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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無此人 [刑偵] 第19節(jié)

    “你、你真的只是為了錢?這就是你即便知道這么多卻不告訴警察,不舉報那股勢力的原因?”

    “即便知道……也不告訴警察。告訴他們什么?”許辭側(cè)頭,淡淡瞥朱秀一眼,那眼神卻讓她渾身一冷。

    “難道我猜對了,袁小兵真的是兇手?”

    “你——!”朱秀立刻咬唇,不再說話。

    許辭倒是笑了。繼續(xù)平視前方的車道,他道:“不要緊,他殺不殺人跟我沒關(guān)系。我說了,我只是想掙點獎金?!?/br>
    另一邊。

    白云山上的祁臧收到了山康發(fā)來的消息——

    通過排查監(jiān)控,他們鎖定了一個疑似朱秀的人,并通過車牌找到了車主,那是一名開網(wǎng)約車的司機。

    司機把他們帶到了許辭和朱秀下車的地方,可大家又陷入了一個新的困境。那條路剛修繕完成、還沒有真正通車,自然也沒有監(jiān)控。

    山康:“朱秀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反偵察意識?她這么做,只能是在躲警察,可為什么?該不會她真是兇手之一?

    “祁隊,下一步怎么說?附近路口的監(jiān)控,我是否都排查一遍?這片開發(fā)區(qū)周圍多達二十個路口,在不確定那輛車是什么時候開進來的情況下……排查起來有難度,需耗費很大時間?!?/br>
    “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沉默了一會兒,祁臧說出這句話,掛斷電話,緊接著撥通了一串明明才知道不久、卻好像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后,那邊的人接了。

    祁臧剛要開口,聽到什么,忽得一愣。

    那是許辭那邊汽車廣播電臺里傳出來的歌曲。

    歌名叫《女兒情》,正好播到那句“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br>
    這首歌對祁臧的印象實在太深了。

    大二那年剛開學(xué)不久,他們宿舍一起去ktv唱歌,許辭一直沒開口,后來被大家強行塞了一支話筒,歌曲正好切到那首《女兒情》。

    許辭被迫無奈唱起了歌,令人意外地聲音很不錯。喝了點酒,他的聲音有些啞,聽上去極有磁性。

    不知不覺,祁臧一直盯著許辭看。許辭察覺到后,有意無意也側(cè)頭看向祁臧,這便對上了他的目光。

    眼角眉梢因為酒意而染上了紅,許辭的眼神依舊清清冷冷,卻又有著似有還無的水光。

    那一刻,他正好唱到那句:“悄悄問圣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祁臧覺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以至于發(fā)了癡,竟是忽然連續(xù)喊了三聲:“美美美!”

    許辭愣住,放下了話筒,不肯再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惱羞成怒。

    祁臧后知后覺醒悟過來,鬧了個大紅臉,被室友嘲笑了整整三年。

    “說什么王權(quán)富貴,怕什么戒律清規(guī),只愿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緊相隨……”

    乍一聽唱的是一對有情人沖破一切阻礙的佳話,可很久之后祁臧才發(fā)現(xiàn),這歌真正唱的其實是不敢要、是求不得。

    唐僧不敢要,他注定成佛。

    女兒國連他的來生都求不得。

    祁臧腦中閃回了很多片段,不過現(xiàn)實里也僅僅過了三秒而已。

    他很快用嚴肅的語氣問許辭:“你在開車。朱秀跟你在一起?”

    第18章

    先不去揣測究竟為什么,但擺在明面上的一個事實很簡單,許辭千方百計想把朱秀送進警察局。

    在祁臧那兒,他碰了壁。在他們公司那兒,他也碰了壁。

    經(jīng)偵、刑偵、集團監(jiān)察部,誰都沒有帶走朱秀。

    那么許辭勢必有所動作。

    此外,朱秀這種反偵察意識,一定有人教。

    更何況山康看見了許辭離開朱秀的住處。

    邏輯和直覺共同促使祁臧認為,朱秀是跟著許辭走的。

    一手端著手機,一手把著方向盤,許辭反問祁臧:“所以你會直接定位我的手機嗎?”

    不待祁臧回答,許辭語帶了幾分笑意?!安挥媚敲绰闊?,再過一會兒,我直接把定位發(fā)給你?!?/br>
    “你到底想做什么?!”

    許辭沒答,直接將手機掛斷了。

    朱秀沒有聽許辭打電話,她的注意力全部在頭頂不遠處的行車記錄儀上。剛才她無意說的那句話,很顯然暴露了她認為袁小兵是兇手的事實。而他們的對話完全是可以被記錄儀錄下的。

    放下手機的許辭側(cè)眸瞥了朱秀一眼,像是完全猜到了她的想法,抬手直接將記錄儀關(guān)閉了。“放心,我不會錄音?!?/br>
    朱秀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還是開著吧。我怕如果我被你殺了……都沒個見證的?!?/br>
    “我沒有理由殺你。我只是想掙錢而已?!痹S辭道,“做個交易吧?!?/br>
    “什么樣的交易?”

    “一會兒你去跟袁小兵談,把他接觸的那伙人相關(guān)的人員信息、照片……能拿到的全部給我。這樣我就有找他們要錢的前提了。作為交換,我會為你們請最好的律師。他是兇手,你是幫兇,王玥然是那天早上你特意叫醒的,我猜的對不對?”

    “什么幫兇?”朱秀皺了眉,“你該不會認為,我早就想殺劉娜了?”

    許辭:“有這樣的可能。如果是這樣,你的刑期就——”

    朱秀打斷他。“沒可能,我不是幫兇!我只是為了要錢而已!我從沒想過要殺人!”

    “要錢這件事對你來說很迫切,你可能為了它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因為你不想蹲監(jiān)獄?!?/br>
    “可如果蹲監(jiān)獄對我來說的話……不是那么有所謂呢?”

    聞言,開車的許辭瞥了副駕駛座一眼。

    朱秀雙眼通紅地盯著他?!敖裉焐衔缥冶粠У奖O(jiān)察部,我什么都承認了。我不怕蹲監(jiān)獄!我不覺得蹲監(jiān)獄對我來說是一件太過難受的事。畢竟我平時的生活也沒好到哪兒去。你見過我父母那副吸血鬼一樣的嘴臉么?”

    吞了一口唾沫,朱秀再道:“我同意參與綁架,也只是為了小兵而已。他不止從我這里拿了160萬,還欠著高利貸。我實在想幫他。鋌而走險設(shè)計了綁架計劃,給我公司還錢,是次要目的,大不了我進監(jiān)獄??扇绻”€不上高利貸,他可能被砍掉手腳,甚至丟掉性命……”

    朱秀設(shè)計綁架,并不是怕自己蹲監(jiān)獄,而是怕袁小兵被追債的人砍掉手腳。

    朱秀的這番陳述有些出人意料,倒也在情理之中。

    許辭又道:“朱秀,現(xiàn)在的問題是,袁小兵已經(jīng)被認定是兇手。你是否坦白,區(qū)別只是你是否構(gòu)成幫兇而已。如果他被判死刑就算了,如果是無期……”

    很明顯朱秀非常在乎袁小兵,于是許辭順勢道:“你如果不是幫兇,只干了職務(wù)侵占的事,還能早兩年從監(jiān)獄出來。這樣你至少還能幫幫他家里,或者定期去監(jiān)獄探望他。

    “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袁小兵干了匪事,警察能看不出來?煩所觸碰,必留痕跡。警察找到證據(jù),遲早的事?!?/br>
    聽罷,朱秀彎下腰,將臉埋在手掌心,卻始終沒有就這件事再開口。

    大約一個小時后,許辭把車開到了村口。

    并沒有急著進入,看向朱秀,他道:“剛路上聯(lián)系過袁小兵了?”

    朱秀點點頭。“嗯。他借人身份證重新辦的電話卡……你在附近找個能停車的地方。他會來村口接我們?!?/br>
    許辭果然找了地方停好車,再看向朱秀道:“你們兩個別想?;?。其一,警察已經(jīng)懷疑袁小兵了,殺我滅口這種事完全沒有意義;其二,警察會找過來的,時間只是比我們兩個晚一些而已。”

    朱秀抿了一下嘴?!安?,你真的錯了。小兵到底是不是兇手……我其實并不能完全肯定。我、我也只是懷疑……”

    看來就要接近真相了。

    許辭還欲追問,袁小兵已經(jīng)現(xiàn)身。

    那是一個單從長相看算得上清秀干凈的年輕男人,只不過走路始終有些駝背弓腰,眼睛也像是睜不開,顯得有些陰郁。

    與朱秀打招呼的時候,他面帶笑意,笑的時候甚至露出了兩個酒窩,像個陽光的大男孩。

    只是在看向許辭的那刻,他眼里有了顯而易見的警惕。

    “秀秀——”他招招手,等朱秀走近,他在她耳邊問,“這是誰?”

    朱秀回頭看了許辭一眼,皺了下眉,到底按在汽車上許辭的囑咐說道:“他是我朋友微微的男朋友,叫羅佰。別看他穿衣打扮……他是很厲害的而律師。我是想……小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和羅佰簽了保密協(xié)議的。有什么事兒,我們可以告訴他,他會幫我們出主意的。萬一警察……”

    朱秀這么說,倒真的不像知情人。

    許辭默默看向她那邊,只見袁小兵警惕地往周圍看了看,再拉著朱秀的手,帶她往村子里走去。

    許辭一言不發(fā),雙手放在兜里,跟著那二人七拐八拐,經(jīng)過數(shù)條田間小道,最后來到一棟兩層的農(nóng)家自蓋房前。

    這片村落的人相對富裕,傳統(tǒng)的土房幾乎看不見,大部分房子都是歐式風格的,簡直像個小別墅。

    袁小兵所住的自建房沒那么豪華,但外墻都貼了瓷磚,室內(nèi)的裝潢也算得上精致。

    請許辭和朱秀坐下,袁小兵給兩個人倒了水,他自己卻沒有坐下。

    手機連續(xù)響了幾下,像是有什么人在給他發(fā)很著急的消息。

    袁小兵拿起手機點了幾下,對朱秀道:“這是我姑姑的房子,她去國外了,這房子就一直空著。村子里之前組織村里宅基地的確權(quán)登記,這房子一直沒人管。現(xiàn)在他們催我了。我現(xiàn)在去趟村書記那兒,馬上就好。大概15分鐘。你們先坐一會兒。”

    “那個小兵……”

    “放心吧。我會把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的!”

    袁小兵合上門走了。

    注意到他的動作,許辭皺了下眉頭,站起來,環(huán)視了一下屋子內(nèi)的陳設(shè)后,他走向了廚房,看了一圈后,上前拉開了冰箱。

    “你、你干嘛?”

    朱秀起身跟了過去。

    在她從前的認知里,“謝橋”高冷、嚴厲,但也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初次去一個陌生人的家,這樣到處亂晃、似乎還打算翻箱倒柜,實在是太冒犯、太沒有禮貌。

    許辭沒解釋自己的行為,只是自然而然地從冰箱里拿出了整整三罐可樂。

    “喂,你這個人——”

    朱秀的話被許辭打斷。“情況不太對勁。把那晚發(fā)生的事好好跟我講一下。路上你想了一個小時,該做出理智的決定?!?/br>
    朱秀終究開了口。

    按她的表述,那晚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接到了袁小兵的電話。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