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南枝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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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筠雖然上次在糧庫已猜到了幾分,但聽他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嗯?!标懱N聲音低了不少。 “你真要走???” 沈若筠發(fā)現(xiàn)自己今日特別嬌氣,也不知為什么,眼淚動不動就往下竄。 “怎么又哭了?”陸蘊又好氣又好笑,沈若筠靠在他胳膊上,哭得比剛剛提起來要嫁給周沉還傷心。 陸蘊想安慰她,一說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也語帶哽咽,“這有什么好傷心的。” 沈若筠難過得說不出完整的話,“……是去冀北么?” “是?!?/br> 沈若筠低頭讓眼淚都落盡了,拿帕子捂著臉,小半晌后道,“那你走吧?!?/br> “嗯?!?/br> 沈若筠擦了擦臉頰,“沈家的事不要交給他,他這個人不可信……交給我就好了。” “外面的事,你不方便出面。也不必周沉做什么,只消有他這么個人在,那些人便不敢亂打主意。生意與冀北的事都會交給你,我理得很清楚,也很有些得用的人?!标懱N一樁樁講給她聽,“這兩年不會太平的,你自己多小心些,過去了便好了?!?/br> “過兩年……我也要去冀北找你們?!?/br> 陸蘊沒有接這話,替她擦那流不完的淚,“好了,我還沒走呢。怎么將軍一回來,你便這般愛哭,跟三歲孩子一般。” “哪有的事?!?/br> “也是,你三歲時也沒有今日這般愛哭?!?/br>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林君叩門通報,說是艾三娘來了。沈若筠忙要去迎,陸蘊提醒她,叫她凈了面再去見三娘。 沈若筠拿熱熱的帕子蓋在臉上,想著陸蘊去冀北也好,這樣至少她可以放心一些。 他這樣的人,若在冀北,可以幫長姐分擔肩上重擔。 艾三娘今日帶了兩本醫(yī)案給沈若筠看,見沈若筠心不在焉的樣子,笑話她道,“將軍進宮還要好一陣才回來,怎么現(xiàn)在就無心看脈案了?” 沈若筠與她道歉,專心地看起脈案來。 艾三娘本來在等沈聽瀾回來,可眼看要到戌時,沈聽瀾卻還沒回來。 沈若筠心下忐忑,擔心是不是出事了。 “許是宮里宮宴,便耽誤了。”艾三娘安慰緊張不已的沈若筠,“眼看要宵禁了,我明日再來吧?!?/br> 沈若筠送艾三娘到門口,又遣人去宮門那處等著,一有消息便回來報知。 她在東瞻院等到子時,才見沈聽瀾回來。見她雖面帶疲色,精神倒還不錯,才略略放心。 “怎么了?”沈聽瀾問她,“眉頭皺成這樣?!?/br> “你過了時辰沒回來,我就胡思亂想了……憂心是不是誰找了你麻煩,或是誰罰你了。” 沈聽瀾反問她:“他們經常罰你么?” “怎會呢?!鄙蛉趔蘼曇衾世剩瓣懱N跟我講過,你還在邊關,我在宮里便怎么都無事的……往日進宮也不過是參加些宴會,那些娘娘夫人待我都很和善?!?/br> 沈聽瀾靜靜地看著她:“我今日見了太后,她留我說了好一會話?!?/br> 沈若筠被她看得不自在,自己將舊事重提道:“我沒去女學讀書前,還在太后娘娘的??档钭∵^一陣,太后娘娘待我極好,還講祖母年輕時的事與我聽。” 沈聽瀾唇角動了動,嗯了聲。 等沈聽瀾洗漱完畢,沈若筠乖乖地要回自己院子去。沈聽瀾笑問她,“這么晚了,還要回去么?” “陸蘊說我太吵了。” 沈聽瀾低聲笑了:“沒事?!?/br> 兩姊妹躺到一處,沈若筠果然乖乖地不再說話。沈聽瀾閉目假眠半日,見她也沒睡著,于是問她,“怎么還不睡?” 沈若筠靠到沈聽瀾身邊,“明日進宮么?” “不去?!?/br> 沈若筠聽得心里高興,又問她:“太后娘娘今日與你說什么了?” 沈聽瀾用手梳著她的長發(fā):“娘娘說,你與周家二郎很是般配。” “娘娘年紀大了,便喜歡看年輕些、相貌好的男女湊成一對?!鄙蛉趔薜?,“任誰在她那里,俱是相配的。” 沈聽瀾聽得良久無言,沈若筠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沈聽瀾抱著她,跟她說對不起。 她想不通有什么對不起呢? “我也是沈家的孩子呀?!?/br> 夢里的沈聽瀾說完這話便騎馬離去了,空蕩蕩的沈家只剩沈若筠一個人。沈若筠四處找她們,卻偏偏遍尋不得。 她嚇得從夢里驚醒,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邊的沈聽瀾還在不在。 沈聽瀾一向睡得淺,探起身來點燈,“怎么了?可是做噩夢了?” 沈若筠嗯了一聲,可憐巴巴地,“我夢見你和祖母不要我了……” “怎么會呢?!?/br> 沈聽瀾伸手攬她,沈若筠把頭埋到jiejie懷里,“我想祖母了。” “她也想你的?!?/br> “那你們一定要等我啊?!鄙蛉趔蘼曇舻蛦?,“等我和周二郎和離,便去冀北找你們?!?/br> 第三十四章 下定 沈聽瀾瞞了沈若筠許久,佘氏受傷之事,終是在見了艾三娘后,細細講了。 艾三娘凝神聽了,便要同她一道去冀州,沈聽瀾原不愿麻煩艾三娘,艾三娘卻反過來勸服了她。 “老夫人年紀大了,須得好好調理。”艾三娘想到冀州的軍醫(yī),就忍不住罵人,“章廣白這老庸醫(yī),治刀傷劍傷尚可,叫他給老太君調理,如何令人放心?” 沈若筠便有些好奇,陸蘊說章廣白醫(yī)術遠在他之上,可艾三娘又一口一個庸醫(yī),也不知到底如何呀。 陸蘊私下告訴沈若筠,艾三娘原先在冀州時,與章廣白很是不睦。章廣白自詡醫(yī)學世家出身,便有些看不起艾三娘,明里暗里貶低她。偏偏艾三娘在骨傷上又壓他一頭,兩人給一陪戎校尉看病時,章廣白認為對方只是扭傷,艾三娘卻覺得是里頭的骨頭碎了。校尉先按照章廣白的法子治了一段時日,卻不見好轉,最后還是艾三娘調理治好的。遂一提起章廣白,艾三娘就叫他“庸醫(yī)”。 自艾三娘定了要去冀州,沈若筠梳了包髻,換了小袖輕便衣裙,去艾三娘家醫(yī)館與她一道準備要帶去冀州的藥物。于炮制藥物這一事上,沈若筠跟艾三娘學得極全,炒、燙、煅、煨、燎、炮、炙每樣都細細學過,遇見平時不常見的藥材,艾三娘還會特意留一些給她看。 這兩日收了不少名貴的藥物,艾三娘撿出些來,“原是最好要有金錢白花蛇的,此物作藥,可祛風通絡止痙,于半身不遂最為對癥。可尋常收不到此物,我想著去仁和堂問一問,誰知可巧了,正見到周二郎也在店里呢?!?/br> “他家掌柜認得我是同行,本不愿賣與我,可周二郎卻讓人取了好的與我挑。”艾三娘道,“你瞧瞧,都是少見的好貨?!?/br> 沈若筠聞言,面露喜色,忙拿干凈的棉布帕子,捏金錢白花蛇來細看。 艾三娘見她對金錢白花蛇的興趣比對自己未婚夫還要高,失笑道:“也是,現(xiàn)在就叫你成親,確實早了些?!?/br> 提起成親,沈若筠忽想起馬家的事:“伊娘現(xiàn)下如何了?” 提起馬伊娘,艾三娘難免嘆氣:“還是老樣子,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與她說,女子失了清白,最好的歸屬便是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前幾日她爹便給她找庵子去了?!?/br> “哎,我勸也勸不住。我說要叫包澄娶她,可她說她這樣的不好嫁人了,只愿做姑子……哎,原我娘她們那個時候,女子改嫁、再嫁的多了去了,也不見誰多言什么。算了,我去一趟冀州也好,眼不見心不煩?!?/br> 沈若筠聽來心下難受,小時候包澄帶她去敲牙糖,現(xiàn)在想起來不記糖味,只記得伊娘笑時,嘴角還有個小梨渦。 沈聽瀾僅在汴京待了五日便要趕回冀州。陸蘊見沈若筠制藥辛苦,又不舍長姐,便叫她送沈聽瀾到南熏門外。 沈若筠起了個大早,至南熏門外時,寅時剛過,汴京的城外四野靜寂,只零星幾戶人家亮了燈。 “保重些?!鄙蛉趔蘩蚵牉懙氖?,只說得出這三個字來。她又依依不舍拉著艾三娘,細細叮囑,“那邊冷,記得多添衣,不要食冷物,要按時吃飯……有什么事、需要的物件,只管寫信回來。” “你莫要擔心老太君的事了。”艾三娘與她擔保,“有三娘在呢?!?/br> 沈若筠雙手交疊過頭頂,拜艾三娘:“三娘,我祖母便托付你了?!?/br> 艾三娘伸手扶她,“好孩子,放心便是。” 陸蘊見沈若筠恨不能與她們一起去的樣子,勸她道:“別耽誤她們時辰了,日落前還得趕到驛站呢?!?/br>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的道理沈若筠明白,她只是想再多看她們一會兒。 見meimei淚眼婆娑,沈聽瀾去抱她,小聲在她耳邊說,“我會等你來?!?/br> “好。”沈若筠哽聲,“我一定會去冀北找你們?!?/br> 沈聽瀾上了馬,艾三娘登了車,車隊便一點點縮小了去,融到灰藍色的天際線里……隨著魚肚白越翻越大,終是徹底消失在了沈若筠的視野里。 沈若筠拿帕子捂了好一會,等她平緩了情緒,竟罕見地看見陸蘊眸中也帶了瑩潤的水色。 “你哭了?!?/br> 沈若筠覺得新奇,她很少看見陸蘊有這樣情感流露的時候。 “起得太早了,困的?!?/br> 沈若筠不信:“我又不笑話你,做什么不敢承認?!?/br> 不秋與蒼筤兩人都低聲笑了。 “以前我要送,你都不讓我來,怎么偏這一次就讓我來送了?” “因為你話太多。” “你是不是每次送她都偷偷哭,怕我瞧見,所以以前都不帶我?” 兩人互拆了幾句臺,倒是將送行的離愁別緒驅散幾分。因天光還未大亮,沈若筠回去時不愿坐車,要騎馬回去。 進城的街邊多種柳樹,長枝委地。沈若筠在馬上折了一條把玩,想起一句“東門柳,年年歲歲征人手。”出自宋詩人陳與義的《古別離》。 折柳若能留征人,怕是早被薅禿了。 正當辰時,陸蘊便帶沈若筠在街邊用早點。汴京早市卯時便起,每份早點不過一二十文,有各色飯點。陸蘊要了煎茶,沈若筠喜歡吃糍粑,又點了煎白腸與粉羹。 不秋與蒼筤見在外用早點,很是高興,兩人在來沈家前便喜歡吃街邊的血臟羹,配了蒸餅,要了兩大碗。 “今日人怎么這么少?”沈若筠坐在臨近街邊的桌椅上,看著街道問陸蘊,“這條路通東華門,怎么也不見車馬?” “今日朝上休沐?!?/br> 兩個人用完早點,沈若筠不想這么早回去,想繞去臥雪齋看看。 沈若筠許久沒來,易風親自出門來迎。她先在店里看了看賬本,易風給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