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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小心!” 隨著她的一聲輕叱,劍刃破空的嗡鳴聲隨即響起,淺青色的劍氣將白霧生生劈成了兩半。 “啊呃......” 一道模糊的女人呻.吟聲從劍氣盡頭傳來,好似十分痛苦。 此時,水腥味兒變得更重了。 顧清清見那黑影仿佛被自己的劍氣重創(chuàng)到了,方才對未知的恐懼被沖淡了許多。 “師姐,你待在原地我去看。”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郁鸞用手捂住了口。 只見郁鸞在顧清清耳邊輕噓一聲,示意她安靜,仔細聽對面黑影發(fā)出的聲音。 “咕嚕嚕......滾出這里......咕嚕嚕......不然......殺了你們!” “滾出去......咕嚕嚕......滾出去!” 黑影口中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白霧好似變得更加濃郁,郁鸞幾乎都要看不清與她緊挨著的顧清清了,只能憑借著那東西的聲音,來判斷它此時的方位。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下一刻,那個聲音便擦著郁鸞僵硬緊繃的身子而過,近在咫尺。 可是霧太大了,郁鸞看不到。 冰冷腥臭的水汽隨著黑影的接近,拍打在她與顧清清臉上身上。 似無數(shù)條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在她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蜿蜒攀爬。 正當郁鸞瞅準了機會,手腕翻轉,想將早已準備好的金光梏妖符擲出去時,卻聽那近在咫尺的怪聲戛然而止。 濃重的水汽一瞬間被撤去了,那東西也不見了蹤影。 所有的變故皆發(fā)生在一瞬間。 隨著黑影的撤去,迷蒙繚繞在郁鸞身邊的白霧也漸漸稀薄了下來。 郁鸞不敢放松警惕,皺著眉頭警惕地逡巡著四周,只等顧清清忍不住唔唔了幾聲后,郁鸞如夢初醒般連忙放下了捂著顧清清嘴巴的手。 虛空境外的眾人,也因這白霧,遮擋了片刻視線,完全不清楚方才郁鸞她們到底經歷了什么。 待重新恢復影像時,眾人便只見郁鸞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剛剛放下捂著顧清清嘴的手。 顧清清白嫩的面頰上,還留下了橫條的淺淺粉紅手指印, 讓人忍不住皺眉想,顧清清前世是捅過郁鸞、殺過她全家嗎,以至于處處看顧清清不順眼。 逮到機會就要欺壓她一下。 又是一陣喧嚷討伐,但郁鸞已無暇顧及。 她的一整顆心全都放在了那突然失去蹤影的黑影怪物身上,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它或許就是那位投河自盡,化為厲鬼后向村民索命的少女劉小桃。 略微思索片刻,郁鸞用劍鞘頂了頂顧清清的腰。 皺著眉,語氣冷冷地命令道:“我們去獨流河那里看看,你走前面?!?/br> 聞言,顧清清乖巧地點點頭。 主動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為郁鸞照路。 玉盤校場上,但凡聽到郁鸞剛剛那句話的弟子,又是喧嘩一片,皆言郁鸞心狠惡毒,自詡能修為能勝過八成男修弟子,卻也只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可身居玉盤校場高位的江淮亭心里卻很清楚,這個時候,走在最后面的,才是承擔的最多,最危險的那個。 他微微斂眉,發(fā)覺自己此時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一種陌生的情緒中。 江淮亭心底開始責怪郁鸞做出的這個決定,并且有一瞬間在幻想自己若是在她身邊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自己會比現(xiàn)在更安心一些...... 同時,云岸歌也發(fā)現(xiàn)了郁鸞這一舉動背后真正的用意,她一眨不眨地看向虛空境中郁鸞二人的身影。 眼神逐漸迷離,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同樣的面冷心熱,同樣的刀子嘴豆腐心,也同樣的不畏世俗言論,活得恣意瀟灑...... 郁鸞和她師姐江鳳梧,有些地方,可真的太像了。 ———————— 待郁鸞二人走到村頭時,遠遠便聽到獨流河那邊依稀有女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 看樣子,不止兩三個。 “嘻嘻嘻,把它給我玩~” “才不要!我還沒玩夠呢。” 少女如銀鈴般的笑聲,在這寂靜空曠的夜里回響,讓聽到的人不覺悅耳動聽,只覺得陰森恐怖。 聞此,二人連忙壓低了身子,放慢腳步逐漸靠近河邊的那叢蓊郁灌木,顧清清更是細心地低頭將燈籠吹熄了。 郁鸞來到灌木叢處,撥開礙眼的樹葉,微微瞇眼,向那河邊看去。 只見那原本被山尖遮住了的玉兔,正懸在靜默流淌的獨流河上。 銀白的月光下,聚集著十幾只大小不一的羅細鬼,郁鸞驚愕地發(fā)現(xiàn),竟真如村長劉長貴所言,全是女水鬼。 她們有的穿著破爛到幾乎看不出顏色的衣服,有的干脆沒有衣服穿,躲在河里,只露出青白發(fā)黑的上半身,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而在那些稍大一點的羅細鬼懷中,無一例外地,都抱著一個黑乎乎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包裹。 郁鸞定睛看了許久,才看清,那好像是用來包裹嬰兒的襁褓。 這一怪異景象看得她忍不住蹙眉,想不通這些為了轉生會不擇手段,天性冷漠自私的羅細鬼為何會聚集在此,又為何一人會抱著一個襁褓。 這時,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個鮮艷的物什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