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不慈 第46節(jié)
“那日郎君若是吃了,立即便能發(fā)現,哪還有今日這般坦誠相見。”尹明毓又纏上去,聲音更軟地說,“郎君~這是夫妻間的情致,你莫要生氣了?!?/br> “情致是吧?” 謝欽額頭神經一跳一跳地,也不再緊守謝家子的端正之姿,一只手攔腰抱起尹明毓,帶著她進入內室。 尹明毓自知理虧,柔順地不行。 謝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捏起一顆芝麻丸,放入口中。 而芝麻丸入口的一瞬,俊美的郎君眉目之間,清冷轉換成風流,一邊慢慢嚼著芝麻丸,一邊視線一點點描摹著床榻上的人,撩人心炫卻絲毫不顯輕浮。 尹明毓誠實,她饞了,不自覺地添了下干澀的嘴唇。 謝欽輕笑一聲,衣衫整齊,直接覆上去,發(fā)絲纏繞,極盡所能。 尹明毓被撩撥的心神恍惚,甚至走神想,男人但凡樂意顧及女子幾分,都是天賦異稟的。 情漸濃,氣氛越發(fā)暗昧,衣衫漸漸凌亂…… 忽然,戛然而止。 謝欽毫不猶豫地直起身,神情恢復冷然。 尹明毓有些懵,滿眼疑問。 謝欽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平靜地說:“芝麻丸既無法避孕,未免二娘你惶恐不安,你我還是禁欲為好。” 尹明毓:“……”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何必呢? 然而謝欽已經整理好儀容,十分自然地拿起那瓷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轉身出去。 尹明毓獨自躺在床榻上,無語半晌,忽然不可抑制地笑起來。 而后坐起身,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衣衫,緩步走到書房,停在專門裝著她書的書架邊。 這可是個藏寶地。 尹明毓靠在書架上,手指在書冊上緩緩劃過,最后停在其中一本冊子上。 那冊子旁邊,便是她的詩集。 尹明毓翻開書,取出書中夾的藥方,好整以暇地把玩。 她嘴角擒著笑,隨意地折起藥方,重新回到寢室,和其他藥方一起放回到謝欽不會動的箱籠深處。 功成身退。 第45章 尹明毓才嫁進謝家沒多久,不急著靠肚子得立足,也不在意多少年之后的所謂的“保障”,是以暫時不打算懷孕。 至于以后如何,她還年輕,大可隨緣。 但無論想不想生,現在生不生,總歸有一個前提,不能損害身體,她始終對自己的身體、自己的zigong有掌控權。 是藥三分毒,她自己可以偷偷吃,但為了以防萬一,且更安全,其實有謝欽配合才是最好的,木大夫也是這般說的。 而如果想要謝欽配合,就不能隱瞞他私自對他做什么,甚至偷偷給他吃什么,這是道德和原則問題。 藥方子是拿到之后就放進去的。 尹明毓不夠了解謝欽,會慢慢觀察,補充她內心關于謝欽的形象。 如果謝欽想要了解她,主動看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冊子,進而發(fā)現方子,來問,那么自然而然,兩個人會就此進行一番交流。 如果他始終沒有了解尹明毓的意圖,尹明毓也能清楚分辨兩個人之間的界限在那兒,相敬如冰的夫妻大可不必為了避孕太過擔憂,尤其謝欽還是一個為了養(yǎng)生而禁欲的男人。 而謝欽近來態(tài)度的改變,以及別扭的行為,他本人的心情如何,尹明毓無法窺見,且不甚清楚,但她自己感覺,還沒有她剛嫁進來時,那種互不干擾的狀態(tài)自然、舒服。 尹明毓承認,她是有些自私的,她先發(fā)現了謝欽在感情上的不足,所以借用芝麻丸,一番軟和的表達,達成目的的同時,也打破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態(tài)。 她想要穩(wěn)定、舒適、適合自己的關系,她不想跟人朦朦朧朧、你來我往、然后談情說愛,所以選擇借用一些小小的,無傷大雅的,并未損害任何人的方式快進,讓謝欽“了解”她。 尹明毓問心無愧,當晚依舊睡得踏實。 而謝欽在和尹明毓的拉扯之中占了上風,拿走那瓷罐之后,出于一些更謹慎的考量,教小廝拿著瓷罐先去問了膳房,膳房處給了回話,那芝麻丸就是他們做的,瓷罐都是膳房送上來的。 因為尹明毓有些氣血虛,用不上吃藥,所以便會教膳房常做些益氣補血的吃食,不止芝麻丸。 瓷罐沒多大,謝欽辦公時,又吃了幾顆,瓷罐就空了許多。 他聽到稟報,擺擺手讓小廝下去,然后又將人叫住,命小廝起膳房再吩咐一聲,重新給尹明毓做兩罐芝麻丸送過去。 第二日一早,尹明毓便收到了兩罐芝麻丸,這代表,昨日她作為妻子那一番剖白,沒有讓“避子”這件事觸怒謝欽。 尹明毓心情頗好,徹底沒了顧慮。 而今日,便是謝策正式開始啟蒙的日子。 尹明毓作為他的繼母,自然要有些表示,便在午后主動來到正院。 謝老夫人舍不得謝策辛苦,可也分得清輕重,為了不耽誤他讀書,全程躲開來,見尹明毓過來,便教她過去代為“監(jiān)督”。 尹明毓欣然答應,走到謝策啟蒙的書房外,站在不容易被發(fā)現的位置,興味十足地看。 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一字一句地教他背誦,即便他跟著讀都不利索,依舊十分有耐心地反復教導。 小孩兒終于知道了讀書的苦,不懂老先生教導的內容,只跟著反反復復地念,滿眼都是懵懂,甚至有幾分呆滯。 過了一會兒,老先生給謝策留下練習拿筆姿勢的功課,便結束今日的課,沖尹明毓拱手行禮后離開。 謝策見到她,眼神便泛起幾分委屈,舉起練習握筆的小手,伸到她面前,委屈地喊:“母親……” 尹明毓伸手捏捏他的細手腕,然后晃晃手里的話本,對他說:“我也要看書,稍陪你一會兒。” 謝策趴在書案上,向前探頭,一副想要看她在看什么的模樣。 明知道他看不懂,尹明毓還是把書展示給他,然后收回來,催促道:“快練習吧,母親還要回去喂羊呢。” 謝策一聽,也要跟她一起去喂。 尹明毓已經沉浸進話本中,隨意地點點頭,便算作答應了。 婢女給謝策磨墨,謝策軟塌塌的手拿著毛筆,蘸墨的力氣有些大,墨汁一下子便濺到尹明毓的話本上。 謝策有些緊張地看著她,眨巴眨巴眼睛,怕她生氣。 尹明毓看著話本上那一滴墨緩緩流下去,墨跡拉出一條線,沒生氣,放下書走到他對面坐下,也拿起毛筆,蘸蘸墨,提筆道:“一起畫吧,畫羊如何?” 謝策立時笑起來,提筆都輕快起來。 有人在旁邊反復糾正謝策如何握筆,也不如尹明毓親自示范效果更好更快,謝策極聰明,瞧著她的動作,漸漸就規(guī)范了起來。 不過他畫出來的羊羔,實在抽象。 尹明毓抬眼時瞧見那烏漆嘛黑的一坨,仔細辨認片刻,還是多問了一句:“頭在哪兒?” 謝策小手一指,點在黑團上方極不明顯的一處凸起,奶聲奶氣地說:“頭?!?/br> 他指完頭,又指向旁邊兒四條長短不一,還跟軀體沒有連接的不明條狀物,“腿?!?/br> 尹明毓恍然大悟,頭是頭,腿是腿,毫不吝嗇地給予贊揚,然后興致勃勃道:“一會兒咱們送給小羊吧,它肯定很喜歡。” 謝策高興地點頭。 尹明毓眼神一動,又道:“再畫一個你父親,我們派人送給他?!?/br> 謝策有些遲疑,但還是在她的鼓勵下捏著筆,在另一張紙上畫下“父親”。 尹明毓看著那只比他畫得羊稍長些的一坨黑墨,再一想到謝欽的形象,笑不可抑。 謝策不明白她在笑什么,歪歪頭,不解地問:“母親?” 尹明毓收起笑,認真道:“無事,小郎君畫得極好,我替你寫上字,讓人送給你父親?!?/br> “好?!?/br> 尹明毓盡量不去瞧那一團黑,在旁邊兒空白處寫下——謝策贈父,而后一本正經地讓謝策畫了一團落款,又標注了日期。 待到墨干了,尹明毓便讓婢女送去前院,算是她的“破冰”之舉。 謝策的練習結束,尹明毓兌現承諾,帶著他一起回東院喂羊。 小羊吃習慣了謝策喂給它的草,他喂過來就張嘴,吃進嘴里就嚼。 而這次謝策興沖沖地送畫到它跟前,小羊傻乎乎地直接張嘴,一口叼住,扯下一大塊兒紙,就開始嚼,只幾下那紙便沒剩多少在嘴外。 謝策呆住,見它又過來咬,連忙后退,喊道:“母親!” 有好些人送了請?zhí)o尹明毓,尹明毓正在看,聽到他的喊聲,一回頭就他畫上羊沒了頭,小羊還在伸嘴繼續(xù)“吃自己”,邊忍笑邊安撫道:“無妨,心意送到了,小羊這不是收下了嗎?” 謝策還是看著自個兒的畫悶悶不樂。 尹明毓便道:“就算它不懂你的心意,你父親肯定懂。” 謝策抬頭,“真的嗎?” 尹明毓肯定地點頭。 喂過羊,尹明毓便送謝策回正院,而后帶著那些請?zhí)ノ髟簩ぶx夫人。 謝夫人對她的到來不意外,直接問:“為請?zhí)麃淼???/br> 尹明毓行禮,隨后對婆母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單給我的請?zhí)m說先前看了母親給我的冊子,還是想請教過母親,再回帖比較妥當?!?/br> 她閨中時整日自得其樂,沒有其他府的手帕交,這些發(fā)請?zhí)哪镒?,基本全都是那日蹴鞠時認識的,只有一個姜四娘子的邀約,教人意外。 謝夫人也是先點出姜四娘子:“她為人不錯,也沒什么牽扯,你只管去便是?!?/br> 尹明毓點頭,記下。 謝夫人又拿起洵陽郡主的帖子,道:“洵陽郡主雖是定王的嫡女,也不必有負擔?!?/br> 而后又說了幾家可去可不去的,方才放下請?zhí)溃骸澳阌蟹执?,無需我多叮囑,只當去玩兒,如今輕易無人敢為難你” 尹明毓應下。 謝夫人又道:“晚膳一道在老夫人那兒用吧,今日你父親回來的早?!?/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