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家的小妻子 第48節(jié)
曹書原本還想問問什么是五子棋,聽他說起正事倒也立刻正經(jīng)答道:“馬車什么的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明日外頭就會知道您去別莊休養(yǎng)身體?!?/br> 趙長璟頜首,對這個安排并沒有多說什么,倒是余光一掃瞥見曹書猶豫的臉,他挑了挑眉,“怎么?還有話說?” “顧小姐好像要去金陵。”曹書起了這個頭,看著男人看向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他心下一凜,連忙擺手,“哎,您可別多想,屬下就是覺得若是我們秘密出行,能跟顧小姐一起走肯定是最好的,崔家的船只、顧家的人,途中路過的關卡也不會細查?!毖垡娝媛冻烈鳎軙闪丝跉?,繼續(xù)說,“而且顧小姐一個女兒家一個人去金陵,長路漫漫,誰知道會不會出點什么事,若是我們在一旁也能幫著照看些不是?” 當然要說他心里一點打算都沒有,自是不可能的。 以前是侄媳婦不好接觸,可如今既然都沒這個身份了,他自然希望有個人能陪著他家主子,畢竟和顧小姐在一起時的主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松快。 “四爺。” 外頭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 曹書止了聲音,看了眼主子,揚聲問,“什么事?” “顧小姐聽說四爺生病了,特地來探望。” “顧小姐?”曹書一愣,這次不等看主子的面色,就先問了起來,“甜水巷的顧大小姐?” “是?!?/br> “主子?!辈軙仡^看趙長璟。 趙長璟也沒想到顧姣會來看他,略一出神后便輕輕嗯了一聲,“請進來吧?!?/br> “哎。”曹書笑著應了一聲,要出去的時候,看了眼主子,見他還坐在窗邊,完全沒有見其他人時面露病色的模樣,便明白剛才的提議,主子已經(jīng)采納了。 他扯了扯唇,笑了起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第35章 很快丫鬟就回來傳話了, 隨行一道過來的還有曹書,老遠就聽到他高高揚起并且?guī)еσ獾穆曇簟?/br> “顧小姐!” “曹護衛(wèi)?!鳖欐瑯雍腿它c頭打了招呼,看著曹書那張英氣卻有些略黑面容上的笑容, 她心里覺得這位曹護衛(wèi)比起從前對她的態(tài)度好像更好了一些, 雖然以前也挺好的,但她還是隱隱察覺出了一絲微妙的不同,有種……說不出的熱情。 是因為…… 她之前在靈山幫了四叔的緣故嗎? 顧姣想不明白, 卻也沒在這種事情上糾結, 等人走近后,她就急著問道:“曹護衛(wèi),四叔他怎么樣了?”剛和秦姨說話的時候, 她都忘記詢問秦姨四叔究竟得了什么病了,但想來四叔的病癥肯定不輕, 畢竟之前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都沒見他請什么病假,這次卻連太醫(yī)都驚動了, 甚至聽弄琴的意思,四叔好像要靜養(yǎng)很長一段時間。 “主子他……” 看了眼面露緊張的顧姣, 曹書故意停頓了下, 而后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似嘆非嘆說了句, “您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br> 他這番模樣落于顧姣的眼中, 讓她情不自禁以為四叔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她小臉霎時變得蒼白起來, 一句“怎么會這樣”才從喉嚨口吐出, 腳步便已先邁了進去。 她提著裙子往里頭跑, 完全不顧自己如今還在外頭, 這樣有失身份。 弄琴同樣臉色不好, 只她抬腳要跟過去的時候卻被曹書伸手阻攔。 “你做什么?”她止步,看著人蹙起眉。 曹書無視她臉上的不喜,笑得和顏悅色,“抱歉了,我們四爺喜歡清靜,不喜歡太多人進去。” 弄琴聽到這話,眉頭蹙得更加厲害了,除了趙世子,她還從未讓小姐和別的外男單獨相處過,但想到那位趙四爺?shù)钠沸?,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堅持,看了眼小姐離開的方向,她沉默一瞬便收回目光站到了一旁,背過身,冷著臉,也不去搭理曹書。 曹書挑了挑眉,沒理會,倒也沒跟著進去,站到了另一邊。 …… “四叔!”門前無人,顧姣心里著急,索性自己打了簾子進去,她一路小跑而來,雖然路程并不算遠,但還是有些氣喘吁吁,可她著急擔憂的目光卻在看到窗邊閑敲棋子的男人時一怔,原本還未說完的話也跟著卡在了喉嚨里。 四叔怎么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不是……患了重病嗎? 趙長璟顯然也愣了下,為她的反應。 他手里還握著一枚白子,四目相對,他率先笑了起來,“怎么跑那么急?過來坐吧?!?/br> 顧姣手里還握著門簾,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趙長璟又輕輕喊了她一聲,她才神色木訥地點了點頭,應著四叔的話,她松開手,軟簾卻在她頭上輕輕拍了下才徹底在她身后落下。 門簾底下有一塊木條,平日用來固定,免得隨風四起。 顧姣被當頭拍了下,她還沒反應過來,趙長璟卻立刻擰了眉,他把棋子丟進棋簍中,在珠玉相擊的聲音下,他起身快步走到顧姣面前,怕傷著她,他并沒有立刻拿手去碰,而是低頭看著她先前被木條拍中的地方,沉聲問道:“疼不疼?” “???”顧姣還處于巨大的怔忡之中,有些沒反應過來,甚至看著面前的四叔,她還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傻乎乎問道,“為什么疼啊?” 趙長璟:“……” 這個小迷糊。 他有些無奈,“被木條拍了頭,不疼?” 嗯? 她什么時候被木條拍頭了? 顧姣剛要說話,后知后覺感覺到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疼痛,她一貫是不受疼的,這會忍不住皺了皺鼻尖,輕輕唔了一聲,手跟著抬起往被木條打到的地方放,一觸就立刻喊出聲,“好痛。” 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 趙長璟看她這樣,也有些擔心,“好了,我看看?!彼f著小心翼翼抬手撥開她頭頂?shù)哪且恍〈轭^發(fā),仔細看了看,有點紅,但沒起包,也沒出血,他稍松了口氣后和顧姣說,“我給你吹吹,很快就不疼了?!?/br> 話說出口才覺不妥。 他們到底男女有別,雖然她喊他一聲四叔,但他畢竟不是她真的長輩…… 即便是長輩,她這個歲數(shù)也該避嫌了。 正想著改口讓她的丫鬟進來,卻見小丫頭突然把頭低了一些往他手心里送,等了一會沒等到他動手,她還疑惑地抬起眼簾,輕輕喚了他一聲,“四叔?” 似乎在奇怪他為什么還不吹。 她的眼睛清澈澄凈,沒有一絲雜質,干凈地仿佛孩子一般,趙長璟看著看著,長睫輕輕撲朔了一下,迎著顧姣困惑的目光,他垂下眼簾輕輕嗯了一聲,沒再猶豫,他一面撥開她的頭發(fā),一面往那處傷口輕輕吹著,才吹了一下,便發(fā)覺她輕輕抖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趙長璟垂眸問她,“弄疼你了?” 顧姣輕輕唔了一聲,搖了搖頭,“不疼?!?/br> 她就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可以前跟舅舅和爹爹相處的時候,她也沒覺得什么啊,大概還是和四叔不夠熟悉吧。 她心里胡亂想著,頭卻依舊乖乖往四叔的手心里送。 “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說?!壁w長璟看著她又叮囑了一句,他平日身邊相處的都是男人,沒給女孩子處理過傷口,怕自己手重傷著她,看著她乖乖點頭,小聲應了好,他才繼續(xù)伸手。 很難想象四叔這樣看著冷冰冰的人,噴灑出來的呼吸竟是恰到好處的溫熱。 顧姣雖然起初還是有些不大適應,但她沒再躲,就這么乖乖站著沒動,任由四叔替她處理著傷口,開始是吹,后來好像換成了揉,力道都把握得很好,她不僅不覺得疼,還覺得很舒服。 “還疼嗎?” 熟悉低沉的嗓音入耳,顧姣眨了眨有些迷離的眼,迷迷瞪瞪看著人問,“四叔,你剛說什么?” 她剛有些沒聽清。 趙長璟看著她這副迷糊模樣,一時有些語塞,這丫頭剛是快睡著了嗎?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不設防的人,也不怕出事,可看著她迷迷糊糊跟小貓似的模樣,心又無端有些軟,“還疼嗎?” 他放柔嗓音又問了一遍。 顧姣這下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她剛剛是在四叔替她處理傷口的時候打起盹了嗎?!悄悄看了眼四叔,見他神色無恙,以為他沒發(fā)現(xiàn),顧姣悄悄松了口氣,又仔細感受了下,然后她很神奇地發(fā)現(xiàn)那處地方居然一點都不疼了,不僅不疼,還有些暖乎乎的,很舒服,怪不得剛剛她都快睡著了。 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四叔沒發(fā)現(xiàn),要不然她也太丟人了。 “謝謝四叔,我已經(jīng)不疼了?!彼椭^,因為先前的事,小臉有些微微泛紅。 她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趙長璟都不需要去猜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好笑,卻也沒去揭穿,只輕輕嗯了一聲,“那就好?!彼帐钟谏砗?,率先轉身,“過來坐吧?!?/br> 顧姣連忙跟了過去。 走到四叔對面坐下的時候,她看到了棋盤上的棋局。 “五子棋?”顧姣有些驚訝。 知道她不喜歡喝茶,趙長璟給她倒了一盞酸梅湯,看著她臉上驚訝的表情,他笑了笑,“覺得挺有意思的,閑來無事便玩玩。” “剛怎么跑這么快?”想到一個可能,他問她,“是不是曹書和你說了什么?” 顧姣這才想起自己今天為什么來,她顧不上喝酸梅湯,小臉巴巴抬著看著人,語氣緊張道:“四叔,您怎么還坐著下棋?您不是得了重病嗎?” “重???”趙長璟挑眉,“誰和你說的?” 他可沒讓人傳他患了重病。 顧姣被問得一愣,對啊,誰和她說的?外頭只說四叔生病了,曹書剛剛也只是讓她進去看看,誰都沒有提到重病兩字,全是她自己胡亂猜測的,可曹書剛剛的神情…… 看著她怔住的小臉,知道他所謂的“重病”必定和曹書脫不了干系。 趙長璟知道自己該解釋的,但看著顧姣緊張萬分的小臉,他也沒由來的起了一份逗弄的心思,“這么想讓我生重病啊?” “怎么會?!”顧姣驚得瞪大眼睛,連忙擺手,看到四叔眼底的笑意,才知道四叔是故意逗她的,她小臉鼓鼓的,有些生氣,“您怎么這樣,我剛都擔心死了?!?/br> 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四叔有時候也跟孩子似的,竟然還會逗人。 “是我錯了?!壁w長璟誠懇認起錯,還把糕點推到她的面前,“吃糕點吧?!?/br> 一點都不嚴肅,也不誠懇!但看著面前的馬蹄糕,以她多年的經(jīng)驗,這一定是那位來自揚州的楊師傅做得,他做的糕點甜而不膩,她每次來都能吃好多,好陣子沒吃了,顧姣有些饞,沒忍住拿了一塊,但到底心里還有擔憂,亦或是不解,她吃了一小口便又忍不住問道:“四叔,您是真的生病了嗎?” 她怎么覺得四叔一點事都沒有呢? “假的?!?/br> 嗯? 顧姣呆了下。 雖然她心里是有猜測四叔可能沒生病,但真的聽他這樣說,她還是愣住了,小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為什么……” 她想問四叔為什么裝病,又覺得這樣問不好。 若四叔與她年紀相仿,她還能以為四叔是為了躲懶,可四叔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是又有什么人要加害四叔嗎?她腦中浮想聯(lián)翩,眉頭緊鎖,沾著馬蹄糕的櫻粉色小嘴都輕輕抿了起來。 “在想什么?”直到耳邊又傳來四叔的聲音,顧姣才回過神,迎著男人的注視,她搖了搖頭,但又抵不住心中的擔憂和困惑,小聲問,“四叔,您裝病是因為有人要害您嗎?” 說完又立刻跟了一句,“如果是不能說的大事,您就別告訴我了!”她怕自己會影響到四叔的計劃。 “的確是不能說的大事?!笨粗⒖叹o鎖起眉,面露擔憂,他又忍不住笑道,“但告訴你也無妨。”說完,看著她怔怔的神情,趙長璟放下手中茶盞,語氣認真看著她說道,“其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