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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最沒有資格懷疑江淮亭對她的感情的,是她自己。 郁鸞抬頭望向他,正對上江淮亭凝望她的眼眸中,他眼中潮濕無比,當中還交織著歡喜與脆弱。 見江淮亭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臂,郁鸞內(nèi)心無數(shù)情緒上涌,在二人相擁的剎那,她鼻頭一酸,頃刻間便遏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江淮亭屏住了呼吸,將頭埋在郁鸞的頸間深深地嗅聞著,待胸腔處被熟悉的馨香縈繞完滿時,他才覺得自己僵滯的生命重又活了過來。 他緩緩地收攏起雙臂,想將懷中的女人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這樣才好彌補起這幾天來胸口處因她的那番話,而形成的缺失。 站在她門前的四天三夜中,他無時無刻不想沖進去,去告訴她,去向她證明,他有多愛她,無論她是誰,無論是在哪個時空。 若是她不相信,自己甚至可以將心剖出來給她一片片檢查。 可是他不能,直覺告訴他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或許會將她推拒得更遠,他只有盡可能地陪伴她,在這僅剩的時間里,從生到死...... 江淮亭干澀的眼睛重又瀲起了水光。 少頃,郁鸞只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那水漬順著她的鎖骨逐漸流進她的心里,匯入了那片屬于江淮亭的海。 接著,她便聽他緩緩悲求道,聲音滯澀而壓抑。 “阿鸞,我不在乎你是否有事瞞我,你若是想騙我,我只求你一直騙下去,別離開我......” 聞言,郁鸞心尖泛起一陣銳痛,疼得她幾欲喘不過氣來。 她輕柔地撫了撫江淮亭佝起的脊背,隨后捧起了他的臉,與他對視。 郁鸞定定地眼前神情脆弱無助的男人,心中泛起的心痛瞬即淋漓一地,將眼尾浸得嫣紅。 “淮亭,你若信我便再等等我好不好,昨日,是我對不......” 她哽咽著說道。 可誰知,話還未說完,江淮亭便突兀地吻上了她,將郁鸞的尾音以吻封緘。 “我信......” 隨即,郁鸞便回過了神來,閉上眼睛并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去回應他。 二人在漫天霞光下熱烈的接吻,溫熱的唇瓣糾纏不休,輾轉(zhuǎn)、摩挲、抵死纏.綿。 不知過了多久,江淮亭才稍稍松開了郁鸞,二人的唇瓣皆是瀲滟緋色。 “我信的,阿鸞?!?/br> 江淮亭和她額頭相抵,嘆息著說道。 郁鸞聽聞此言,心中眼底驀地潮成了一片,又從中生出了半分惆悵與酸甜來。 見她唇角揚起了淺淺的笑意,江淮亭心底一陣悸動,忍不住親了親她圓潤的耳垂,輕聲說了句。 “阿鸞,生辰吉樂?!?/br> 聞言,郁鸞身形一怔,呆愣地看向他,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身后便傳來了顧清清的聲音。 “師姐,師尊,終于找到你們了!” 顧清清從小路盡頭一路跑到郁鸞面前,發(fā)髻上墜著的小鈴鐺叮當作響,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 正是楚北棲。 來到二人面前,她先是向著江淮亭規(guī)規(guī)矩矩地施了個弟子里,隨后熱切地挽住了郁鸞的手腕,沖著郁鸞眨了眨眼睛,一雙杏眸如水剪般波光瀲滟。 “師姐,祝你生辰喜樂!” 她聲音清脆動聽,還含著少女的雀躍與歡喜,聽聞她的話,像啃了一口脆嫩汁甜的甘蔗。 甜水能滲透了你整個喉頭與心尖,連帶著整個人也輕松起來。 郁鸞忍不住翹起唇角,摸了摸她發(fā)髻上墜著的那兩個銀鈴鐺。 “謝謝清清?!?/br> 話音剛落,楚北棲走上前,對著江淮亭躬身一拜。 “見過乞凌仙尊?!?/br> 隨后,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郁鸞。 郁鸞正對上他眸光,看清了他眸底的歉意與愧疚。 “師妹,我......” 楚北棲話還未完全說出口,便被她輕聲打斷了,“大師兄也是來祝賀我生辰的嗎?” 聞言,楚北棲一愣,接著點了點頭。 見狀郁鸞微微一笑,望著他說道:“既如此,那別的話便不必說了,都過去了。” 楚北棲面色一僵,片刻后方后知后覺,郁鸞這是在安慰自己,對于她被卷入破空而自己選擇救顧清清而未救她的這件事,表示原諒。 隨即,楚北棲胸中的歉意更甚了,他局促地站在原地,一時間甚至有些無地自容。 他不是沒猜想過再遇到時的場景,郁鸞或許會恨他,打罵著讓他走,或者狠狠地譏諷他,說他貪生怕死。 這些他都可以全盤接受,自己甚至想好了該如何補償她。 卻唯獨沒有料想到今日這番場景,郁鸞站在他面前,平靜地選擇原諒了他。 目光甚至不帶一絲恨意與憤怒。 這時,楚北棲才猛然發(fā)現(xiàn),面前他以為驕橫任性,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zhuǎn)的小師妹郁鸞,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 或許是變了,抑或許是自己壓根就沒有真正地了解過她。 就在這時,顧清清捏了捏郁鸞的手,見她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后,她笑著說道:“師姐快來,我們?yōu)槟銣蕚淞艘粋€驚喜!” 她說著,便挽住郁鸞的手,不由分說地便要拉著她往前走。 郁鸞疑惑地望向江淮亭,而對方也只是微微一笑,眸中泛著柔情鼓勵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