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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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橐I騾子,今年的稻米黎家就留了六石自己吃,三十七石賣的官價,賺了十四兩八百文。騾子是黎大上鎮(zhèn)上畜牧行瞅的,兩歲左右大,牙口也好,毛光水滑的,黎大瞅著好,價位也成,花了八兩銀子。 買了騾子辦了手續(xù),登記在冊。黎大牽著騾子,又去買了酒、糖、大棒骨,藥館掏出了顧兆寫的字條遞給伙計,家里燉雞放大料,黎大覺得味好。 裝了一筐,回去路上黎大也沒起在騾子身上,就牽著繩,讓騾子馱著筐,慢悠悠的回到了村里。 黎大家買騾子了。 村里人人瞧見了,不過也沒幾個說酸話的。 “就是為啥不買牛?牛種地耕田不是更好使嗎?”村里人疑惑這個。 但黎大家要買啥就買啥,又不是他們家買。 十一月中是徹底閑了下來,村里熱鬧起來,婦人阿叔閑著能串門說熱鬧八卦,杏哥兒抱著元元也愛上黎家來玩,他家今年水田試的多—— 大哥家不樂意,怕危險,不過家里莊稼地的活都是公爹做決定。因?yàn)槭抢柚苤苜樞鲱櫿壮龅闹饕?,杏哥兒的公爹便仔?xì)問杏哥兒成不成。 這杏哥兒哪里敢打包票,只說黎周周家上十畝水田的肥,他和周周從小長大,知道周周性格,不是張揚(yáng)的人,很是穩(wěn)重老實(shí),又說大伯種田也好,父子倆都同意拿十畝水田來追肥,應(yīng)該是沒啥的吧? 本來杏哥兒公爹也糾結(jié)害怕,想著拿五畝水田試試算了。聽到杏哥兒說這番話,尤其是黎大種田好,仔細(xì)想,那確實(shí)。當(dāng)年黎家老頭子分家,給黎大分的田,那都不能用偏心說,真真是恨黎大,分出去的十畝旱田,五畝水田,那都是糟透的。 尤其那旱田,是黎家年年種,田給累著了,種一茬黃米,那么好活的糧食,連一石都沒有,就這樣的旱田給了黎大。 黎大當(dāng)初剛分家,帶著五六歲的哥兒,頭幾年連肚子都填不飽,又不敢緊著種,讓地緩,歇一歇,肚子就得餓。 杏哥兒婆母都要背地里說一聲,當(dāng)?shù)锏?,怎么心腸就能這么狠心,黎二黎正仁是黎家老兩口的兒子,黎大難不成就不是了? 就那么糟的旱地,黎大愣是給種出來了。 今年多少收成來著? 杏哥兒知道啊,趕緊說今年黎周周家,旱地一畝有四石了。 于是杏哥兒公爹抽了一晚上的旱煙,咬了牙,上了十畝的水田肥。他家水田一共二十多畝。 就這樣提心吊膽的,天天往田頭去瞅,終于到了收成。 自然不用多說。如今杏哥兒婆母特別看重杏哥兒,夸杏哥兒當(dāng)初膽子大能說話,家里地里莊稼的事,老漢問她啥意見,她都不敢吱聲。 如今杏哥兒在王家地位那是一個大拇指。 “沒事就去找周周串串門,抱著元元多玩會,家里如今清閑也沒多少活?!毙痈鐑浩拍刚f。 杏哥兒便不客氣,高高興興應(yīng)了聲,帶著元元去找黎周周玩了。 “今年家里手松些,我想過幾日去鎮(zhèn)上扯點(diǎn)紅布買些新棉花,給元元作身新衣裳,別看他人小小的,一天一個樣,長得可快了?!毙痈鐑罕鹤臃诺厣希皇址鲋?。 元元如今會走路了。 按照這時候說法,元元去年元宵過了就是兩歲,實(shí)則一周歲,現(xiàn)在實(shí)打?qū)嵉囊粴q零十一個月,老人家會說孩子過了年就三歲啦。 古代小孩夭折的多,尤其是村里的,所以起的名字賤,往大報一歲也是想哄過小鬼,意思這是大孩子了,身子骨硬朗,少纏著。 “那一起去?!崩柚苤艽饝?yīng)。 元元走路不太穩(wěn),搖搖擺擺的,杏哥兒就跟在后頭扶著,怕兒子跌倒,一邊說:“你要買啥?” “買塊糖,我岳家在蓋屋,估摸沒多久要來報喜信。”黎周周想提前備著,別到時候急急忙忙的。 杏哥兒說成,又想起什么,說:“我爹娘要帶光宗去府縣送糧了?!?/br> “今年二叔二嬸光宗都去?。俊崩柚苤軉?。 去年黎周周成親,黎二才從府縣送完糧沒幾日。每年都是十一月農(nóng)閑了,黎二家的稻米不賣,舂干凈了,裝著麻袋給府縣上黎三黎正仁送去。 全是稻米,沒有麥子。 劉花香說她那弟妹是府縣城里人,嬌氣的不得了,跟她們農(nóng)家人比不了,平日里很少吃雜糧,見天的白米飯吃,用的碗啊小巧的,讓她吃得八碗才成…… 這是早先劉花香帶著杏哥兒光宗一起去,見了世面,回來學(xué)給村里人,府縣人穿什么、吃什么、用的什么碗都能說一天,當(dāng)時村里人聽得也熱鬧,沒見識過啊。 黎周周聽杏哥兒學(xué)過,只記得府縣好大。 黎二家送糧也不是白送,收錢的,按著官價一升八文錢。趕著牛車去府縣,天不亮出發(fā),因?yàn)榕\囻W著糧食,杏哥兒唯一去的那次,也是他和弟弟光宗輪著坐,光宗坐的多,他大部分是走的。 到了府縣已經(jīng)晚上,城門關(guān)了,他們得在外頭露宿一夜,早上城門開了才能進(jìn)去。 杏哥兒那次回來,路上吃的苦,挨的凍都沒提,只撿著府縣好話說了。如今年齡大了,嫁了人,家里田收成好,手里有了銀錢,再談起過去那次去府縣,就坦蕩多了。 “可累人了,光宗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了,我不信爹娘還讓他坐一路?!?/br> “其實(shí)去府縣也沒啥好玩的,走一路累的腳磨泡,夜里睡在城墻外,幸好爹有經(jīng)驗(yàn)?zāi)昧虽伾w,可也冷啊,終于進(jìn)去了,還要走路,小叔家院子也小小的,還不如村里院子大敞快,我多吃一碗飯,小嬸就咳嗽……” 杏哥兒回憶起來,越發(fā)覺得那次苦了。 “府縣啥都貴,小叔家沒井,喝水都要花錢買,拉個屎尿,第二天天不亮有人來收,小嬸說叫什么夜香,那玩意能香嗎,瞎扯?!?/br> 杏哥兒記憶可深了,那次過去住了兩天,他們一家擠在一間屋里,睡不好,都不敢吃飽肚子,拉個屎拉多了,還聽小嬸背后說。 “你知道府縣的稻米一升多少?” 黎周周:“十三文?” 村里的稻米賣出去,糧商給的高,但是要求多,苛刻的厲害,而且還容易拖銀錢,說好的價,最后總要變著法子扣一些。黎大脾氣硬,自此后就賣官價,官價給的少八文錢,可利落。 鎮(zhèn)上糧鋪一般賣出去的米價十一二文,要是再貴那鎮(zhèn)上人還不如親自去村里買,就是多費(fèi)手續(xù),進(jìn)城門也得交錢,這么一折騰,貴一兩文也成。 黎周周想著府縣,多給報了一文錢。 “少了?!毙痈鐑汉吡寺?,“我聽我爹說,府縣一升稻米要十五文呢?!?/br> 黎周周驚訝,“這么貴啊?!?/br> “可不是嘛,所以阿爺阿奶催著我家年年給小叔送糧?!毙痈鐑赫f。 黎周周不由心想,二叔二嬸人還挺好,送了這么多年,但是——不是黎周周把二叔二嬸想的壞,而是杏哥兒爹娘真不是這樣放著大便宜不占,還讓別人占他們家大便宜的人。 又是費(fèi)牛又是折騰,八文錢賣給弟弟一家糧食圖啥?沒啥可圖,黎二兩口子又不是做菩薩,都說已經(jīng)分家,爹娘在府縣住著,他們在村里住,真不送了就不送了,難不成爹娘還能回來親自拉糧食? 給黎三送了這些年糧食,黎二每次去都訴訴苦,老兩口對二兒子也心軟,每次會補(bǔ)點(diǎn)銀錢,也不過是八文錢的一升米,最后成了九文錢不到十文。 最主要的利,便是老兩口給黎二夫妻畫大餅,每次去問光宗多大了,說光宗機(jī)靈,再過幾年大了,讓夫妻倆把孩子送府縣,讓他小叔帶著也學(xué)算賬,到時候一年不種田了,拿銀子就有二十多兩。 杏哥兒在家時,夜里沒睡著偷聽爹娘說過,但不好學(xué)給黎周周聽。 這次爹娘帶弟弟去,怕是就為送光宗去府縣給小叔當(dāng)學(xué)徒。 光宗十四歲了。 等這次回來事情定了,再說吧。 “對了,你家咋買了騾子?田里還是牛好使,村里人都說呢?!毙痈鐑翰黹_了話題。 黎周周也沒多問,順口答說相公說買騾子好。 “又聽你相公的?!毙痈鐑呼[黎周周。 黎周周便笑笑,沒接話。 過了兩日,李桂花大兒子鐵蛋跑來報信,說家里蓋屋,阿奶過生,爹娘和大伯說正好兩樁喜事攢一起,擺個酒席,定了日子,讓大哥大嫂別忘了。 黎周周給鐵蛋抓了花生當(dāng)跑腿,說知道了。幸好和杏哥兒沒急著去?;仡^進(jìn)了屋跟相公商量。顧兆拍了腦門,“忘了阿奶生辰了。” 今年是顧阿奶過六十生辰。 “怪我不好,去年過年忘了去大伯家看阿奶?!?/br> 整個顧家,對原身真心疼愛的便是阿爺阿奶了。顧阿爺早幾年去世,老父去世,幾個兄弟自然商量分家,顧阿奶跟著顧大伯過日子,平時過年過節(jié)的有走動。 分家后,顧四蓋的屋徹底弄的妥帖,原身就從大伯家回去了,最初還往大伯家看阿奶勤快,后來一日日讀書,只有過年去大伯家問阿奶討個紅包錢。 再后來去的也少了。顧兆過來,接了原身記憶,腦子里全是提前入贅黎家,怎么掏空黎家,怎么從頭來,早早發(fā)達(dá),要如今小瞧他的人好看,對著親爹后娘除了恨沒別的。 對顧阿奶的記憶壓根沒多少。 顧兆自然也忘了這茬。如今周周提起來,于情于理于孝道都是他不該。當(dāng)初原身先斬后奏去黎家自薦入贅,都談好了,回頭跟家里說,也是一頓的鬧,顧父差點(diǎn)動手,被顧兆混了過去,加上后娘李桂花撮合,才成了。 整個顧家,唯獨(dú)顧阿奶是真心不愿意顧兆入贅做上門婿,對顧阿奶來說那就是火坑,哪個男人會做上門婿? 顧兆還記得,當(dāng)時周周來迎親,剛到村口,顧阿奶便哭著說兆兒不嫁了,不做上門婿,罵李桂花讓把錢還回去。顧兆當(dāng)即說他愿意,黎周周都到門口了,要是他突然拒了,那黎周周就真成了東西坪村的笑話。在這個時代,過了八字,媒人定了,臨時悔婚,唾沫星子都能把黎周周埋了。 可能也是那次傷了老人家的心。 后來辭別顧家高堂時,顧阿奶便不愿意受這份禮,氣得回大伯家了。 “相公,你別自責(zé)了,也怪我忘了提醒。”黎周周覺得是他不該,應(yīng)該要記得的。就算阿奶生他的氣,做小輩的受著就受著了。 顧兆哭笑不得,他倆情況還真不一樣,周周從小到大可能沒受幾分爺爺奶奶的疼愛,又是單身粗漢爹帶大的,當(dāng)初成親回門拿什么禮,周周都不曉得。 缺這方面的常識。他又忘了。 “我不自責(zé),周周也不自責(zé),回頭我跟阿奶撒撒嬌,她老人家以前疼我,要是看到我長高了、壯了,周周待我又好,指定會消了氣,要是還生氣,咱們每年都去磨一磨,總會好的?!鳖櫿渍f。 黎周周嗯了聲,當(dāng)天下午便去王家找杏哥兒。 杏哥兒婆母見是黎周周特別熱情客氣,還給抓了把曬干的紅棗讓黎周周吃,“聽杏哥兒說你愛吃這個,多補(bǔ)補(bǔ)氣血。” 又指了路,說杏哥兒在屋子里,讓黎周周別客氣當(dāng)自家。 黎周周道了謝,沒去找杏哥兒,而是問:“伯娘,我阿奶快過生,我想給她做件襖子,不知道老人家喜歡什么顏色?什么款式,還有身材我也拿捏不住?!?/br> 杏哥兒婆母沒反應(yīng)過來,黎周周要去府縣給他阿奶送衣裳? “是我相公的阿奶?!崩柚苤苎a(bǔ)充。 “哦哦,是顧家老太太啊,多大了?胖瘦如何?” 黎周周便回答六十了,尋著成親時見了一面的記憶,“不胖不瘦,和伯娘您差不多高?!?/br> 杏哥兒聞聲出來,見黎周周和他婆母說的正好,頓時驚奇。 黎周周竟然還能和他婆母聊一起?不是那種應(yīng)付客套回話,真的在聊天! 等過去后,杏哥兒才聽明白,黎周周要給他家相公的阿奶做件夾棉的襖子,他婆母也熱心腸,說:“……你買了布,拿過來我給你教怎么做?!?/br> “成,謝謝伯娘?!?/br> “客氣啥。你們要去就明個早早去,元元我明個給帶一天……”杏哥兒婆母安排的頭頭是道。 等送了黎周周走,回來還跟杏哥兒說黎周周好,以前不咋相處聊天,今個發(fā)現(xiàn)黎周周孝順,孝順的也是顧家的老太太,府縣里黎家老兩口就后悔去吧。 杏哥兒對婆母說自己阿爺阿奶也沒啥意見,反正從小到大阿爺阿奶都不喜歡他,當(dāng)然最不喜歡的就是黎周周,誰讓他倆是哥兒,不是寶貝值錢的男孩。 當(dāng)然阿爺阿奶最喜歡的還是小叔了。 看時候,爹娘弟弟應(yīng)該是到了府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