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許數(shù)的確到一層和保安呆在了一處之后，她便毫不猶豫的拎起包沖出了家門。

    第67章

    初冬清晨四點多的江城市，到處都彌漫著一層薄霧。

    此時的路上還沒有太多的車，是以蔣天瑜十分順利的在短時間內就到達了商業(yè)大廈附近。

    且絲毫不意外的在樓下看到了警車和救護車，大廈門外還站著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很快，她就瞧見了聽話的站在保安身邊，正在瑟瑟發(fā)抖的許數(shù)，于是便徑直的走了過去。

    “曼婷姐！”小姑娘像是瞬間找了什么依靠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張開手臂用力的撞進了她的懷里：“嗚嗚嗚嗚嗚……都怪小王總！我本來在家睡得好好的，大半夜的把我吵了起來，非讓我來公司取什么文件！”

    “結果……結果可倒好，我進了公司的大門，剛打開燈，就看到一個人躺在過道里?！?/br>
    “走近一看，滿地都是血，嚇死我了嗚嗚嗚嗚嗚！”

    “沒事了，乖?！笔Y天瑜輕拍著懷中之人的后背，略微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的方向看去：“急救人員和警察到了多久了？情況怎么樣？”

    “上去……上去有幾分鐘了，我剛剛聽到那邊那個警察的對講機里傳出來的聲音說，好像楊姐還有氣兒?！痹S數(shù)抬起手指了指旁邊的那兩個穿著警服的人。

    不知道是身側有了主心骨，還是因為聽到楊獻儀沒死，小姑娘此時說話都比剛剛利索了幾分。

    蔣天瑜聞言眉間也是一松，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沒過多久，大廈一樓的電梯處就傳來了動靜，接著幾名醫(yī)護人員便抬著擔架迅速的沖到了車上。

    全程沒有過多的廢話，很快救護車就駛離了商業(yè)大廈。

    蔣天瑜站在原地，回憶著剛剛看到的臉上戴著呼吸罩的楊獻儀，眉間再次出現(xiàn)了不太明顯的皺褶。

    這時，祁子昂也從大廈內走了出來，停在了二人的身前：“周記者，還有這位……許小姐？”

    “不知道通過你們公司能不能夠聯(lián)系的到傷者的家屬？”

    許數(shù)抹了一把眼角，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能的，我這就給人事部的負責人打電話，讓他們趕緊聯(lián)系楊姐的家屬?！?/br>
    “好。”祁子昂微微頷首，接著遲疑的看了蔣天瑜一眼：“你們兩個是傷者的同事，如果方便的話，稍后可以乘坐警車和我們一起去醫(yī)院，這樣在她家屬到達前，也算是個照應?！?/br>
    蔣天瑜眼皮一跳，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這樣，警方的技術科留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繼續(xù)相關的取證工作，而祁子昂和陸黎則帶著她們兩個驅車前往了楊獻儀被送去的那間醫(yī)院。

    住院部的走廊里。

    許數(shù)靠在蔣天瑜的肩膀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清晨七點多，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前，楊獻儀就被送進了前面的那個普通病房里，不知道是麻藥的藥勁兒沒過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女人一直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緩緩地瞇起了眼，小心翼翼的將熟睡的許數(shù)在長椅上安頓好，并脫下外套給其蓋在了身上后，她便輕手輕腳的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然后，在鐵門半敞開的樓梯間里，她看到了祁子昂的高大身影。

    男人左手手指間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而右手正拿著電話，神情專注的在看些什么。

    許是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動靜，他動作自然的收起了香煙，扭過頭瞧了一眼后，禮貌的開了口：“周記者。”

    俊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有事’？

    “楊獻儀被直接送到了普通病房，這是不是代表著，她目前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蔣天瑜邁開步子也進入到了樓梯間內，空蕩的空間里，她說話都隱約帶上了回音。

    “急救醫(yī)生剛到現(xiàn)場，看到傷者的第一眼就說了，她的出血量并不大，不會致死。”祁子昂斟酌著回應道。

    “陸黎剛剛去了住院醫(yī)生的辦公室，醫(yī)生表示傷者只傷了腹部一處，是刀傷?！?/br>
    “傷口不深，而且從出血量上判斷，應該時間也不久。初步估計應該是在你們公司那個小秘書到達之前十分鐘內受的傷，所以她的運氣算不錯?！?/br>
    “當然了，以傷者的傷情來看，就算等到公司正常有人前去上班的時間，這人也死不了?！?/br>
    蔣天瑜聞言抿了抿唇，思索了幾秒后又問道：“襲擊楊獻儀的人不管是誰，他所用的手法都和馬耿忠一案的嫌疑人有著很大的區(qū)別，這是不是說明兩起案子之間并沒有任何的關聯(lián)？”

    要是確定兩個案子不存在什么聯(lián)系的話，一件普通的傷人案，應該也輪不到市公安局的重案組來管。

    “目前尚不能確定，如果最終查明真的不相干，我們會把這個案子移交到區(qū)公安局去。”祁子昂語氣淡淡，讓人完全猜不透他此時的內心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蔣天瑜頓時沉默了下來。

    二人就這樣相對而站了好一會兒，祁子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動：“對了，周記者在看過我昨天給你發(fā)的那張照片后，就沒有什么想法？”

    他以為她會繼續(xù)問的，沒想到發(fā)出去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再沒有了回應。

    “我們公司的田罡和馬耿忠曾經(jīng)是高中同學，說實話，對于這一點我是有些吃驚的?！笔Y天瑜攤了攤手：“不過也僅此而已，后續(xù)田罡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嫌疑，當然還是要靠你們警方??！”

    難不成她貿然跑去問了，人家就會如實告知不成？

    聽著她話里話外那不甚明顯的怨念，祁子昂覺得有趣之余倒也沒有繼續(xù)賣關子：“我們從這二人的共同好友那里側面的了解了一下，田罡和馬耿忠的關系從學生時代就一直不錯?！?/br>
    “據(jù)說，大概三個月前，兩個人還經(jīng)常和田罡在一起吃飯。飯桌上，馬耿忠還當著其他朋友的和田罡商量著該怎么對付周記者你?！?/br>
    “根據(jù)現(xiàn)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們之間不僅沒有什么矛盾，相反關系還是異常的好?！?/br>
    “……”蔣天瑜挑了挑眉。

    所以那兩個人最后研究出來對付她的辦法就是以死亡為代價來一場栽贓陷害嗎？這未免有些太離譜了，離譜到她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關于田罡的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對此警方肯定還是要有后續(xù)的、更進一步的調查的，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一切的揣測都是虛幻的泡沫。

    忽然，祁子昂的電話響了起來。

    接完這通電話后，他邁開一雙大長腿就準備走出這樓梯間。

    但就在他堪堪一條腿踩在了外面走廊的地面上的時候，身后猝不及防的傳來了蔣天瑜的聲音：“有個事兒差點忘了和祁警官你說?！?/br>
    “昨天晚上我回公司之后，和楊獻儀發(fā)生了一點小沖突?！?/br>
    小沖突？

    聽到這話祁子昂側過臉，目光微暗，眼神愈發(fā)凌厲了幾分。

    “真的就只是小沖突，我這不是怕稍后有人提起這事兒祁警官沒有什么準備，提前給你做個心理建設嗎？”蔣天瑜呲牙一笑，力求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不做作。

    祁子昂沒應聲，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間之外。

    見狀，她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又在原地站著把目前已知的所有線索和信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梳理，之后這才慢吞吞的朝著剛剛病房的方向走去。

    待到她走回去的時候，病房外已經(jīng)擠滿了人，不知什么時候醒過來的許數(shù)正被幾名快搜天下的同事圍在中間噓寒問暖。

    蔣天瑜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后，就一直安靜的站在一個角落里，從別人交談的話語中得知了楊獻儀在本市的一個表姐已經(jīng)趕到了醫(yī)院，眼下正在病房里。

    那幾個同事還說，就在幾分鐘前，有警察進了去。

    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扇留有一道縫隙的病房門上，她稍微猶豫了兩秒，接著不著痕跡的湊到了門邊。

    努力的屏蔽了周遭的雜音后，凝神細細的聽著從病房里傳出來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

    彼時的病房內，楊獻儀剛剛恢復了清醒，正滿臉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雙手下意識的輕輕的搭在了自己的腹部傷口的上方。

    而祁子昂則是帶著陸黎等人站在了床尾處，在確定女人神智清醒且身體狀況足以應付接下來的問詢后，陸黎便開了口：“楊獻儀是吧？還記不記得你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楊獻儀費力的皺了皺眉：“記不清了……”

    “凌晨四點的左右的時候警方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我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倒在了公司的地上，腹部受傷。”陸黎簡單的復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景，算是幫助對方激活記憶。

    “公司？大半夜的我去公司……？”病床上的女人喃喃自語，但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似的表情：“我記得了，我本來是想著回公司整理一下今天要用的新聞素材的?！?/br>
    “然后呢？有沒有看清楚是誰捅傷了你？”

    “是誰……？”楊獻儀用手抵著鼓脹的太陽xue，似乎正在拼命的回想著案發(fā)當時的情景：“當時光線太暗了，我摸索著進了公司之后，還沒等走到工位呢，突然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了一個人影！”

    “緊接著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肚子一疼，然后那人就跑了?！?/br>
    “是她！是周曼婷！”女人忽地瞪圓了眼，情緒變得很是激動，語氣萬分篤定的指認道：“她身上那股子sao氣，不管到什么時候我都聞得出來！”

    而此時正站在門外偷聽的蔣天瑜，剛好不輕不重的打了個噴嚏。

    第68章

    病房里的陸黎聽到楊獻儀的這個指認，略感不適的側過臉去看了祁子昂一眼。

    在見到自家組長那驟然沉下的臉色后，登時便開了口：“誒誒誒？我們問你什么你如實說就是了，怎么還搞人身攻擊呢？”

    病床上的女人不甘示弱：“我哪里說錯了，被人無緣無故捅了一刀，還不許發(fā)火了？”

    “你有確定看到行兇者的臉嗎？”祁子昂凝聲問道，雙手環(huán)胸的站在床邊，氣勢莫名逼人。

    楊獻儀被他這幅模樣唬的一愣，隨后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氣道：“對，就是周曼婷，我確定傷害我的人就是她！”

    “所以啊，我建議你們警方再好好的查一查之前從她后備箱發(fā)現(xiàn)的那具尸體，沒準她就是殺人兇手，只不過表現(xiàn)的過于狡猾了才把所有人都蒙騙了過去！”

    話語中的指向性可以說是相當?shù)拿黠@了。

    祁子昂黑眸緩緩瞇起，似乎在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而陸黎則是經(jīng)過昨天的接觸后，雖然對周曼婷這個人稱不上喜歡，但卻很欣賞對方專業(yè)又不添亂的工作態(tài)度及方式，是以語氣不大好的說道：“楊女士，請不要試圖轉移警方的視線，咱們現(xiàn)在查的是你被人捅傷的案子，和其他案子無關。”

    “除非，你有相當充足的證據(jù)表明這兩起案件是有關聯(lián)的，不然就不要繼續(xù)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了?！?/br>
    楊獻儀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有些不滿的，但面對警方如此強勢又明確的態(tài)度，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堅持著自己的說辭：“傷害我的人是周曼婷?！?/br>
    “不信你們就去查公司的監(jiān)控啊，一定能夠查到的?！?/br>
    聽到這話，祁子昂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們公司的負責人表示，自從前幾天警方去公司內調取監(jiān)控后，公司后勤部便根據(jù)警方提出的幾點漏洞和改善建議，打算對整個監(jiān)控系統(tǒng)和安保系統(tǒng)進行長達一周的升級?！?/br>
    “也就是說，在這一周內的時間里，公司內外都是沒有監(jiān)控的，這點楊女士身為老員工，還能不清楚？”

    女人原本放在腹部的手，忽而不自在的動了動：“……一時間忘了，大概是麻藥的原因吧……”

    祁子昂針對這一點，并未深究，轉而又道：“而且根據(jù)發(fā)現(xiàn)你的許小姐說，她在報警之后第一個聯(lián)系的就是周曼婷，對方那會兒正在家里睡覺，接到電話之后才從家中趕回的公司?！?/br>
    果然，楊獻儀的表現(xiàn)更加的慌亂了，在轉了兩圈眼珠后，兀自嘴硬：“她說在家就在家？”

    “我相信周記者會很樂意提供從自己家中到公司的交通憑證。”祁子昂揚了揚眉，畢竟證據(jù)從來都不說謊。

    “……”病床上的人果真就沉默了下來，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身上的被單，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這會兒顯得愈發(fā)的蒼白了。

    病房內記也跟著陷入到了一陣謎一般的沉默之中。

    至于站在祁子昂身邊的陸黎等人，也察覺到了整件事的不對勁之處，再次抬眼望過去的時候，眸子里已然帶上了平時在面對嫌疑人的時候所特有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