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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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若筠不解,“可蘇娘子為何要嫁人呢?” 周崇禮聽她這般說,斥責(zé)她道:“世間女子,俱應(yīng)守禮法,哪有不嫁人一說?” 沈若筠費(fèi)解,“可我想不通蘇娘子嫁靖王有何好處?她有火器工坊,可助夔州軍以萬數(shù)兵,打得遼人十余萬大軍毫無還手之力。她與靖王成親,你們必要借此將火器工坊算作靖王的,她做什么要拱手讓人?” 趙殆道:“你誤會了,朝上是覺得她能力了得,收復(fù)冀北也有功勞,所以想要論功行賞。” 周崇禮也道:“朝廷眾人都覺得此女能力出眾,堪為靖王妃?!?/br> 沈若筠輕聲笑了,不提所謂王妃,除了虛名到底有何權(quán)力?只是哪有論功行賞,逼人成親的道理?在他們眼里,女子就不配有自己的成就,只配依附男子生活么?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出自《莊子·逍遙游》。 沈若筠不愿再與他們多說,語帶警告:“蘇娘子不喜人插手她的事,還是勿一廂情愿的好……否則勿謂言之不預(yù)也?!?/br> 周崇禮皺眉,忍不住道出一句:“小肚婦人?!?/br> 沈若筠瞥他一眼,“蘇娘子隨夔州軍北上,一路收復(fù)冀北失地,倒是比不上周相家里賣媳換闔家平安來得大度?!?/br> 周崇禮聽她提舊事,極為難堪,卻顧不得說什么,忙去觀趙殆反應(yīng)。 趙殆面上倒是不露什么喜怒,沈若筠心道他若真不介意此事,也不會是這個(gè)反應(yīng)。想來是介意的,只是還不能與周崇禮鬧翻。 “好了,不議此事了?!壁w殆結(jié)束這個(gè)話題,對沈若筠道,“周大人今日來此,是有事要與你商議?!?/br> “什么事還得由官家出面?莫非是周大人來御前告狀了么?” 周崇禮道出來意:“你女兒是周家血脈,跟著你不合禮法。你得將她送回周家,叫她認(rèn)祖歸宗。” “周大人不覺得此話有問題么?既是我的女兒,為何是周家血脈,難道不是我沈家血脈嗎?” “你勿要胡攪蠻纏?!敝艹缍Y搬出禮法來,“便是和離,孩子也應(yīng)歸夫家。春秋以后,便是為規(guī)矩。孩子小可由母親照顧,但也是歸夫家的。她當(dāng)下已不算襁褓幼童,可歸周家了。” 沈若筠不理他,看向趙殆:“原來官家今日尋我來,是為叫我交出孩子的?” 趙殆有些難以開口,“不是如此,周大人說你帶著周家子,要與你談?wù)劇!?/br> 沈若筠見周崇禮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克制著怒意道:“周大人不必拿這些你們定的道理來壓我,我不守這些。孩子是不可能歸周家的,你們服不服都是如此。周家便是要打官司我也不怕,與我而言,去別處不來此地算了,周家若是滿大昱尋我打官司……” 她頓了頓,想著那場景,忍不住笑出聲,“那正好,可叫世人都知中書周家的男子不行,故連兒媳和離后生的女兒都要討回去……” 周崇禮臉色發(fā)青,剛要斥責(zé)她,趙殆在一旁打圓場,勸沈若筠:“你孤身帶著孩子十分不易,周家也并非要叫你們母女分離,只是想著叫她認(rèn)祖歸宗。你也替孩子考慮一二,周家門第清貴,孩子若歸周家,以后也好說親。那孩子還是玉屏義女,我再封她做郡姬。你也別去冀北了,就留在杭州,有何不好?” “若說門第,做我沈家的孩子不是比周家好數(shù)倍么?不然周二郎怎么總要扯著我家旗號做事?”沈若筠反駁,“官家既自稱是孩子外祖,如何能推她入火坑?周家待女如何,官家一問帝姬就知?!?/br> “嚴(yán)苛管教,是為其好?!敝艹缍Y責(zé)備她,“若如你一般,沒有教養(yǎng),無德行可言,如何能為人婦?你和離四載還未能另嫁,就不知自己有何毛病么?” “哦?”沈若筠拖長語調(diào),“這般說來,府上二郎和離兩次了,是什么毛???” “男子與女子如何一樣!”周崇禮聽她明嘲暗諷,真是難養(yǎng)也,“你莫要冥頑不靈,孩子若跟著你,必淪為笑柄。你還是早些叫她認(rèn)祖歸宗,為周家女的好。” “你做夢?!鄙蛉趔夼蘖寺?,“她是沈家女,與你們周家沒有關(guān)系?!?/br> 她說完此話,又見自己提起沈家,周崇禮不屑一顧,提高了聲音,“當(dāng)然,除了沈家女這個(gè)身份。在她長大前,世人只會知她是蘇明瑯之女,無人會議其父。” 趙殆聞言一怔,“你說什么?” “你們尋了這么久,都不知蘇娘子可能是個(gè)化名么?”沈若筠語氣雖輕,分量卻重,“蘇明瑯是我在冀北的化名,我便是蘇娘子?!?/br> 沈若筠說完,又看向周崇禮,好奇問道,“不知周家要拿什么與我比?” “你們也配……同我并論?”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歸巢 “你莫要狗急跳墻,胡編亂造?!敝艹缍Y如何肯信,“這可是欺君之罪!” “在我之前,官家必也詢問過帝姬了,帝姬說不知蘇娘子事,是因?yàn)槟侨耸俏?,故她才會隱瞞?!鄙蛉趔薜?,“眾人皆知蘇明瑯與遼人談判時(shí)極力要遼人歸還懷化將軍,這也正是我北上的目的?!?/br> 趙殆將前后事連在一起想了想,信了大半。若非沈若筠就是蘇明瑯,女兒怎么會不肯歸,要與一個(gè)不認(rèn)得的蘇娘子在一處?正因?yàn)槭俏裟旰糜?,所以才留在冀北的。若非因?yàn)樯蛉趔蘧褪翘K明瑯,女兒也不會問什么都一概不知,緘口不言。 原先聽周崇禮來此控訴沈若筠私帶周家子之事,還覺得按照禮法,孩子是該歸周家。因沈若筠沈聽瀾于趙玉屏都有恩,趙殆不愿降旨,才想了折中的法子,叫他們自己商議。此時(shí)一聽她就是蘇明瑯,瞬時(shí)覺得孩子歸她,也無不可。 便如提起李唐那位太平公主,世人總會先記起她是武皇之女。 這個(gè)孩子背靠沈家在冀北的人脈、將來可繼承價(jià)值連城的火器,還與夔州瑯琊王府有關(guān)系……確實(shí)是周家比不了的。 “周大人若是不信,不若我送大人一些猛火油?叫大人感受一番?” 周崇禮原本說的便是氣話,這下是什么也說不出了,覺得此事處理得不妥當(dāng)。二郎和三郎都不懂事,不肯娶妻,他也愁得慌。周夫人回家與他說,沈若筠和離后給二郎生了個(gè)女兒,他本不在意,又想若將孩子奪過來,沈若筠見不到孩子,必會為了孩子再回來,連帶趙玉屏也會再回周家。原以為沈若筠不過是一介孤女,爭不過自家,連官家也覺得孩子該歸周家……誰知道她竟是蘇娘子。 聽說以火器攻城,可不費(fèi)吹灰之力,故而南邊朝廷一心想拉攏這位蘇娘子。 周崇禮一時(shí)懊悔又竊喜,若早知沈若筠就是蘇明瑯,不管周老夫人如何不贊同,都該說服她來此。剛剛也不該如此強(qiáng)硬,鬧得這般難堪。 他心下盤算著,沈若筠卻不愿在此多待,一心只想回青州。 趙殆此時(shí)十分后悔答應(yīng)周崇禮此事,等周崇禮走后,又與沈若筠道:“今日之事,是朕之過。朕想著……” “官家心意我明白?!鄙蛉趔尢嫠抡f,“我為孤女,人人可欺,故而女兒最好也不要跟我,不然也這般任人欺負(fù)。” “朕……” 沈若筠雖氣惱,但知道他身份,還有所圖之事,又拾掇情緒,“官家,我原以為,為著玉屏,您必是惱了周家的?!?/br> 趙殆沉默不語。 沈若筠不解:“周家心思,昭然若揭,官家還要將玉屏的義女送給周家……可想過她若想孩子了,該如何?” “有些事,并沒有那么簡單?!壁w殆嘆氣,“你今日也見識到此人厲害了……” “官家早年與……感情很好,現(xiàn)在卻關(guān)著他?!鄙蛉趔扪b作恍然狀,“是不是因?yàn)樗貋砗?,這些臣子總來暗示……” 趙殆面露疲意:“昔年從未想過會有今日,許多事從未接觸過,只能仰賴他們……偏怎么做,都是錯(cuò)的?!?/br> “那也是因?yàn)楣偌冶人锰啵@些臣子害怕了,故才不愿官家管太多,只愿官家與他一般不問朝事才好。” 趙殆聞言,細(xì)細(xì)揣摩,是有幾分道理。趙殊不理朝事,這些臣子懷念他,其實(shí)是懷念以前把控朝政的日子。 “官家,一味忍讓妥協(xié),是不會叫他們收手的?!?/br> “朕知道?!壁w殆道,“我縱容周家,也有幾分捧殺的心思?!?/br> “周家人,總是自以為厲害的?!鄙蛉趔藿o他出主意,“不必捧著他們,要激怒他,官家只要與周大人反著來,只要叫他不舒服丟了面子……他必起旁的心思?!?/br> “他若起旁的心思,再誘以利益,是個(gè)人都難以把持,都想賭一把。”沈若筠道,“那時(shí)候,也可一箭雙雕呢?!?/br> 她意有所指,又與趙殆描繪遠(yuǎn)景,“經(jīng)此之后,朝堂便會大不相同。官家一試便知。” 趙殆有幾分心動(dòng),卻還是躊躇。 “官家放心去做便是,我女兒是玉屏義女,我自會向著官家的?!鄙蛉趔拚f完,又與他提條件,“只是我有一事要求官家,他的兩個(gè)女兒已自愿舍棄宗女身份……若是官家得手,能否不要牽連她們?” “福金與你們是女學(xué)同窗,朕不會牽連她們的。” 沈若筠謝他,趙殆這個(gè)人雖不夠鐵血強(qiáng)硬,但也不算如何壞。 “那我便祝官家治下,能有晏海清河。” 沈若筠說此話也不算違心,只是她不大相信。趙殆若想成為賢君……路還長得很。 等回了芍藥橋,沈若筠與易風(fēng)一項(xiàng)項(xiàng)交代著事,她想在冀北地區(qū)發(fā)展礦業(yè),便打算在南邊未雪齋,再擴(kuò)首飾生意。 早園來報(bào),說蘇子霂與蔣氏一道登門了。 沈若筠有些意外,忙出來迎接:“舅舅與舅母怎么來了?” 蔣氏笑道:“老太太遣我給小阿薊送些東西,她在后院么?” 沈若筠忙謝過蔣氏,叫人領(lǐng)她去見沈聽瀾與沈薊了。 她引著蘇子霂到自己書房:“可是出什么事了?” “周大人不知你身份,一心想要叫官家過明旨,若是不行……” “舅舅放心,他不會再動(dòng)此心思了。”沈若筠將今日入宮一事細(xì)細(xì)講了,“他要奪阿薊,我也得給他個(gè)教訓(xùn)?!?/br> 蘇子霂細(xì)細(xì)揣摩,“他真敢謀反?” “他反不反不重要,官家覺得他想,想逼他反就成。”沈若筠道,“官家也知道我身份了,以后不會拿親事來煩舅舅的。” 蘇子霂急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我哪是嫌你麻煩?!?/br> “我知道舅舅心意?!鄙蛉趔扌χr禮,“只是如何能叫長輩替我擔(dān)心?朝上的事,舅舅也不必參與,別叫周家起疑。” 臨離開杭州,沈若筠又單獨(dú)帶沈薊去見了一次趙多絡(luò)。臨走時(shí)想起上次在這里見過周季,便想著去附近的寺廟里看看。 沈薊以為是來玩的,十分高興,蹦蹦跳跳的。 周季正在廟里掃地,見到沈若筠,又見她牽了一女童,有些意外,卻也沒有上前。 倒是沈若筠上前問他:“你這是要皈依佛門了?” 周季低聲嘆氣:“我的事也不瞞你,我娘總是逼我再娶或納妾,還往我屋里塞人……此處清靜,我白日累了,晚上也能睡一個(gè)安穩(wěn)覺?!?/br> 沈若筠知道他心里還是自責(zé),與他道,“玉屏她沒怪你,她說你是個(gè)好夫婿,只是緣分盡了?!?/br> 周季低頭不語,沈若筠輕聲一嘆,又見那堆落葉上有點(diǎn)點(diǎn)淚跡。 “之前在真定府一別,我也不敢與她提你?!鄙蛉趔薜?,“她就似一塊裂開的美玉,滿是裂痕,偏看著還是好的,我怕若有人敲了敲或她自己繃不住,便會全碎了……不過,我想著若是足夠久,或也會愈合?!?/br> 周季聽著,感覺自己的心也隨她的話一道碎成了齏粉,“我在此地,也是想著,可以求佛祖保佑……” 他壓抑著哭聲,話也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 沈若筠不忍心將玉屏北上時(shí)已有身孕一事告訴他,只叮囑他,“你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玉屏認(rèn)她做義女,你也見見她吧。”沈若筠見女兒在一邊乖乖等自己,招手讓她過來,“好好保重,說不得有一日……她也會來見你的。” 回去路上,沈薊靠著沈若筠,“娘,我們什么時(shí)候回去呀?” 沈若筠有些意外,杭州氣候風(fēng)土都比青州宜人,怎么女兒反而想著要回去。 “阿薊是不是想學(xué)堂了?” “jiejie們的腳嚇人。” 沈若筠知道她是在皇宮里見到那些纏足的女子了,尤其是趙騫的女兒趙葶苧,與她年紀(jì)相仿,便要纏足了。 “阿薊覺得她們的腳好看嗎?” 沈薊吐了吐舌頭,“不好看,臭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