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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辰逸不動聲色地撥開她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語氣很淡,“我本來打算把我名下幾處不動產(chǎn)還有一些外匯國債劃到你名下,可是兩個月前你自己放棄了?!?/br> “蕭墨,”他頭一次這么正式地叫她的全名,“貪玩也該有個度,山谷探險這種事情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做的嗎?” 他顯然是忍了很久不想提這事,想到蕭墨過去種種行徑終于忍不了開口,也許是氣極了,蒼白的臉色絲絲暈紅,竟輕輕咳嗽起來。 蕭墨本來心里還腹誹編排著,見顧辰逸臉色不見得好看,可不敢造次了,只得垂著首默默走路。 蕭墨隨顧辰逸一起下樓,然后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回賓館收拾東西,另一個去取車。 蕭墨行裝很少,就兩三件換洗衣服,其他多余的早在山谷里喂野獸了。等她三下五除二把東西團進包里下樓的時候,顧辰逸的車已經(jīng)在門口等她了,辦完退房手續(xù)后,輕車熟路鉆進了副駕駛。 蕭墨一上車,崩了一個星期左右的弦終于可以松弛下來了,覺得有必要和某些造謠者清帳了,傾身就撈顧辰逸的手機。 顧辰逸正開車,側(cè)頭掃她一眼,“你手機呢?” 蕭墨專注翻著他的聯(lián)系人,頭也不抬,“翻山越嶺的時候弄水里去了。” 對方不冷不熱:“幸虧沒把你自己弄進水里?!?/br> 蕭墨沒太關(guān)注顧辰逸話里挖苦連連,望著“蘇程暮”三個字眼睛都放光了,輕聲說,“終于找到你了,看你往哪躲!”說完死命往那撥號鍵上猛力戳下去,好像那就是蘇程暮本人。 “你給誰打電話?”顧辰逸忍不住好奇。 “那個傳播假消息的人?!笔捘例X咬得咯咯響。 “哦,我沒死成,讓你很失望?” “哪里哪里,豈止是很失望,想到那份遺產(chǎn)泡湯了,我簡直痛心疾首啊。” 說話間,電話通了。還沒等蕭墨開口,蘇程暮就率先說開了,“阿逸,我早就說了,墨墨那鬼靈精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動了那么大場手術(shù),人還沒好全,針頭一丟就往Y市趕。我提醒你一句,長途你千萬別開,不然準要出事……” 蘇程暮接下去的話消失在“嘟嘟”的忙音中——蕭墨把電話切了。 “喂喂……奇怪,我話沒說完就掛電話,有那么心急嗎?”蘇程暮郁悶地看著已經(jīng)黑了的手機。 車內(nèi),蕭墨握著手里的iphone5s,看著顧辰逸平靜的側(cè)臉,突然不知道怎么問出口了。 過了好久?!案纭?/br> “嗯?!鳖櫝揭莸淖⒁饬θ诼窙r上,雨天的路本就難開,再是這種泥濘不堪蜿蜒陡折的窄窄山路,即使車技再好也要分外小心。 “你……剛動過手術(shù)?……”怪不得臉色那么難看。 “小手術(shù)而已,你別聽程暮瞎說?!?/br> 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蕭墨突然聯(lián)想到那份遺產(chǎn)授權(quán)書,心說恐怕蘇程暮當時并不見得是造謠,顧辰逸很有可能真的生死未仆,不然怎么把遺書都委托給律師了呢? 失而復(fù)得的感覺是怎么樣的,蕭墨到今天才終于體會到。張飛菲看到秦爀的尸體那種失聲痛哭的震慟,蕭墨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她長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外觀弱小的身體竟可以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一個人原來可以這么傷心絕望到痛哭。 所有的這一切,全在當她打開門見到顧辰后的那個瞬間聊暗花明。原來人的情感真的可以那么脆弱,傷心欲絕和欣喜若狂也是只一墻之隔的鄰居而已。 車幾乎開了一個下午加傍晚的時間才抵達Y市城區(qū)。因為有顧辰逸在身邊,找餐館酒店什么的全都省心不少。 兩人吃完飯去了趟超市置備吃的喝的為明天長途做準備。因著蕭墨被困在山坳子里足個禮拜,吃了長達一星期的泡面加零食,因而當蕭墨往那超市的售貨架前一站,看著那一排排的垃圾食品時,頓時失去了所有興致。一扭頭,恰見顧辰逸臉色蒼白的厲害,心下一顫,不妙,隨手丟幾盒話梅進購物車里,推著車走過去自然挽住他,“哥,沒什么可買的,我們?nèi)ソY(jié)賬吧?!?/br> 蕭墨穿一件藕白色雪紡罩衫,和顧辰逸的白襯衣倒有幾分相配的味道,袖口挽起露出的蔥玉手臂穿過他的臂彎,兩人一人一邊推著購物車,由這對俊男靚女組成的和諧又養(yǎng)眼的景致在人潮擁擠的超市里吸引了不少過路群眾的眼球。 走到收銀臺,蕭墨突然又后悔起來了,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完兩圈,邊抽回手邊對顧辰逸說,“哥,我忘了買很重要的東西了。你先排隊,我去去就來。”說完,閃進架子后面去了。 顧辰逸看了看那突然空出來的臂彎,隨著她離去的方向望過去,心底橫生出一股無名的失落。 不知何時起,他竟已這般習慣了她的習慣,以至于得知她失蹤的那個月里幾近崩潰,發(fā)了瘋般發(fā)誓要找到她,也就是那時候他才意識到,蕭墨存在的意義,對于他來講,已遠非meimei或者養(yǎng)女可以替代的。 她是鴆,是他想戒也戒不掉的毒。 那一刻,他才明白,只有失去才會懂得珍惜。 于是他沖動之下跑去葉家取消蕭墨和葉晟君訂下的婚約,才會在高架上出事,他受了重傷差點毀容,如果不是穿著襯衣,那條從下巴一直延至鎖骨的疤痕怎么逃得過蕭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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