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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到江淮亭的耳朵,卻是郁鸞傷心失望至極,在趕自己走。 他踉蹌上前一步,淺金色的瞳孔有一瞬的局促與無措, “郁鸞?!?/br> 江淮亭聲色艱沉地出聲。 那由于常年獨(dú)身處在檀云峰巔而養(yǎng)成的冷淡品性,在面對此刻的郁鸞時開始逐漸消融,直至蕩然無存。 聞聲抬頭,郁鸞身體一僵,縱使由于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她也看清來人是乞凌仙尊。 “仙尊,你......” 郁鸞驀地站起身剛想行禮,卻沒料到自己渾身無力雙腿還是軟的。 正正好向著離她緊一步之遙的江淮亭懷中倒去。 江淮亭身隨心動,下意識便擁她入懷,垂眸擔(dān)憂地看向她時,正與朦朧著淚眼的郁鸞四目相對。 他當(dāng)即呼吸一滯。 而郁鸞本人,一個不慎,鼻尖狠狠地磕到了乞凌仙尊那堅(jiān)硬的胸膛之上,霎時間酸痛感從鼻梁直竄進(jìn)腦門。 腦中剛剛才重新上好的弦,啪地一聲又?jǐn)嗔恕?/br> 一行清淚,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順著她的雙頰,默默流淌。 待視線清明了些,郁鸞才看到乞凌仙尊眸中翻涌復(fù)雜的情緒。 二人離得極近,乞凌仙尊的手臂緊緊地?cái)堉难?,力道之大,讓郁鸞快覺得他要把自己撅折了。 鼻尖縈繞的,凈是混著雪松與冰凌的淺香,絲絲沁入人的心脾。 這時,郁鸞突覺那被淚水浸得冰涼的側(cè)臉,覆上了一只溫潤、掌心還帶著一層薄繭的大手。 那手輕柔地替她將臉側(cè)的眼淚揩去,所到之處,郁鸞的皮膚后知后覺地泛起層層漣漪。 江淮亭看著懷中淚盈于睫,鼻尖泛紅與他對視的郁鸞。 心中滿腔悵意與煩思回轉(zhuǎn)于口,來時草草擬好的解釋突然被他棄置一旁。 江淮亭最終忐忑說出口的,僅是干巴巴的一句問詢。 “那些傳言,阿鸞信嗎?” 被突然問及的的郁鸞心下一愣,雖然不知道他問的是什么,但還是下意識地微微搖頭 輕聲道了句:“不信?!?/br> 訥訥中還帶著些許鼻音。 話畢,郁鸞便敏銳地發(fā)覺到,乞凌仙尊在聽到她說這話時,緊繃著的嘴角瞬間松懈下來,隨后緩慢地?fù)P起了一絲笑意。 郁鸞看得愣了,她還是第一次正常時刻的乞凌仙尊笑,雖然那笑容十分的清淺,但竟能霎時間將他面上的凌冽寒霜融盡。 接著,她的頭便被對方輕柔地按在了肩膀處。 與郁鸞交頸相擁的江淮亭,此刻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胸口處因郁鸞的那句話,忽然蕩漾起一股隱秘的滿足感。 緊接著涌來的歡喜,讓他難耐地闔了闔眼,再睜眼時,那背對著郁鸞的眸中,昔日的蒼茫雪原消散。 一時間,春回大地。 緊接著,郁鸞便聽他忽然嘆了口氣,說出口的話然著幾絲輕笑。 “你應(yīng)當(dāng)信的。” “只因我曾有過利用你,消滅我那心魔的打算,你對它,好似有著莫名的吸引力?!?/br> 同時,也吸引著我。 聞言,被乞凌仙尊擁在懷中不敢亂動的郁鸞,鳳眼微瞇,心中道了一句。 果然! 這時,又聽他娓娓道。 “可是沒過多久,我便放棄了?!?/br> 聞言,郁鸞疑惑地皺眉靈動的雙眸輕眨幾下,最終決定耐下性子聽他把話講完。 本以為他會剖析一番緣由,誰知乞凌仙尊突然道了句。 “那是因?yàn)?,我心動了?!?/br> “為你?!?/br> 突如其來的“告白”將郁鸞噎得微微睜大了雙眼,更讓她驚愕地是,在這句話說完之后,對方突升的心跳。 郁鸞的肩膀正抵著他的胸口,縱使擱著雙方的衣物,她也能感覺到它的震顫。 一下又一下跳得極快,也擾亂了她的心。 郁鸞忙深吸了口氣。 閉著眼在心底默念自己總結(jié)的八字人生箴言:斷情絕愛、暴富暴美。 等再睜開眼時,眸中清明一片。 上一次走劇情時她便深深領(lǐng)教過,乞凌仙尊不愧為男主、天道的寵兒,生來心思敏銳,多智近妖。 誰能判斷他方才說的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縱使是真的又如何,自己完成任務(wù)后勢必會離開這里,她不會為了一段縹緲不可把握的愛情,去把一生都葬送在這虛構(gòu)的世界中。 江淮亭在她耳后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 “所以我很開心,你也心悅于我?!?/br> 他的聲音亦如往日那般清潤動聽,卻少了許多冰冷,多了幾分情動,灑在郁鸞肩頭,帶了些塵世的溫度。 話畢,他恐郁鸞問起,何時對她起的心思,仔細(xì)想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早已記不清了。 或許是在在落入萬鬼窟時她抱著他在空中艱難轉(zhuǎn)身,想以單薄之身護(hù)他。 亦或許是在二人失憶的時候也對他不離不棄,在自己陷入鬼面鬣犬的包圍中后,明明她都已經(jīng)逃了出去,卻還是選擇以身涉險(xiǎn)回來救他。 江淮亭至今都還記得,她那時馭著野馬狂奔而來,火紅的衣裙,臉上是燦烈而張揚(yáng)的笑意,身后的青絲蕩起又落下。 這幅畫面,曾在江淮亭為數(shù)不多的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過,他也總能一次又一次地被郁鸞驚艷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