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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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不以為意:“眼下邊關寧和,沈家無用武之地,你才會杞人憂天?!?/br> “可即便是眼下的和平,又跟娘娘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嗎?”沈若筠冷冷道,“聽娘娘這般說,我還以為和親的是寧嘉長帝姬呢。” “你放肆!” 周皇后終是生了氣,“我看你確實病得糊涂,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都分不清,今日本宮若不罰你……” 沈若筠就在等她這句,忙道:“娘娘,臣女這些日子心煩,沖撞了娘娘,愿在親蠶宮外跪罰,靜思己過?!?/br> 周皇后見她自請受罰,估計她確實病得糊涂,又想著宮道受罰,極為丟人,同意道:“那本宮便罰你在親蠶宮門口,跪上四個時辰。” 濮王妃一聽,忙替沈若筠求情,“娘娘,這孩子身體不好,又想左了些,您和孩子計較個什么?” “本宮當她是孩子,她卻不當本宮是長輩。”周皇后道,“以前沒個像樣的長輩教導,她既嫁入周家,本宮也愿意教導她一二?!?/br> “教導也不必罰她跪……” “她生性頑劣,尋常教導對她無用?!敝芑屎蟠驍嗨?,“王妃,莫要包庇她了?!?/br> 周皇后咬住“王妃”二字,反叫濮王妃不好再說什么。 沈若筠坦然行了禮,又福身謝濮王妃維護之意,自去門口跪著了。 趙玉屏心急如焚,還欲說話,卻見沈若筠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兩個人以前在女學時有許多小動作,她這樣是在示意自己稍安勿躁。 沈若筠在親蠶宮門口跪好了,親蠶宮里的命婦陸續(xù)離開。濮王妃去休息,許趙玉屏陪一陪沈若筠。 “你這是做什么呢?自討苦吃?” “沒什么,只是心里不痛快?!?/br> “跪四個時辰就痛快了?”趙玉屏點她腦袋,“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 她說完,環(huán)顧四周后方小聲道,“她是皇后呀,你同她爭什么,我母妃都不敢的?!?/br> 趙多絡也道:“這宮里沒人敢得罪她的?!?/br> “無事的?!鄙蛉趔薨参績扇?,“我跪不了這樣久?!?/br> 宮人來往間,趙玉屏倒是明白她心思了:“你是要等官家嗎?” 沈若筠嗯了聲,“這條宮道,官家每日至少路過三次?!?/br> 趙玉屏點頭:“也是,我也想著要怎么見他呢,這樣在此等他路過就成?!?/br> 趙多絡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 “我想見官家?!鄙蛉趔迣w多絡道,“也煩你陪我呆會吧?!?/br> “陪你的?!壁w玉屏替她答應,又去拉趙多絡的手,“我也好久未見你了?!?/br> 趙多絡與她敘兩句舊,又見沈若筠氣色不佳,有話想與她說,“阿筠……” “和親之事,怪不到你頭上?!鄙蛉趔抟娝荒樓敢?,寬慰她,“我見你一次也不容易,剛剛在璞绱館放了個匣子,你等會與玉屏一道去那里取吧。” 趙多絡看著她,擦了擦眼角,“阿筠……” “你哭什么呀?”趙玉屏奇道,“咱們三個許久不見,合該高興的呀。” 周皇后是實心想罰,故留了兩位女官看著。 趙玉屏想要給沈若筠尋個蒲團都不成,沈若筠攔她,“無事的,也快了?!?/br> “你呀。”趙玉屏哎了聲,小心地替她理了腮邊垂下的一綹發(fā)絲。 趙多絡低頭想拉沈若筠的手,卻見她手上包扎著布巾,“這是怎么了?” 趙玉屏看了看,呸了聲,“都怪周二這個混蛋?!?/br> 趙多絡一怔,問沈若筠,“他對你不好嗎?” “好什么呀?!壁w玉屏氣呼呼,正待她想再罵周二郎時,沈若筠忽瞥見了趙殊的轎攆正往這個方向來,示意她們上前給趙殊行禮。 趙殊不常見趙多絡,卻對弟弟家的小女兒印象頗深。此時見她們在一處,對狄楊道:“過去看看這些小女兒都在做什么?!?/br> “玉屏今日是隨你母妃一道進宮的嗎?”趙殊笑著問趙玉屏,又打量一旁的趙多絡,“春日還寒,你穿得太單薄了?!?/br> 兩人回了話,趙殊才把目光移到沈若筠身上,停留片刻又移開了,低聲道,“怎么還跪著呢?起來吧?!?/br> 狄楊與他道,“是皇后娘娘罰的?!?/br> “先起來說話?!?/br> 沈若筠顫巍巍站起,又拜了一次,低聲叫了句,“官家。” 趙殊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便對那兩位守著的女官道,“你們回去吧。” 兩位女官會意,心下松快,不必在此守四個時辰了。 眼見趙殊要走,沈若筠又跪了下去,“官家,皇后娘娘覺得臣女不堪做周家冢婦,周家也如此認為。故臣女想求官家恩準,許臣女與周御史和離。” 趙殊聞言,有些意外,周沉娶平妻之事他是知道的,蒲家是他母族,蒲家女又非他不嫁,眼看就要累及家族聲譽。趙殊倚重周家,也不覺得是甚大事,還囑咐過周沉,要他好好待沈若筠。 “不可胡鬧?!壁w殊道,“賜婚焉有和離的?!?/br> 沈若筠也不意外他如此說,倒也不必裝,心下酸楚甚多,眼眶蓄不住這樣多的淚,一連串往下落。 “你這是……” 沈若筠語帶哭腔:“我與周御史成親后,一直分房別居。他娶蒲家女,還將我遣至別院作他外室。我便是今日跪死在這里,也不能受此折辱,若是官家不許我和離……那請官家看在我家滿門忠烈的份上,在我死后,將我的尸骨發(fā)還沈家,讓我葬在我祖母身邊。” “渾說什么死不死的。”趙殊聽得心酸,“我原是看你一人在京里孤苦,才親自為你挑的夫婿。周家二郎是個極好的夫婿人選,他娶蒲家女的事我也知道,可他也答應過我,會好好待你的?!?/br> 趙玉屏忙道:“官家,周家二郎對阿筠很不好,自阿筠的jiejie和親后,他就關著阿筠,然后又把她挪出去,都不許我見?!?/br> 提到沈聽瀾,趙殊眼神閃躲,還是不同意沈若筠和離,“夫妻之間,總有個磕碰,若是和離,哪還能尋到他這般……” “我也知官家顧慮賜婚之事?!?/br> 沈若筠見趙殊不同意,于是同他提議,“周御史如此待我,也是他也對我不滿意,想與我和離的……不若官家將他請來,若是我們確無感情,就求官家給個恩典,反倒是皆大歡喜?!?/br> 狄楊也道:“雖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但若如沈家二娘子所說,兩人都想和離,也算是一別兩寬,各自得宜?!?/br> “罷了,你去將他傳到福寧殿吧?!壁w殊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沈若筠,“先起來吧。” 沈若筠扶著趙玉屏的手起身,又見趙多絡看著自己,小聲喚她,“多絡。” 趙多絡拿了帕子擦去她臉頰上掛著的淚,“阿筠,你受委屈了。” “有你兩陪著,便不覺如何?!?/br> 福寧殿內,周沉見到由趙多絡、趙玉屏攙扶的沈若筠時,豁然明白她是為何事進宮了。 “官家?!?/br> 趙殊見他來了,“澄隠……” 他頓了頓,不知該如何說。 沈若筠福了福身,“官家,不若由我來問吧。” 趙殊點頭后,沈若筠見周沉看著自己,側身叫他瞧見一邊半掩著門的暖閣。 “福金帝姬與和安郡姬在此處,她們是我的同窗好友,今日是來陪我的?!?/br> 周沉看了看,就明白沈若筠心思。她料定自己喜歡趙多絡,叫他當著趙多絡的面,好否認他與她的關系,就如上一次在沈家時那樣。 “阿筠,”周沉洞悉了她的計謀,親昵地喚她,“我知道我娶蒲家女,教你受委屈了??晒偌页路敝?,如何能拿家事來煩他?” “官家什么都知道了,你也不必再作戲了?!鄙蛉趔迍袼?,“官家朝事繁忙,我們立即和離,便不打擾了?!?/br> “你我……” “你我自成親始,便都是在做戲,成親后以東西梢間分房而居,也無夫妻之實。”沈若筠搶在他前開口道,“眼下官家不計較這個,是愿意收回成命的?!?/br> 像是怕周沉不信,她又福身對趙殊道,“官家,我與周御史雖無夫妻感情,但也知他是朝廷可用之人,還請官家莫要因此事怪罪于他?!?/br> 趙殊聞言,有幾分信了周沉不喜歡沈若筠,只是因著賜婚才如此,又奇道,“我記得當年,你們也是……” “官家,蒲家之事是我處理不當,叫阿筠與我生了嫌隙。”周沉趕在趙殊下定論前,雙膝跪地道,“她嫁與我前,我便心悅她,此事狄都知也知……蒲家之事是教她受了委屈,我必在三月內處理了,以后傾盡一生,愛之護之。” 沈若筠聽得汗毛倒豎,又轉頭看了看半掩著的暖閣,心道周沉還真是朝三暮四之徒,為了不與自己和離,竟是連多絡也不顧了。 趙殊被他的話感動,又勸沈若筠:“你也想想,昔年初見……” 沈若筠咬牙,又聽周沉補充,“官家明鑒,昔年初見,我便對阿筠一見傾心。蒲家之事是我之過,我必會處理妥當?shù)摹!?/br> 他太不要臉了。 沈若筠四下打量著,何處可以讓她偽裝碰柱自盡,卻見趙多絡推開暖閣的門,逆著窗邊透進來的光,緩緩走出。 趙殊不知她是何意,“你怎么了?” “父皇。”趙多絡雙手交疊,盈盈拜于地,“此事女兒本沒臉說,可我與阿筠相交多年,若是不說,我恐會終身難安?!?/br> 沈若筠沒料到趙多絡會出來,周沉也是意外,俱是屏氣凝神聽著。 “女兒年少不知事,愛慕周御史,曾與他幾次在宮禁私會……”趙多絡咬著唇,聲音又低幾分,“因我身份特殊,所以周御史才撒謊,說他是與阿筠相會,阿筠也是為了女兒,才妄擔了這個虛名。此事全是女兒之過,女兒甘愿受罰,還望父皇準許阿筠和離罷?!?/br> 趙殊原是聽旁人事,此時牽扯出自己女兒,呆愣原地。因著往日只當沒這個女兒,故而此時想發(fā)作也沒什么情緒,目光又在周沉和趙多絡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 周沉還想陳情自己已變了心,卻見趙殊似是累了,闔目道,“罷了,這樁婚事原是我之過……” 沈若筠聞言,心下松快,“官家怎會錯,是臣女不配做周家婦,現(xiàn)下和離了便是?!?/br> 趙殊叫來狄楊:“你幫他們處理吧?!?/br> “官家?!敝艹林刂氐乜牧藗€頭,發(fā)出一聲悶響,“臣受懷化將軍所托,要替她照看幼妹。君子一諾,不愿違約,還望官家明鑒?!?/br> 沈若筠沒料到他會搬出自己jiejie,急火攻心,咳了兩聲才反駁,“我與你成親前,已告知我長姐,親事是假。故我長姐是不會如此說的,此事是你杜撰。我長姐是何等人物,官家也清楚,我便是比不上她,也不必要你照看。” 提起沈聽瀾,沈若筠咬著唇,悲不自勝。 沈若筠雖然沒有在沈聽瀾被逼和親前見到她,但是她知道,jiejie放不下自己。 她本來也是可以拒絕的,若不是還有自己,她抗旨又如何? 拿身體擦過無數(shù)槍林箭雨,抵御外族入侵十五載,何懼一死? 沈若筠擦了淚,恨不得自己也能領兵統(tǒng)將,殺去遼邦,好接她回家。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反叫兩人都委屈?!?/br> 趙殊見沈若筠如此形容,還是偏向了她,對周沉道,“你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