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無法說什么，只能握緊謝云辭的手，好讓他也安心幾分。

    作者有話說：

    “但恨佳人再難得，豈知傾國與傾城?！币米浴堕L生殿》

    明皇和楊妃部分化用自《長生殿》。

    第84章 認(rèn)清

    “我沒事。”

    謝云辭感覺到她的心意, 輕輕揉捏著她的手，讓她放心，隨即他又對崔晚瑤說道：“你先坐下, 我再問你幾件事。”

    崔家是永寧侯夫人的娘家，也是他的外祖家, 他在崔家雖然也有暗樁時刻打探著消息，可卻沒有在崔太夫人那邊安排人手。

    永寧侯夫人若是想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老夫人房中是最安全也最不知覺的。

    這些事，與其他另外派人去細(xì)細(xì)打聽，還沒有直接問崔晚瑤來得方便。

    “多謝二表哥。晚瑤定知無不言?！?/br>
    崔晚瑤掃了一眼趙瓊?cè)A和謝云辭，眼神一閃, 沒有多問, 只徑直坐下, 等著謝云辭問她。

    “大哥什么時候回來的?！?/br>
    “端陽節(jié)那晚?！?/br>
    “她上次去崔家是什么時候, 和外祖母都說了些什么？”

    崔晚瑤一怔, 聽到后半句話后她這才過來謝云辭說的是永寧侯夫人，而不是謝云琰。

    照著先前她父親教的話, 她停頓回想了片刻后才答道：“上次是在初七, 姑姑來府中看望祖母，大概坐了有半天時間。”

    “姑姑還是放心不下你和大表哥, 想讓祖母和父親也幫著勸勸你。”

    “畢竟你和大表哥是親兄弟, 關(guān)系一直這么僵硬下去, 姑姑和父親都很不放心?！?/br>
    被當(dāng)做獨子教養(yǎng)十多年后, 平白突然多出來一個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

    不這么冷著, 難不成還要他掏心掏肺地對他好, 讓出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嗎？

    謝云辭自覺做不到如此地步。

    倒是苦了那個女人, 四年過去了, 還要這般煞費苦心地緩和關(guān)系。

    惺惺作態(tài)。

    “為了我，你們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之后謝云辭又問了幾個問題，崔晚瑤都一一作答，事無巨細(xì)，一副不敢有任何隱瞞的樣子。

    末了，謝云辭嗤笑一聲，一手撐開折扇，懶懶搖著，心思不明。

    崔晚瑤自覺該做的都做了，見謝云辭這般姿態(tài)既不意外也不膽怯，繼續(xù)追問道：“二表哥，家宴在十五那日，你能不能來崔家一趟？”

    只要他來就行。

    別無他求。

    五月十五，滿月華枝，聽起來是個能帶瓊?cè)A出去賞月的好日子。

    可惜了。

    謝云辭一手搖著折扇，看似在認(rèn)真思考，實則他正借著寬大長袖的遮掩，肆無忌憚地揉捏著趙瓊?cè)A的手，趙瓊?cè)A幾次都想抽回手，卻又被他握得更緊。

    崔晚瑤在場，趙瓊?cè)A也不好發(fā)作，只能由著他動手動腳，她自己故作掩飾地品著清茶。

    考慮得差不多之后，謝云辭才“艱難”地應(yīng)下崔晚瑤的邀請，“嗯，你回去之后同舅舅說一聲，就說家宴那日我會過去的?！?/br>
    “我只有一個要求?！?/br>
    “什么？”

    趙瓊?cè)A和崔晚瑤同時看向謝云辭，目光夾雜著好奇。

    “我的席位和永寧侯府的分開，我不同他們一起坐。”

    一句話，硬生生拉開他與永寧侯府的距離，明明是血脈親人，卻像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還是屬于很不合眼緣的人。

    話音剛落，趙瓊?cè)A凝視著謝云辭，啟唇卻又無話可說，看向他的目光卻更加心疼。

    崔晚瑤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復(fù)雜地看了謝云辭一眼后，她猶豫點頭，“那晚瑤回府后同爹爹商量一下，盡量滿足表哥你的要求。”

    “晚瑤，你在哪里啊。”

    雅間內(nèi)，謝云辭閑來無事又問了崔晚瑤幾句崔家的近況，該問的都問完后，他正想找借口帶著趙瓊?cè)A離開，亦或者是支開崔晚瑤時，廊外便傳來了尋人的聲音。

    是張宛綺。

    今日倒是巧了，一個兩個都來曲音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今日選的時機(jī)不對。

    趙瓊?cè)A胡思亂想著，一旁謝云辭已經(jīng)給柏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把張宛綺帶進(jìn)來。

    再讓她在外面“無心”地亂喊下去，他今日就不用離開這曲音樓了。

    崔晚瑤不得已揚聲應(yīng)了一句，而后才向謝云辭解釋道：“今日時嫣和柳小姐也在曲音樓。許是我耽擱得太久，她們不放心，這才讓宛綺出來尋我?！?/br>
    謝云辭但笑不語，聽到她這番解釋后也沒表態(tài)。

    趙瓊?cè)A聞言也是失笑。

    這個理由未免有點拙劣。

    她素來不愛去赴京中小姐的宴會，因此平日里與崔家這兩位小姐的接觸并不多。

    日前幾次有意無意的相遇，她對張宛綺雖然印象并不算好，但對崔晚瑤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畢竟是崔家教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為人處世都帶著幾分大度和分寸，即便崔晚瑤心里有幾分謀算，但進(jìn)退得當(dāng)，只要不觸及底線，也不會惹人生嫌。

    只是趙瓊?cè)A沒想到，崔晚瑤處處得體，卻是個不大會糊弄人的姑娘。

    即便著急尋人，留著身邊婢女不用，偏要指使自家小姐親自出來尋人，未免太奇怪。

    只是……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這位柳小姐應(yīng)當(dāng)是先前她在謝云辭府邸見過的那位，那崔晚瑤所說的時嫣是指……

    像是明白趙瓊?cè)A在疑惑什么，謝云辭難得主動開口解釋道：“謝時嫣，記在我父親名下的養(yǎng)女。若論起來，也稱得上是永寧侯府的小姐?！?/br>
    “她自幼長在道觀，被我父親領(lǐng)養(yǎng)后也未回京，常年留在道觀修行。每年只會在京中停留小半個月，時間不定。”

    永寧侯府的小姐……

    難不成謝時嫣就是謝太夫人先前提到過的那個孫女？

    趙瓊?cè)A思量間隙，柏余便已經(jīng)帶著張宛綺進(jìn)了雅間。

    開門關(guān)門的間隙，曲音樓中的熱鬧喧嘩都穿過罅隙，清清楚楚地傳進(jìn)了雅間，卻又戛然而止。

    “宛綺見過瓊?cè)A郡主，見過二表哥。”

    “起來吧。”趙瓊?cè)A不咸不淡地說道，“方才崔姑娘只是同我多閑聊了幾句，平白讓張小姐擔(dān)心了?！?/br>
    張宛綺訕訕一笑，連忙搖頭否認(rèn)，“郡主說笑了。若是宛綺知道晚瑤jiejie在您這里，是斷然不會來攪擾的?！?/br>
    一進(jìn)雅間看到趙瓊?cè)A也在，張宛綺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準(zhǔn)備來曲音樓之前，她們只知道謝云辭的馬車再度停在了曲音樓的后院，這才趕了過來。

    她們都沒想到趙瓊?cè)A也在，也沒有人提醒過她們。

    要是她早知道趙瓊?cè)A也在曲音樓，還和謝云辭在一起，哪怕給她天大的好處，她也不會來的。

    若說在馬場，她主動挑釁趙瓊?cè)A，只是在崔晚瑤面前丟了臉；那之后的崔家小宴，她不吃教訓(xùn)再度與趙瓊?cè)A抬杠，可是在京中名聲不錯的小姐面前失了面子。

    那場小宴過后，她沒少被眾位小姐排擠，往日與她交好的幾位小姐也疏遠(yuǎn)了她。

    畢竟誰都不愿意開罪趙瓊?cè)A。

    就連她自己，現(xiàn)在看到趙瓊?cè)A都恨不得繞遠(yuǎn)路。

    哪里還會自己送上門。

    趙瓊?cè)A挑眉，“都是相識的人，張小姐不必如此拘禮，落座便是?！?/br>
    “宛綺謝過郡主好意?！?/br>
    “只是時嫣和含傾還在雅間等著我和晚瑤，不方便在此多留?！?/br>
    張宛綺委婉拒絕道。

    崔晚瑤替她打著圓場，借故也要離開，“是啊，若是我和宛綺再多留一會兒，時嫣也該擔(dān)心了?！?/br>
    “那郡主、二表哥，我們就先告辭了?！?/br>
    今日來見謝云辭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她也不能再多做停留。

    萬一謝云辭一時興起，再問起什么，她言語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多說多錯，還是及時止損為上。

    末了，像是害怕謝云辭爽約一樣，崔晚瑤臨了要踏出雅間時，又不忘再重新強調(diào)一句：“二表哥，你記得十五那日一定要來崔家?！?/br>
    “莫要忘了?！?/br>
    “我知道，你回去同舅舅說好便是?！?/br>
    等崔晚瑤和張宛綺都回到她們自己的雅間后，趙瓊?cè)A這才放下茶盞，歪頭看向謝云辭，“那我們也走？”

    因著崔晚瑤突然來了雅間，他們又耽擱了一會兒。

    她現(xiàn)在只希望，長安樓的酒宴還沒散，還能再多拖住趙淮止半個時辰。

    “好?！敝x云辭想都沒想就應(yīng)道。

    曲音樓分為兩部分，前院是戲臺和坐席雅間，隔著一條長廊，過后便是專門留給戲角兒日常起居生活的后院廂房。

    正門離著戲臺不遠(yuǎn)，后門卻要繞過長廊，以此方便不想公然露面的達(dá)官貴人們進(jìn)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