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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 蔡督事還是早些回宮去吧,夜色來了,外面不安全?!?/br> 蔡荃這次是真的心疼她, 勸說:“小殿下,莫要倔強, 把身上的傷先處理一下。” 李令俞才分派了人,去那兩門前接應城外的京郊營,哪有功夫和他磨纏這個。 “不用了,蔡督事盡快進宮去吧,今夜若是不能剿滅亂軍, 都是死路一條。” 蔡荃臉色一白,他總覺得北宮安全, 有圣人在,定然不會有事。 可李令俞眼里, 東邊幾州既然能讓謝鵬程暢通無阻,那就已經(jīng)是利益共同體。 一旦不能一舉剿滅,將戰(zhàn)場拖成長線,幾州聯(lián)合叛亂, 那就麻煩了。 蕭雍或許是真的不怕, 向東秦州、涇渭二州,兵力自比東面的強。 但于她沒有好處。 她若是能一舉穩(wěn)住宮中局勢,那就是她說了算。如今是她掙命的時候。 蔡荃見她渾身血氣, 還是勸說:“小殿下要不躲一躲, 蘇大人手底下將才那么多, 刀槍無眼,小殿下要是傷著可怎么得了,不能這樣拿性命開玩笑?!?/br> 李令俞盤算著,她手中的兵力還是不夠,若是滅了叛軍,就先圍了太極殿為好。 東西兩軍交給京郊營,東面軍北上支援北境,西面軍,將副將調(diào)動去東面。東西將領互換,先讓她穩(wěn)住軍中,再說政務。 江南之地這些時日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只是顧不上而已。 她只管盤算著她的事,眼下城中無一鋪開門,街上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她可以堵住四方街道,將亂軍圍堵在城墻內(nèi)墻道中,別讓亂進街作亂,屠害城中百姓。 蔡荃可一心為主,還在盤算著怎么勸她。 “蔡督事,我若是躲了,我的家人怎么辦?” “小殿下……”,蔡荃見她故意,又不敢真的反駁,所以面露為難。 李令俞笑起來,“蔡督事快回去吧,這里也不安全。托你給圣人帶句話,我愿意做他手中的刀,讓他放心把京郊營交給我,今夜亂賊,定會剿滅干凈。但北上的援軍,也望他多加督促。看在我平亂有功的份上,就容我放肆一二?!?/br> 蔡荃嘆氣,又莫名想哭,看著眼前的云奴,仿佛看到了年少的河間王,那時候小殿下也是這樣意氣風發(fā)…… 李令俞揚揚下巴,讓人送蔡荃回去了。 等蔡荃走后,便發(fā)了聲令:“每一條街都排查仔細,從西向東,街口堵住,留下人手安防,若是人手不夠,就去敲門,讓城中男丁出來守街,只要堵住街口,他們知道利害。” 夜幕降臨時,她盯著天上的月亮,月初的月亮只有細細一彎,今夜定生死。 她的成敗,在此一舉了。 城外放了信號,不止她收到了,亂軍也收到了。 李令俞還在閶闔門附近,不多會兒就看到了遠處升起的煙,城墻內(nèi)兩軍怕已經(jīng)交上手了。 她等著京郊營的兵進來,滅了亂軍,然后開閶闔門,進去救駕。 也必須保證她是第一個進入太極殿的人。 謝鵬程帶的人,全是謝家心腹。 東宮之內(nèi),蕭祁已經(jīng)能下地了,太子妃及其它妃嬪統(tǒng)一被關在偏殿內(nèi)。 謝惠蔭站在殿外望著西面的天空,安撫太子:“不要怕,過了今夜,再沒人敢為難咱們了?!?/br> 蕭祁也知道輕重。 “我會像他對圣人一樣,讓他安養(yǎng)天年的?!?,蕭祁到底是大病一場,臉色發(fā)白。 謝惠蔭心想,蕭誦未必愿意讓你安養(yǎng),他寧愿死也不會就擒。左不過幾十年夫妻,那就由她來送他上路。 謝鵬程還在外殿中和人商議。 禁軍圍堵在萬歲門,萬歲門其實并不是最好走的路,進了萬歲門,是長長的城臺道,兩側(cè)城頭上均有羽林衛(wèi)把守。禁軍埋伏在城臺道上,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可能穿過城臺道。眼下也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攀爬不上城墻,所以入夜后,佯攻萬歲門,把兵力放在華林園的廣莫門,和正面的閶闔門。 只此一戰(zhàn),入夜城外的兵馬進城。明日天亮之前,就要定下太子登基的日子。 所有人都等著這殊死一戰(zhàn)。 秦周入城,便直奔李令俞而來,路上繞了路,見神策軍將西面的交叉街口全都用石頭等物堵上了,且駐兵把守,神策軍還在城內(nèi),向東巡查街道。 他繞路來的晚了一些,李令俞見幾人回來,段功無事,只是阿符受了輕傷。 秦周身上帶著兵符,問:“眼下該如何行動?” 李令俞在禮部的官署中,院門大開,這里成了臨時的點。 她用筆簡單描了一遍,指給秦周看,并說:“亂軍主要在東南方向,你派人從西明門進來,沿著城墻往東走,我派神策軍穿過閶闔門,從東陽門斷后。 今夜的戰(zhàn)場不在這里。之后你親自領兵拿下建春門,今夜的關鍵就是建春門,你記住,一個兵都不要放進來?!?/br> “那你呢?” 李令俞:“萬歲門,我遠遠見過一次,從東宮進萬歲門后,有一條城臺道,城臺道上有禁軍把守,謝鵬程心里清楚,他攻不進來。他在東宮縮了一天,定然也在等著入夜,要么強攻閶闔門,要么,繞道從華林園的廣莫門進去。廣莫門雖然遠,但進了廣莫門的城臺道,沒有禁軍?!?/br> 秦周看著她,不過才一個月光景,她已經(jīng)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