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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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沈姑媽哭得更厲害了,“可憐我的兒,才二十二啊,我的小孫孫,剛出生就要沒了娘……” 老夫人想了想,讓她去找田氏,“在攝政王那里,她比我有面子。” 沈姑媽一直瞧不上鄉(xiāng)野出身的田氏,總覺得她不配當國公夫人,在田氏剛進門的時候,端著大姑姐的架子,沒少給田氏下絆兒,兩人也是狠狠鬧過幾次的。 如今為了女兒,她只能硬著頭皮去求田氏。 本來都做好被奚落的準備了,出乎意料,田氏不僅和顏悅色的,還陪著掉了幾滴眼淚,“我去和弟弟說,人命關天,就是綁,也得把那個什么郎中綁過去。” 沈姑媽又驚又喜,拉著她的手直哭,“往日都是我錯了,你不怨恨我不落井下石,還一心幫我,可叫我怎么謝你?!?/br> 田氏也顯得很激動,“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過日子哪有鐵勺子不碰鍋沿兒,這事交給我,一準給你辦成?!?/br> 果然撞對了金鐘,隔日張院使就到了。 但結果叫沈姑媽大失所望,張院使也沒有好辦法,一個勁兒搖頭,“懷孩子的時候補得太過,虛不受補,又不活動,乃至肝陽上亢,痰瘀痹阻,生產時才會血崩。前幾個郎中開的方子沒有問題,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br> 他雖沒明說,沈姑媽也知道女兒兇多吉少,大概熬不過去了。 消息傳回國公府,田氏暗暗思忖一陣,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命人收拾了人參鹿茸等物,尋了沈姑媽商量道:“外甥女可憐,小孫子更可憐,你別總要死要活的,你得為小孫子打算,那可是你姑娘唯一的骨血!” 沈姑媽睜著紅腫的眼,怔怔地不說話。 “嗐!”田氏恨鐵不成鋼似地瞥她一眼,詳細指點一番,末了嘆道,“不是我心腸硬,當娘的,總得為孩子的將來打算。你和外甥女先商量,要是覺得我的主意行,剩下的我來cao持?!?/br> 暮春將過,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幾位姑娘都換上了夏裝,顧春和也不例外。 鵝黃衫子,水綠裙子,素雅中透著俏麗,穿上還挺好看的。 田氏卻皺起了眉頭,“我給你的細花羅呢?那料子輕薄透氣,正是夏天穿的,怎么不見你穿?” 顧春和說舍不得,“聽針線房的jiejie說,細花羅不經(jīng)染,弄臟一點兒就沒法穿了?!?/br> “什么時候也改不了小家子氣,國公府短你衣服了?臟了就換新的?!碧锸戏藗€白眼,“過兩天她們姐妹去看沈家表姐,你也去,給我穿得喜慶點,別跟哭喪似的?!?/br> 顧春和沒見過沈表姐,兩人著實不熟,但田氏說了,她也只能照做。 天漸漸暗了,蔡伯玉一路避著人,鬼鬼祟祟往后罩房走。 上次顧春和的話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很是消沉了幾天。但后來他想明白了,顧meimei現(xiàn)在不喜歡他,不代表以后不喜歡他,只要他持之以恒,總有一天自己的真心會打動她的。 懷里揣著新寫的詩,他要念給她聽,不方便明說的,都包含在詩里面了。一想心上人含羞帶怯的模樣,他就興奮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都要飛起來。 “玉哥兒,干什么去?” 蔡伯玉腳下一絆,差點摔個狗啃泥,“舅、舅舅,我、我……” 樹下,謝景明背著手,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眼睛亮得驚人,刺得蔡伯玉頭皮發(fā)麻,腳底發(fā)寒。 “我,我……我想請教舅舅,呃,請教詩詞?!辈滩窠Y結巴巴的擠出個借口。 謝景明笑了下,“正好我有空,去臨水閣,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br> 蔡伯玉傻眼了,都說舅舅文采不行,是個只懂動粗的武人,難道傳聞是假的? 第13章 蔡伯玉覺得倒霉透了! 好容易摸進來,還沒看見顧meimei的裙角呢,就先撞上了舅舅!母親盯他跟盯賊一樣,進個后園子比登天還難,為什么舅舅能住這里,他就不行? 哀怨的小眼神就飄到了舅舅身上。 謝景明頭也沒回,“你母親把你養(yǎng)得太嬌氣了,以后每天跟教頭練拳,先從扎馬步開始,扎夠半個時辰再上早課。” 晴天霹靂哐當砸下來,蔡伯玉暗暗叫苦,他從小到大就沒扎過馬步,還半個時辰,簡直要他的命。 林蔭小路拐過來一個丫鬟,抱著小包袱邊走邊哭,蔡伯玉看著眼熟,出聲問道:“是顧meimei院子的人嗎?怎么哭了?” 春燕抽抽搭搭地說:“我去針線房取表姑娘的新衣服,jiejie們沒見過細花羅,瞧來瞧去的,不知怎的劃破個口子,針線房說沒法補。姑娘明天還要穿呢,這可怎么辦好?!?/br> 蔡伯玉一肚子氣終于找到了發(fā)泄口,“笨手笨腳的,拿件衣服都能弄壞,怪不得顧meimei生病了,準是你伺候得不精心!要你有什么用?趕明兒我告訴何mama,趁早把你攆出去,換給顧meimei換個好的來?!?/br> 春燕滿臉都是委屈。 “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氣!”蔡伯玉道,“我記得翠苒有件差不多顏色的,你去找她,就說我吩咐的,把她那件先給顧meimei穿,回頭我再給她補上?!?/br> 春燕磨磨蹭蹭不動地兒,“翠苒jiejie的衣服……恐怕不合適?!?/br> “有什么不合適?”蔡伯玉一怔。 “我看看?!敝x景明伸手把衣服拿過去,翻了翻說,“口子不大,我那里有個針工極其出色的老mama,你明早過來拿就是?!?/br> 喜得春燕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憨憨地說:“多謝舅老爺,我這就告訴姑娘去,好叫她放心?!?/br> “不要跟別人說,包括你們姑娘。免得一個兩個都跑來找她幫忙,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br> 話是對春燕說的,謝景明卻瞥了一眼蔡伯玉。 蔡伯玉也急忙應了,他才不愿意讓顧meimei欠舅舅的人情,不知道最好。 夜風悠然而過,將搖曳的竹影投在臨水閣的窗子上。 大案上的書籍筆墨都搬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條金紅色的褶裙,絢爛璀璨,宛若朝霞。 謝景明輕輕撫著裙擺,拿出一根極細的絲線比了比,“還是粗了,再分?!?/br> “是?!痹S清坐在小機子上,雙腿并攏,膝頭放著針線笸籮,機械地挑線,劈線,一臉的生無可戀。 屋外,蘭mama和安然念叨,“怎么又拿針了,是不是哪兒不痛快了?” 安然瓜子嗑得咔嚓咔嚓脆響,“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或許世子太笨不受教,把他給氣著了?!?/br> “世子那點事不至于。”蘭mama扒著門縫看了會兒,不住嘆氣,“別家孩子心情不好了,要么寫字,要么舞劍,郎主倒好,繡花!一個大男人捏繡花針!到底隨了誰啊?!?/br> 安然笑瞇瞇說:“寫字也好,繡花也好,就是個消遣,只要郎主高興,又有什么打緊的?” 蘭mama坐回來,“我看他拿的像是女人的衣服,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卑踩荒X袋搖得撥浪鼓一般,“郎主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只管辦差,剩下的一概不知?!?/br> “小蹄子!”蘭mama斜她一眼。郎主沒有通房,也從不在外頭胡來,更沒聽說對哪家姑娘有意,按說郎主潔身自好她應該欣慰才是。 可他都二十四了!太子比他還小兩歲,人家孩子都倆了!蘭mama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幾根。 原先在宮里,郎主什么心事也從不瞞著她,自打去了邊疆,漸漸變得寡言少語。笑著的時候還好,一旦不笑不說話,周身那個陰冷,三伏天都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 小時候明明是個愛笑愛鬧的活潑性子,到底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了什么事,才讓他變成這樣? 蘭mama擔憂地望向屋內。 或許是燈光的緣故,他的表情顯得很柔和,目光完全關注著手里的衣服,一針一線,無比認真。 轉天裙子送到顧春和手里時,裙擺多了一簇嫣然開放的桃花,一點兒也看不出縫補的痕跡,好像這朵花天然就應該長在這里似的。 “竟繡得這樣好!”顧春和驚嘆不已,“誰的手藝?和人家一比,我的針線活都拿不出手了。” 春燕不敢說實話,“拿出去補的,不知道是誰。” 顧春和原是隨口一問,聽她這么說,心里反倒起疑了,“昨天你母親不當值,誰開的二門?那個時辰鋪子也早歇了,又是誰家接的活兒?” 把春燕問了個張口結舌,見瞞不過去,只好說實話:“路上遇到舅老爺,他找人幫忙補的……” 顧春和的手一頓,目光停在那簇桃花上。 她似乎,和他的交集太多了。 時辰不早,春燕催著顧春和換衣服,她也沒怎么打扮,抹了一層薄薄的口脂,簡單梳了個雙螺髻,頭上沒用任何首飾,只用細細的發(fā)帶纏了幾圈,略加點綴而已。 春燕端詳一陣,“姑娘看著小了好幾歲,要不換個隨云髻或者元寶髻,戴上老夫人給的金步搖,保管好看!” “不用。”顧春和抿嘴一笑。 和國公府的幾位姑娘出門,自然是打扮得越低調越好,切不能搶了人家的風頭,她可不想人前風光,人后滄桑。 沈表姐嫁到了廖家,離國公府有段距離,中間經(jīng)過汴京最繁華的御街。道上車轎紛紛,人馬簇簇,道旁的店鋪一家接一家,圍著彩帛的門樓比比皆是,酒簾招旗迎風招展,幾乎掩住了天日。 路邊攤也不少,好一點的搭個棚寮,簡陋點的直接在地上鋪塊厚氈子,書畫、漆器、花木、香料、篾席,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甚至還有賣貓兒狗兒賣蟈蟈的。 她們都極少出府,春燕扒著轎窗不住東張西望,幾乎看花了眼,顧春和也忍不住掀開轎簾偷偷向外看。 幾個人聚在酒樓前,一個矮胖的男人正抱拳作揖,大聲笑著。 李仁?! 顧春和驚惶地放下車簾,渾身冷汗淋漓,定定神,再回頭看時,酒樓前熱鬧非凡,小二站在臺階上使勁吆喝,哪有什么李仁的影子。 看錯了,一定是她看錯了,李仁在燕山府任職,不可能來汴京。 顧春和深深嘆了口氣,這日子真難熬啊,什么時候才到頭啊。 廖家是普通的縉紳,到了廖家大爺這輩才發(fā)達起來,五進的大宅子,處處雕廊畫棟,金碧輝煌,就是廊下立的三等丫鬟也都遍身綾羅,竟比國公府還要富貴三分。 顧春和暗暗稱奇,國公府是百年的世家,才有了如今的體面,廖大爺當官不過十幾年,就有了這么厚的家底,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 恍惚覺得有人在看她,顧春和猛地抬頭,周圍只有丫鬟婆子,看不出異常來。 “怎么了?”蔡嫻芷低聲問她。 “飛過去一只小蟲子,嚇我一跳?!鳖櫞汉痛鸬?,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表姐的院子滿是藥味,離正房越近,藥味就越重,她們幾個走進寢室時,鼻子已經(jīng)聞不到別的味道了。 天氣已經(jīng)很熱了,屋里還掛著厚厚的帷幔,光線昏暗,空氣渾濁,彌漫著一種將死的頹敗,著實令人不舒服。 沈表姐瘦得嚇人,顴骨高高凸出來,眼睛深深凹下去,乍一看就像骷髏。 蔡雅菲膽子小,不禁往田氏身后躲了躲。 “勞舅媽和meimei們來看我,可惜我這身子……往后,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面的日子。”沈表姐喘了幾口氣,才說完一句話。 沈姑媽忍不住哭了,“我的兒,你好歹為娘想一想,你要去了,我可指望哪一個?” 見此情景,幾位姑娘都傷感起來,一時屋里悲悲戚戚,好不凄涼。 田氏勸道:“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要放寬心,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母親、你兒子著想?!?/br> 沈表姐凄慘地笑了下,目光在顧春和身上轉轉,“這位是……” “你顧家表妹,最是溫婉和順的一個人?!碧锸习杨櫞汉屠^來,“我瞧著你倆有些像呢?!?/br> 沈表姐的目光讓顧春和很不舒服,好像她是一件貨物,被人仔細觀察,反復掂量,看值不值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