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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看一會兒自己的腳尖,咬一下唇過去端起托盤,說聲奴婢換茶去了,飛一般疾步向外。 一邊走著一邊仔細(xì)回想剛剛的對話,我沒有露出破綻,皇上也就隨便問問,并沒有懷疑什么,我這是自亂陣腳。 換好熱茶,鎮(zhèn)靜自若回到書房,皇上卻不在,想來是用晚膳去了。 出了書房穿過東邊夾道,一眼瞧見秋榮和春芳站在隔門外,知道皇上與皇后此刻不需要在旁侍奉,輕手輕腳出了后門回房去了。 過一會兒秋榮姑姑也回來了,她說今夜輪到自己當(dāng)值,歇一會兒就得過去,紅兒彤兒忙張羅著擺上晚飯。 服侍秋榮姑姑用著晚飯,紅兒笑問道:“姑姑,皇上與娘娘有沒有提起去行宮避暑的事?” “還沒有定?!鼻飿s看二人失望,笑道,“十有八九是要去的,你們得了空且著手收拾行裝就是。” 二人高興起來,秋榮又道:“琉璃是頭一回去行宮,你們收拾的時候,幫著她些?!?/br> 二人笑說知道了,琉璃在房中聽到后,雀躍不已。 直興奮到夜里睡下,方漸漸冷靜。 她每日去尚工局打簪子,是為了偷一些生鐵,好鑄一把小刀或者小劍,逃走時用來防身,可她們管得嚴(yán),去了許多日,才攢了半把鐵屑。 要不偷她們的銼子或者刀具?可是,偷誰的誰倒霉,這宮里動不動就取人性命,她不想害人。 偷那些守衛(wèi)的?她自忖不是對手。 要不,去往行宮的路上再說? 又想到地圖,怎樣才能有全朝的地圖? 每日去書房拼一拼試試?還是去福寧宮,找皇上去借? 在書房里接著皇上的話借來看看多好,非要做賊心虛。 思來想去,決定到福寧宮去借。 都說皇上金口玉言,他既親口答應(yīng),應(yīng)該會借給我。 可是,怎么去?春芳姑姑囑咐過,只能在后宮轉(zhuǎn)悠,不可往福寧門方向去,那些侍衛(wèi)看你沒有腰牌,會將你活活打死。 秋榮姑姑每日早起往福寧宮給皇上送湯,就是麗妃提過的補(bǔ)藥,自己求著她,跟著去一次可好? 打定了主意,很快睡著了。 睡夢中騎著馬馳騁在廣闊的天地間,將身后的宮闕樓臺甩出很遠(yuǎn),一個人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第19章 琉璃想好了就做,次日上午的時候,看秋榮姑姑要往福寧公宮去,陪個笑臉道:“姑姑,這些日子后宮都逛遍了,就差福寧宮了,姑姑帶上我,讓我也開開眼界唄?!?/br> 秋榮搖頭:“能帶你,早就帶了?!?/br> “為何不能?”琉璃不死心。 秋榮笑道:“皇后娘娘都沒去過,能讓你去?” 確實沒見過皇后娘娘去福寧宮,琉璃悵惘看著秋榮走得遠(yuǎn)了。 春芳湊過來笑問:“怎么?想去福寧宮?” 琉璃點點頭,春芳嘆氣道:“剛進(jìn)宮那會兒,我去過一次,皇上說我嘴快話多嗓門大,擾了他的清凈,再不許我去了。” “皇后娘娘怎么也沒去過?”琉璃問道。 “非詔不得入,皇上沒詔過,自然就沒去過?!贝悍嫉溃安恢皇腔屎竽锬?,其他的娘娘們都沒去過。秋榮這一日兩趟的差事,傍晚那趟是宮里早年間就有的規(guī)矩,早起這趟是皇后娘娘一再懇求,求皇上保重龍體,皇上才答應(yīng)了的。” 那算了,琉璃心想,只能等到下旬首日見到皇上后,自己當(dāng)面求他。 不想秋榮回來,遞給她一樣?xùn)|西,說是謹(jǐn)公公給的。 打開來一瞧,正是一冊地圖。 皇上還真是君無戲言,琉璃欣喜不已。 回房將地圖鋪在地上,看著又想,就知道皇上沒懷疑我,都是我做賊心虛。 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去尚工局了,專心看地圖,能背的記住,不能背的就描畫下來。 二十一夜里皇上沒來,打發(fā)謹(jǐn)公公過來說是政務(wù)繁忙,讓皇后不必等著。 皇后笑說知道了,謹(jǐn)公公又道:“老奴和琉璃姑娘有幾句話要說。” “去吧。”皇后擺擺手。 琉璃跟著謹(jǐn)公公來到廊下,謹(jǐn)公公從袖筒里抽出一個狹長的絨布包,遞給琉璃,琉璃問是什么,謹(jǐn)公公笑道:“是琉璃姑娘進(jìn)宮那日戴在頭上的簪子?!?/br> 琉璃打開來看了一眼,正是那支堅硬鋒利,可用來防身的頭簪。 收起頭簪笑問道:“謹(jǐn)公公可見過我的匕首?” “見過?!敝?jǐn)公公笑道,“宮中不能攜帶利器,我?guī)湍闶掌饋砹??!?/br> “多謝謹(jǐn)公公?!绷鹆χI硇袀€禮:“上回秋榮姑姑捎回的地圖,也一起謝謝謹(jǐn)公公?!?/br> “那是皇上的吩咐?!敝?jǐn)公公忙說。 “那也得謝謝。”琉璃笑道,“有了皇上的吩咐,還得有謹(jǐn)公公cao心,那地圖才能到我手中?!?/br> 謹(jǐn)公公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這么一說,我確實有些功勞。” 琉璃看著那笑容,謹(jǐn)公公每回見到她,都笑得這樣和藹親切,仿佛早就相識,猛然想起進(jìn)宮那日在凌云閣見到謹(jǐn)公公,謹(jǐn)公公問她,琉璃姑娘別來無恙?她問,咱們見過?謹(jǐn)公公說見過。 琉璃想著,便笑問道:“對了,謹(jǐn)公公曾說咱們見過,可我怎么也想不起來?!?/br> “五年前圣上前往西域,我也在隨行的隊伍當(dāng)中,趙城主救下我們以后,我們應(yīng)邀在白沙洲小住幾日,趙城主那會兒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只知道是一位飽學(xué)之士,就拿出琉璃姑娘的字讓皇上看,皇上看后沒說好與不好,只是提筆寫了幾份字帖,讓你每日臨摹,皇上說只要堅持,會寫得越來越好?!敝?jǐn)公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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