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河夜航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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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微博他刪了。 婁語在座位上摸索著眼罩,倉促地往臉上一戴,遮住有點泛酸的眼睛。 明明寫下那條微博的人此刻就坐在自己身邊,這么唾手可得的距離,卻是有時限的。飛機一落地,就各自拜拜。這趟飛機飛過的不是一千五百公里,而是五年。 其實她并不貪心,也并不難過。 能當過他人生最初一段時光的女主角,她已非常滿足。 婁語拉著眼罩佯裝又繼續(xù)睡了,但依然能聽到耳邊傳來的窸窣動靜。似乎是聞雪時按滅了閱讀燈,又在黑暗中無所事事地看起了劇本。 為什么不休息會兒呢,她在心里暗自腹誹,這樣的你也沒資格說我。 她恢復了情緒,拉下眼罩看向他。 “不睡會兒嗎,離落地還有一會兒?!?/br> 他動作一頓:“吵到你了?” “……那倒沒有。”她調(diào)侃地指了指劇本,“不是為了催眠看的嗎,怎么越看越起勁了,寫得很好?” 他搖頭。 “比想象中好一點,但沒有到舍不得去睡的地步?!?/br> 婁語一怔。 他又道:“是我飛機上睡不著?!?/br> 話至此,她也沒什么好勸的了,點點頭再度拉下眼罩。之后兩人沒再交流,一直到飛機降落,她特意等在最后下機,為了和聞雪時拉開距離。 然而她下到機艙后,看見聞雪時并未完全消失。 他在廊橋那頭轉過了身,沖著她遙遙招手。 她微怔,也小幅度地伸出手,微不可見地晃了晃。 但他依然看見了,雖然距離這么遠,但她總覺得看到了他似乎笑起來的樣子。 她停在廊橋這頭,目送著聞雪時轉過身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他們完成了一場無聲的道別。 一場五年前,他們分手時未能好好完成的道別。 婁語想,之所以這五年他們刻意避而不見,總歸是沒能做到真正放下吧。沒有把那場分手當作真的分手,互相頂著一口氣。畢竟當時連面都沒見。 可真正見了,發(fā)現(xiàn)能自如地像對普通朋友那樣聊天了,原來以為無法辦到的事情,終歸被時間輕易捋平。對不起也好,愛意也好,都無差別地被時間打了折扣。 婁語壓低帽檐,走出了廊橋。 次日是歌唱綜藝《歌王》的錄制,這檔綜藝以所有參與的歌手均帶著面具唱歌出名,觀眾和嘉賓不知道歌手的身份,全憑歌聲判斷是否可以晉級。 因為這個懸念的模式,節(jié)目在開播以來就很受歡迎。婁語作為特邀嘉賓不是每期都參與錄制,畢竟她本人五音不全,起初還非常猶豫想要推掉。但節(jié)目組很堅持,稱正是因為她不是音樂圈的人,所以不容易認出歌手,能更純粹地作出判斷。他們請的很多嘉賓有一大半都是如此。 婁語便答應著錄了幾期,播出效果也意外不錯。網(wǎng)絡評價說觀看這檔的樂趣除了猜歌手和聽歌之外,觀察婁姐的rea很有趣。也許是演員的緣故,她總是很容易和歌共情,因此反映鏡頭非常生動。 共情的歌當然有,但非常少。但她強迫自己每首歌都給出各種反應,人家請她來為的不就是這個么? 錄制在中午過后準時開始,婁語提前來到電視臺的演播棚,看著臺本愣住了。 特邀嘉賓中,聞雪時的名字赫然在列。 ……怪不得,他和自己同一班飛機趕到京崎,說也不耽誤明天的事情。這個事情原來就是《歌王》的錄制。 婁語放下臺本,對著化妝鏡深深吐出一口氣。 無所謂了,現(xiàn)在就只是一個正常的同事而已了。 節(jié)目組并沒有把兩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相反還隔得挺遠。就跟昨夜的廊橋一樣,互相在兩端。 婁語保持著平常的工作狀態(tài),和聞雪時的交流僅限于入座前的招呼,任誰也看不出昨晚兩人還是同班飛機鄰座一起回來的。 她調(diào)動著情緒給予各種反應,一直錄制到晚飯點,就差最后一個歌手就可以暫時中場休息了。 婁語在間隙悄悄扭動酸疼的脖子,再次專注地看向舞臺。 上臺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女歌手,燈光暗下來,前奏響起。 婁語立刻表現(xiàn)出被驚艷到的反應,但逐漸地,她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知所措。 那個女人唱道: “你最近好嗎 身體可無恙 多想不去想 夜夜偏又想 真教人為難” 她是唱得真好,嗓音醇厚地像一首平靜的敘事詩,字字都唱到人的心頭。 婁語聽清楚歌詞,喉頭暗滾。 “你的臉龐 閉上眼睛就在我面前轉呀轉 我拿什么條件能夠把你遺忘 除非我們 從一開始就不曾愛過對方” 鏡頭掃到婁語的臉,想抓住她的表情。 一向生動的她卻在此刻失去反應,在深藍色的燈光下,她的面目沉靜,又像是面無表情,完全走了神。 “你的近況 斷續(xù)從朋友口中傳到我耳畔 我拿什么條件可以袖手旁觀” 另一個機位,鏡頭專注著另外半邊的嘉賓席,聞雪時的反應正好和婁語相反。前面所有歌手出場時他都反應平平,唯獨這首,聽得異常入神。 唱到尾聲時,一直正視著舞臺的他,微微偏過了頭,看向遠處某個位置。 “除非你說 離開我你從不曾覺得—— 遺憾?!?/br> 婁語意識到似乎有誰在看她,可當她扭過頭去找,又空無一人。 女歌手唱完,燈光乍亮,婁語如夢初醒,下意識地摸了下耳朵,用力鼓掌。 嘉賓團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點評,并猜測歌手身份。婁語不是專業(yè)音樂人,在這個環(huán)節(jié)她一般都是從自身感受出發(fā)去夸,可到這首歌時卻一言未發(fā)。 旁邊的人以為她是插不進話,刻意將話頭拋給她。 “婁語覺得這個歌手會是誰?” 婁語猜了一個名字,夸贊道:“聽著這首歌,我腦子里仿佛過了一場遺憾結尾的電影,尤其是最后兩個字的收音,我是不知道技巧什么的,可在我看來,我覺得收得特別好,像是在對自己拷問……到底有沒有過遺憾。” 她慢吞吞地說完,眼神一晃,對上了聞雪時的眼神。 當然,因為是她發(fā)言,所以大家都在看她。 她別過頭,聽見中間又有兩個人發(fā)言,輪到了聞雪時。 他點評道:“我也給不出多么專業(yè)的評價,但我可以肯定,這是我全場聽下來最打動我的一首歌。” 主持接話:“雪時這話說的有點早吧,我們之后還有兩位蒙面歌手沒有上臺哦。” 聞雪時笑著點頭:“是我武斷了。但我覺得……有些歌就和有些人一樣,你聽過,經(jīng)歷過,就知道是最好的。不必再對比接下來?!?/br> 他說話時,婁語也趁機正大光明地看著他。當他說完時,兩人就像剛才那樣,視線偶然撞了一下。 他們在這短暫的對視中結束了上半場的錄制。婁語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休息室,電視臺的影棚沒那么多房間,就勻出兩間,一間專給歌手,另一間則是給嘉賓們。 房間里已為他們備好餐食,大家說說笑笑地坐下邊聊邊吃,婁語沒吃幾口就飽了,放下筷子陪著聊天。 她的斜對面坐著聞雪時。他吃東西還是那樣快,并且不喜歡邊吃東西邊說話,可能就是因為很沉默,所以吃得快也不顯粗魯。 他緊接著在她之后也放下筷子,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結束進食,大家都是藝人,晚餐吃得都很節(jié)制,其余時間都在客套。 話題不知不覺間就閑扯到過年的話題,一個人抱怨帶家人出去過年,自以為著了偏僻的地方,卻還是被人認出來,玩得好不痛快。 “你們有什么推薦的地兒嗎?更偏一點暖和點的?!?/br> 大家紛紛推薦度假勝地,聞雪時搖搖頭:“我倒給不出什么好的建議?!?/br> “別為難雪時了,我之前和他一塊拍戲,過年其他演員都請假,就他這個主角還兢兢業(yè)業(yè)留下來拍戲。他能想到什么好玩的地兒啊?!?/br> 婁語聞言,正附和著其他人的假笑微僵,心頭微妙地抽了一下。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著:“那不是和我們勞模一樣,我之前兩年都和她拍戲,她那兩年都在劇組里呆著?!?/br> “喲,怪不得二位現(xiàn)在這么厲害呢,原來都得這么拼才行?!?/br> 話里有幾分陰陽怪氣。 婁語迅速回過神,化解道:“我們哪能和你比啊,勤能補拙唄。蔣哥你都這么厲害了,要是也這么拼我們就沒飯吃了?!?/br> 脫口而出后發(fā)現(xiàn)話不對勁……她下意識地說了我們。 她把聞雪時和自己歸納在一起免于別人的奚落。而這是一種有點越界的說法,顯得兩個人好像很熟。 她口中的蔣哥也是個人精,不會錯漏這一點,倒也沒多想,只是調(diào)侃:“嘖嘖,你和聞雪時現(xiàn)在挺熟啊。之前都不見你們有互動來著?!?/br> “我們才剛錄完《夜航船》,熟了很多?!甭勓r搭腔,看向她,“對嗎?” 不是我和她才錄完,而是我們。 他也用了我們這個詞語。 婁語愣了下,說:“對。那檔綜藝聞老師幫了我很多?!彼心S袠拥匮a充,“要是早知道這一點,我肯定會更早和聞老師熟起來的。” “那檔綜藝我也有追,真的很精彩!” 其他人插話,大家又就《夜航船》開始聊,聊到其他綜藝上,各自七嘴八舌。婁語的手機一震,她還沒來得及看消息,就注意到聞雪時把手機扣在桌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