憶。 低頭看,界靈贈予的桃花捏在指尖,在她的注視下化作手鐲,纏繞在手腕上。她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感覺到這身體比小露有力量。這雙手上磨了厚厚的老繭——是一個比前身小露更認真勤奮的人。 小露已經(jīng)死了。她覺得有點可惜。 剛才她們遇到了孫飛木的偷襲。她撫上眉心,仍能感受到死之前受到的痛苦,不過,現(xiàn)在眉心的皮膚一片光滑,沒有任何傷痕。 岙州,她們正計劃離開岙州。然后……她一個激靈,她現(xiàn)在在哪?借尸還魂的這具身體在什么位置?她見過這個世界的地圖,除了岙州以外,任何一個地方都會與自己剛才的位置相隔遙遙海洋。 忽然緊閉的門口傳來了動靜,有人在門上敲了敲。 她看向那扇門,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她還記得第一次借尸還魂,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殺了前身的兇手。 “原火火?”外面的人不耐煩道,敲門聲音響了些:“原火火你在里面嗎?” 桃花石手鐲終于在空氣中寫出文字: 【原火火,筑基期修士。遇生死劫而未渡。金紀叁百七十年七月,走火入魔而亡?!?/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