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89節(jié)
“鹵煮想換點花樣,今個加了豆腐豆干進去,一份素的豆腐豆干嘗鮮價,四文錢,因為量要比鹵葷的少一些,就是嘗嘗味,改日鋪子里盤了大鍋灶,可能會添點別的?!鳖櫿赘鷣砜驼f。 本來就是打兩勺的鹵葷的,一聽還鹵著豆腐豆干,雖然他平日里是不愛吃這個,軟踏踏的沒啥口感,可四文錢也不貴,帶回去給孩子媳婦兒嘗嘗,便說:“那給我再來一份鹵素的?!?/br> 這鹵素的確實量少,差不多半勺子左右,就是個搭頭,但價錢也不貴,大家都買了嘗鮮。 又是兩刻買完賣光了,收了鋪子,沒排到的客人便急著問:“黎老板,你剛說過幾日鋪子里蓋大鍋灶,這啥時候?。磕懿荒芸禳c?” 每天就想吃這么一口,結(jié)果排半天沒排到,可不是難受嘛。 黎周周給了準話,“應該三四天吧,我還要定個大鍋。” “到時候會推出新品,有鹵雞鹵鴨?!鳖櫿自谂赃呅φf:“不過這就貴了?!?/br> 這客人滿不在乎貴不貴的,能買到就成,說:“那是自然,這雞和鴨子都不便宜,賣的貴了也是值得,也不知道鹵雞鹵鴨是啥味?!?/br> 已經(jīng)期待新品了。 四周街鋪鄰居一聽,還要鹵雞鹵鴨,都期待著呢。想著貴那不見天吃,就買來嘗嘗滋味,主要是鹵的多了,下水這便宜的可不是好買了嗎。 先說買鹵豆腐豆干的方老板回去,等著下午開了飯,家里人嘗了豆干豆腐,便夸不絕口,說好吃,尤其是家里老母親牙都松動了,以前他買的鹵下水回去,老母咬不動這個,只愛鹵汁泡著飯,或者放面條里,說有味道好吃。 老母親年紀大,吃啥都沒味,平日里吃飯鹽就重,天一熱就沒胃口,瘦的一把骨頭,吃東西不香可不是嘛。 還是方老板去金玉酒樓吃飯,掌柜的說新得了一味吃食,淺淺的一小碗讓客人嘗嘗鮮,方老板嘗了覺得味道好,十分濃郁,便想帶回家給家里人嘗嘗,讓掌柜的多上一份。 誰知道掌柜的笑呵呵說沒了不巧。 開店做買賣的怎么還沒吃食了? 方老板納悶著,還是隔壁桌一瞧就說掌柜的不地道,桌上的叫鹵煮,是石榴街鋪子黎記鹵煮的生意,整個府縣城他就見過這家店獨一份…… 都是做生意的,方老板一下子明白過來,這酒樓掌柜的定是差著店小二去黎記買了鹵煮回來,讓后頭做菜的師傅研究琢磨怎么弄,當然多買的讓他們這些老客嘗嘗,先勾著胃口。 掌柜的被戳穿也不尷尬,笑呵呵說:“這東西味道好,不過那家鋪子量不夠,咱家要是琢磨出來了,也是福利咱們食客的嘴,是不是?” “黎記鹵煮確實是量少,我讓家里仆人去排有時候就買不到?!贝钤挼谋阌X得掌柜的這話不無道理,反正不干他什么事,能吃到嘴就成。 方老板記下了,后來就派家仆去買,得了空他自己去。 今日就是他去的。 現(xiàn)在方老板拿了豆腐連著湯汁給母親拌了一碗素面條,說:“娘,您嘗嘗,這個是豆腐,不費牙?!?/br> 面條是軟爛的,用勺子舀著吃,連著豆腐送入嘴里,方老板老母親一下子樂了,跟兒子說:“這個好,鹵豆腐好?!?/br> 豆干老母親吃不了,還是費牙,倒是家里閨女很愛。 黎大一覺起來外頭天黑了,黎周周沒打擾爹,給爹留了熱飯,一碗稀飯,熱騰騰的饅頭,還有一碗鹵煮。爹也愛吃這個。 “你倆吃了沒?”黎大坐下問。 顧兆說:“吃過了爹?!?/br> 黎大便不多說,三兩下進食。 夫夫倆就守在一旁,等爹吃完了,黎周周拿了錢匣子給爹,說:“爹,家里營生賺的錢,您拿著吧。” 黎大沒接,而是看顧兆,他家周周實誠心,根本想不到這一層。顧兆是坦坦蕩蕩的說:“爹,您是一家之主,我和周周是小輩,您管著家里大頭,是我們倆的主心骨,有您坐陣看著營生,我去書院上課也能踏實些,您不知道周周一人有時候忙不過來,不是說吃食上,是有人鬧事。” “還有鬧事的?”黎大沉了臉。 顧兆便學了一下,不是啥大事,就是二道販子和食客趁亂起哄的,爹壓著陣,是個定心骨。 黎大一聽完,想了想,說:“這差著小廝不提了,要是什么客棧小二來買,那就是打著咱家鹵煮方子主意了?!?/br> “我也這么想?!鳖櫿渍f:“現(xiàn)在面上還沒起爭執(zhí),可咱們小門小戶的還是要防著,我都怕以后周周出去采買原料,像是酒糖還有大料,萬一有人跟著進藥鋪詢問呢?” “不會吧?”黎周周回憶,沒覺得身后有啥動靜跟著。 黎大反倒贊同哥婿說的,“這人心壞著,要防,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再說就晚了?!彼椭苤芤粋€孩子,可不得記著,不成以后他來買。 “爹不用為這個擔憂,我有一同窗,關(guān)系特別好的大哥,他家里是做藥材生意的,我從他那兒托了關(guān)系買,價格公道,量也足,這東西都是曬干好存放?!鳖櫿赘嵼x都打過招呼了。 說是市場價買,請鄭輝農(nóng)假回來時能多帶一些。 鄭輝是坐家里騾車來的,可以帶。 聽了顧兆請求,鄭輝還不樂意,說你我都是兄弟,叫我一聲大哥,哪能給你市面上的價格,不是瞧不起我嗎,別的大事做不了主,像這些還是成的。 說什么都要給顧兆便宜,拍著胸脯保證都交給他,以后鹵煮店開多久,他家供多久,還說顧兆信任他。 可不是嗎,稀罕的鹵煮方子,誰能知道里頭竟然有藥材。 “那等你的這位同窗回來,要好好謝謝?!崩璐筇嵙艘话?。 顧兆自然說是,又說:“爹,我這些天也琢磨,那個三房所在的酒樓當賬房,是哪家酒樓您知道嗎?” 三房要是不吹牛,實話說酒樓賬房,一年二十多兩工資,那就只能是大酒樓當賬房,小點的客棧給不起這么高。 整個府縣最大的酒樓就是書齋過去的金玉酒樓了。 黎大一聽三房就沒好臉,不過不是給顧兆擺,“不知道,不管三房的事?!贝致暣謿獾恼f完,腦子緩了下明白過來,自家這哥婿指的什么,說:“那來咱家買鹵煮的店小二?” “一共四個伙計,午食正是忙亂時能派出來四個排隊,那店鋪生意應該不小,起碼有七八個伙計,我就估摸著是金玉酒樓,不過和三房有沒有干系還不確定。”顧兆是多想多琢磨。 鹵煮就一份稀罕,金玉酒樓要是誠心過來談合作其實也好,坦坦蕩蕩的,拿個幾百兩銀子來買秘方,府縣市場這么大,酒樓做高端,他家走民間也有的賺,可如今看都是下作的手段,顧兆怕這酒樓琢磨不出,后頭又生花樣。 “說到底,還是我這秀才身份不夠看?!鳖櫿讎@氣。 黎周周當即說:“想偷方子的是人壞,相公怎么能怪自己呢?秀才考的也難,很厲害的。” 要不是爹在場,顧兆定不要臉的去蹭老婆了。 這會自然不成,顧兆正經(jīng)了下,說:“酒樓大,背后關(guān)系如何不得知,可追根究底就是一味鹵煮買賣,又不是千萬兩的利益,要是酒樓背后沒人,那更好辦了,他是商,我身上有功名,再加上咱家還有一塊府尊大人提的匾額,定能唬住那些壞心思的人?!?/br> “對啊咱家還有一塊匾額?!崩柚苤芟肫饋砹?。 幸好幸好。 黎大頓時將另一半的心徹底放回肚子里,有兆兒看著,錯不了。 “即便三房真在那金玉酒樓干活算賬,想拿情理孝道壓——” 黎大沉聲:“都分家了,咱們家是不受他們那份氣的,有什么算我頭上?!?/br> “爹,咱們是一家,自然共進退?!鳖櫿子X得黎家兩老的最好是別來,或者動之以情可憐求過來——雖然他們家是定不可能和好的,要是想來硬的,那才是有的辦法真堵回去。 說來說去,沒什么大不了的。過日子就是這樣,你日子過的紅火了,顯露了才干賺錢的法子,總是有人眼紅想給你使個絆子,那只能解決了,總不能一攤手不干了。 “過幾日,這邊安定上,我再回去一趟取牌匾。”黎大覺得還是早早拿了牌匾回來能安生一些。 顧兆沒意見,倒是另有一事麻煩爹的。 “爹我還有個同窗,長我?guī)讱q,是嚴家村人,他家情況可能比咱家當時在村里要艱難,肥料推廣沒到,我就說了肥田法子,這次農(nóng)假剛放便起身回去……” 六月最后一天,嚴謹信便收拾了行囊,要第二天天還沒亮背著行囊回去了。當時甲班,他們這一屆嚴謹信最晚到便是因為走路來的。 鄭輝聽了趕緊攔著,說他租了騾車順道捎嚴謹信一程。原本鄭輝不急回去,近鄉(xiāng)情更怯,這下倒是為了嚴謹信急巴巴當天放假便回去。 嚴謹信一人回去,那石粉自然是背不了了,為了安顧兆的心,還說不用麻煩黎叔,黎叔從村里趕路回來讓好好休息,他到時候去鎮(zhèn)上看看,你說的藥店有石粉我記下了云云。 倒是鬧得顧兆不好意思,他之前開口許諾了。 嚴謹信就是這樣一幅性子,耿直,不愛欠人人情,怕麻煩別人,一身的傲骨尊嚴。 顧兆是查過本地堪輿圖,知道嚴家村在河鎮(zhèn)下的,與寧松鎮(zhèn)正好是相鄰,按著路程走的話,不算太繞路。 “成,即便是繞路,你答應了,就是咱家的事,跑一趟也不費工夫?!崩璐鬄槿诵攀爻兄Z,一口吐沫一個釘,沒什么好推辭的。 之后日子一家人便忙了起來。 鋪子里砌灶臺,黎大自己辦,還說:“當初周周和你成親,院子里做大席的灶臺就是我砌的?!?/br> 黎周周不好意思,顧兆厚臉皮,笑嘻嘻夸爹手藝好,“我和周周席面好,感情如今順暢,有爹砌的灶臺一份大功勞?!?/br> 這哪里和哪里啊。黎周周笑,相公又逗他。 黎大是高興,覺得對,這灶臺砌的好了,底下火燒的旺,日子可不是過的越來越旺了? 又定了大鍋。 多買的磚頭、黃泥堆在院子角落,柴房那么長一溜的房子得修,一半是柴房,順帶著放糧食。兩都是講究干燥的地兒,能放一起,如今又不像在村里,堆糧食麻袋就三四十袋子,現(xiàn)在放個四五袋夠吃了。 另一邊與灶屋挨著,打算做個浴室,還要定浴桶,等天氣冷了能洗澡。這個不急,黎大說地面要收拾一遍,磚啊夯實了,等他回來做。 五號,灶臺大鍋拾掇好了。 顧兆如今算是放暑假,給周周搭一把手干活,黎大是放心的,便買了石粉——石粉錢本來是顧兆私房錢出的,后來是黎周周給了。 “先不說人家教相公你作詩,咱們就是買了送過去也應當,不過我看嚴二哥不是個圖小利的人,以后定會給,所以我先付了?!崩柚苤苷f。 相公那些零花錢還是留著,每次都會給他買點小玩意。 顧兆不爭,說:“家里老婆說的算,我就愛你管著我?!?/br> 周周在意他,才樂意管著他,管他那是關(guān)心他! 六號晚上,黎周周蒸了一鍋rou包子,還有餅子,因為天氣熱,怕東西路上放壞,包子是讓爹緊著當天吃的,餅子能放一日,牛皮水囊里灌了涼白開,七號一大早,黎大便趕著騾車再次出門了。 河鎮(zhèn)嚴家村。 七月暑忙。 六月多忙完了旱地的麥子,幸好今年不用上糧稅了,家里有秀才,糧食麻袋堆著,嚴家沒有牛車,要扛去鎮(zhèn)上賣官家,只能一袋一袋背過去。賣的錢一分不動的全攢著留著給在府縣上官學的兒子留。 七月三日,嚴謹信回來了,家里賣糧活攬在身上。 七月六日,糧賣完了,他家水田的稻苗要插秧了。 這一干就是五日。 嚴家人口簡單,嚴謹信父母健在,上頭還有一位阿奶,爺爺去世了。為了供嚴謹信讀書,家里的祖田賣的干凈,如今就剩六畝旱田,六畝水田,這十二畝的田地收成,又要滿足嚴家人一年到頭的嚼頭,還要扣著攢著銀子供在府縣讀書的嚴謹信花銷。 三年了,嚴家全家都沒買過新衣。 一年到頭,嚴家的鍋里只有嚴謹信回來時能見點葷腥,平日里一家四口就是雜糧飯,吃干撈的還是收成時,平日里稀湯寡水的見不到幾粒黃米。 嚴謹信的哥兒姓柳,就叫柳樹,按著名字不難猜,他娘生他時可能在柳樹下經(jīng)過發(fā)動了身子,哥兒不值錢,便隨便取了名字叫柳樹。 “阿樹,你去給小信送飯,讓他歇會別累壞了,這孩子是個有孝心的,一回來先扎田頭里,不讓你和你公爹忙活,讓你們倆多歇歇?!眹腊⒛踢哆恫煌?,還是心疼孫子,這外頭太陽多大,可也知道孫子說得對。 上個月兒子和孫媳婦確實累壞了。 都是孫子的孝心。 嚴阿奶交了做好的飯食籃子給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