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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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沒微笑:“自然是你漕幫地盤。這樣又能自保, 又能殺人于無形的利器, 必要放在身邊才好, 你身為漕幫主幫幫主,最經(jīng)常呆的地方,除了囚禁枝來芳的私宅, 就是你漕幫坐落之處了, 可漕船沾惹水汽, 蝰鱗蛇不喜,它一定被你豢養(yǎng)在相對來說最干燥,最陰涼的地方,這種地方別處不易尋,在你漕幫豈非易如反掌?” 漕船水汽興旺之處,專門辟出干燥陰涼的地方,不僅不易,還非常顯眼。 看著康岳略僵硬的下半張臉,槐沒揚(yáng)眉:“若我猜的不錯,康幫主應(yīng)該中過噬金甲蠱?” 康岳瞇了眼梢。 “看來我猜對了,”槐沒纖腕輕抬,揚(yáng)了下手中笛子,逗著底下蝰鱗蛇轉(zhuǎn)了個圈,“噬金甲蠱毒烈非常,入體后會迅速改造人的身體,使其骨骼變得強(qiáng)壯,皮rou變得僵硬,之后爆體而亡,唯一解法,只有這蝰鱗蛇的毒性,以毒攻毒——你養(yǎng)這蛇,最初也不是因為喜歡吧?養(yǎng)的它都瘦了?!?/br> 在別人眼里,這條蛇粗粗的,壯壯的,帶著毒蛇的陰冷和可怕,沒有人敢靠近,恐懼之外,隱隱還有厭惡,但在槐沒眼里,這條蛇雖然被養(yǎng)著,但被養(yǎng)的并不好,鱗片光澤不對,看似粗壯的身體和年齡也并不符,肢體動作微緩,沒有那么靈活,甚至眼神也少了靈動。 這條蛇在康岳這里,只是工具,并未獲得愛寵應(yīng)有的待遇。 槐沒平日喜研毒,自己也養(yǎng)了不少毒蟲,在她眼里,倘若一種動物成了愛寵,不管本身可不可愛,都是寵物,跟別人家的貓貓狗狗沒什么區(qū)別,是需要好好對待的。 這條蛇很可憐。 康岳并不在意槐沒在想什么,也不會在意他養(yǎng)的蛇可不可憐,陰冷視線落到朝慕云身上:“你早就知道我了?人前一直在裝?” 他想起一件事,眼梢瞇的更危險:“前次逼我出現(xiàn),也是你干的?” 他說的是前幾日的突發(fā)事件。一直盡在掌握,運(yùn)籌帷幄的事突然出現(xiàn)了紕漏,他不得已,只能臨時現(xiàn)身份處理一下,風(fēng)險非常大,差點暴露,現(xiàn)在想…… 市井街巷此前之所以各種不靠譜的小道消息漫天飛,估計就是為了混淆視線,讓他看不透,實則大理寺暗里準(zhǔn)備良多,布下謀局,就為了來個守株待兔! 事到如今,一切盡如計劃,朝慕云也沒有再打啞謎的必要,微笑頜首:“康幫主通透?!?/br> 呵,通透。 康岳手負(fù)在身后:“你是不是還希望,我能在這公堂之上告訴你,我都做了什么?” 朝慕云修長指尖搭在案幾之上:“愿聞其詳。” 康岳眼角斜睨:“你就這么篤定,我愿意說?” 朝慕云還真挺篤定:“事既至此,你說與不說,其實都沒什么區(qū)別?!?/br> 這倒是。 康岳視線滑過公堂,夜無垢,厚九泓,槐沒,一個個皂吏,再加上公堂外圍起來的,一圈一圈的人…… 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謀局,明目張膽釣魚,他也有他的謀算,以及這么多年積蓄力量的底氣,論輸贏?現(xiàn)在還早的很! 雖下半張臉表情僵硬,一直帶笑,顯得很詭異,但眼睛眉梢肌rou反應(yīng)還是很真實的,朝慕云看出了對方想法,便問:“王德業(yè),為何要?dú)⑺?,還殺的那么著急?他第二日就要出京了?!?/br> 既是‘失足落水’,在京外進(jìn)行不是更安全方便? 康岳冷哼一聲:“他本沒必要死,拿了他該得的那一份,像以前一樣,大家心知肚明,該怎么辦事都明白,但他突然獅子大開口,真以為自己當(dāng)了幾年官,就了不得了,輕狂,放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以為有些事只有他能干,有些秘密只有他知道,但天下這么大,京城這么大,乖順聽話的人有的是,他憑什么以為自己是獨(dú)一無二?不聽話,我便可以換一個聽話的人,叫他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不過我用的人什么樣子,我心里最清楚,王德業(yè)有些小精明,定然知道提出更多要求,我可能會不滿,內(nèi)心會存幾分警惕,遂我讓姚波先拿假銀票穩(wěn)住他,連姚波都不知道銀票是假的,王德業(yè)自然也不會知道,還會以為計劃成功,我允了他?!?/br> “姚波也不需要跟他打照面,按時間信號約定,放置銀票,王德業(yè)自己就能拿到,我只需要在他志得意滿,不帶任何提防,離開酒肆的時候,帶上我的蛇,去咬他一口?!?/br> 朝慕云:“是你引他到護(hù)城河邊的?” “不錯,”康岳微笑,“我這蛇乖,每次讓它咬人,它一定狠狠咬,起碼幾息之內(nèi),被咬的人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很聽話,王德業(yè)又飲了酒,我只要同他說往前走,有好東西,他就一定會去?!?/br> 朝慕云:“但你還是低估了他,他并沒有撤下所有提防,可能并未預(yù)料到你親自殺他,但在危險來臨的一瞬間,他心有所感,吞了那張假銀票——我猜你讓人搜過他的身,但并沒有找到這張假銀票,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你之后的計劃部署,是么?” 比如那些尚未來得及轉(zhuǎn)移的金子。 而這筆金子的處理,可能就是姚波和李寸英之死的原因。 康岳淺淡揚(yáng)眉:“你既都知道了,還問我?”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朝慕云看著公堂上站著的人,“你殺王德業(yè)這件事,并非神不知鬼不覺,有人看到了,對么?” 這事康岳本不想說,但誰讓他特別喜歡看這種父子相殘的戲碼呢? 他惡劣一笑,指著朝文康:“對啊,你爹就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怎么,他沒告訴你?你可是他親兒子,案件破獲事關(guān)你的仕途,甚至身家性命,他竟然不幫你么?” 朝文康:…… 現(xiàn)場所有人:…… 怪不得這人一直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還試圖拿‘孝道’壓人,合著根本和這些人是一丘之貉! 大家看向朝文康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好好的兒子不知道珍惜,好好的家不知道照料,偏去跟著壞根子的人鬧妖,你倒是仗義了,護(hù)著主子護(hù)的緊緊,怎么都不吐口,沒想到吧,轉(zhuǎn)頭你主子就把你給賣了! 朝文康臉色由黑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紅,那叫一個難看,憋了半天,一字個都沒說出來,這種境況也屬實是,怎么說都圓不了自己的場,注定丟人了。 朝慕云眉微垂,修長指尖輕點在桌面:“遂康幫主承認(rèn),漕幫主幫念京幫,有對朝廷命官進(jìn)行賄賂的行為?!?/br> “水至清則無魚,我以為你走到這個位置,應(yīng)該會懂——怎么,你爹也沒教教你?” 康岳一句話,讓朝文康臉色又黑了幾分。 公堂內(nèi)外的人可樂了——就這么來!讓他說!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自己就把自己給曝了,太可樂了! 康岳對朝家父子氣氛很滿意,現(xiàn)場就算了,克制了一些:“且于我而言,不存在不方便的地方,不方便的人?!?/br> 事實也是,若非朝慕云橫空出世,非要插一杠子,查王德業(yè)的死,這件事根本就成不了一個人命案,也不會在今日搬到大理寺公堂,他就是醉酒之后意外墜河,自己淹死的。 朝慕云:“姚波呢?你殺他,好像更方便,你清楚的知道他行程,什么時間會在哪里,是么?” “殺他哪里用挑日子,我想讓他怎么死,他就會怎么死?!?/br> 康岳慢條斯理:“你也知道,假銀票不見了,這種東西留在外頭是個隱患,萬一不小心被誰撿到,要去兌換,我和錢莊的生意信譽(yù)就會出問題,我再厲害,也不能把什么都變成我的不是?一切都得徐徐圖之……假銀票要找,誤在京城里的金子得藏,得想辦法轉(zhuǎn)移,突發(fā)事件而已,照經(jīng)驗解決就是了?!?/br> 朝慕云:“怎么解決?” 康岳:“李寸英有大量使用金銀的渠道,他會處理?!?/br> 什么大量使用金銀的渠道,不就是各處打點,行賄賂之實? 朝慕云眉目微斂:“你其實準(zhǔn)備了另一張假銀票吧?” “聰明,”康岳抬頭看他,“這個鍋總得有人來背不是?王德業(yè)這張一直找不著,就一直是個事,若不發(fā)還行,發(fā)了再應(yīng)對可就晚了,這件事從始至終,從提金子轉(zhuǎn)運(yùn)開始,都是姚波做的,他起了‘私心’,想了偏門主意,想在中間撈一筆,也不是不可能不是?” 這么一說,大家都懂了。 黑啊,太黑了! 不但哄著人幫你做事拼命,不告訴人個中細(xì)節(jié),臨了還讓人做了冤大頭,替死鬼! 不管王德業(yè)的事發(fā)沒發(fā),姚波死了,這件事就算到了頭,若全然安靜過去,便安靜過去了,若王德業(yè)的那張假銀票出事,康岳完全可以在姚波身上安排一張假銀票,說是他干的,是他這個漕幫幫主沒領(lǐng)導(dǎo)好,不管去錢莊請酒賠罪,還是人前,皆無太多錯處,無非是盤子大了人心野了不好管,他最無辜,至于王德業(yè)身上那張假的,不認(rèn)就是了—— 不相熟的人,八竿子打不著,王德業(yè)從哪弄來的假銀票,又從哪兒來的膽子要騙錢莊,跟他康岳有什么關(guān)系? 只要這條貪污受賄的官員線沒有破,誰都查不出什么。 第82章 你才是賤人 大理寺公堂上, 朝慕云看著康岳—— “姚波和李寸英相約酒樓那日,你也在場。” 康岳:“我不需要在場, 我只要路過就可以。姚波一向聽話, 更何況被我的蛇咬了,我讓他去哪他就會去哪,我讓他干什么他就會干什么?!?/br> 他說話時淡笑隨意, 看起來從容極了, 一點都沒有類似羞愧,后悔的情緒,似乎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話有多殘忍。 他不但不自省, 反而極為挑釁的看向大馬金刀,坐在朝慕云下首的夜無垢:“你不是也這樣?堂堂客幫幫主, 年少有為,道上稱為江北小龍王的存在,不也是到了京城,就成了人家的狗, 任人套上鏈子嚼子, 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讓你去哪兒你去哪兒?” 康岳視線不停在夜無垢和朝慕云身上回旋, 每一次的停頓, 每一次意味深長的小表情變動, 都曖昧十足,暗諷十足。 “被圈起來的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夜你不如好好想想未來, 到底誰能給你的更多?!?/br> “嘖, ”夜無垢風(fēng)流的搖著扇子, “我沒聽錯的話,康幫主這是在招攬我?不對,什么康幫主,該叫你典王——”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康岳面前,笑唇高翹:“典王這格局不行啊,招攬人才哪不能招攬,倒看上了別人的狗?你都說是狗了,狗忠主子,怎會被你一塊骨頭吊走?更別說你這塊骨頭還是餿臭未熟,不知道扔哪個陰溝等著唬弄老實人的。” 康岳:“你竟然認(rèn)——” 認(rèn)了是別人的狗?你都不要臉面的么! “誒——”夜無垢抬扇,壓下了他抬起的手,“別瞎指,狗你都哄不走,更何況人,誰準(zhǔn)你給我江北小龍王定的性!” 啪一聲清脆敲打,響的不只是聲音,還有氣勢,凜凜眉眼之下,有的是桀驁不馴,有的是湟湟之威,眸底微芒與光影交錯處,是令人恐懼的威懾。 這個年輕人,為何有這樣讓人禁不住腿軟,想要跪的氣勢? 他不是一直在笑,只是風(fēng)流了些,看起來很隨和么? 康岳也是一怔。 死沉安靜中,朝慕云疏淡聲音傳出:“夜幫主人中龍鳳,豪情江湖,魅力卓絕,人海結(jié)識,是我之榮幸,或許在康幫主眼里,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都是主子和狗,可在我看來,有知己,有親朋,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互為后背的忠勇,也有熱血燃燒也要奔赴理想的不顧一切——你若愿嘗試著懂一懂,眼界和人生許會都開闊很多?!?/br> “就是!不懂就不懂,少在那裝大頭,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什么都對!” 厚九泓罵出了聲,什么主子狗的,人自己說是情趣,你在外頭眼瞎了看不到么!真正的狗是你養(yǎng)的那樣子,我們夜幫主哪里像了?人家有完全自主意識,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有自己的地盤,有自己的事務(wù),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判斷和決斷,從不偏聽盲信,就是黏人了一點,總是往病秧子身邊靠,總想著幫忙破案,這難道不是……值得夸獎的熱心腸么! 朝慕云:“為什么殺李寸英?” 康岳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嗯?” “李寸英不是你很得用的手下?”朝慕云看著他,“處理金子這么大的事都交給他,為什么突然要?dú)⒘怂???/br> 康岳視線就放到了枝來芳身上,眼神有些不善:“女人都是禍水,人你都抓了來,就沒想過問問?” 莫非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桃色事件?枝來芳勾引了李寸英? 枝來芳卻很從容,面上不見任何慌亂:“我被囚在私宅,會見到誰,接觸誰,遠(yuǎn)非自己能決定,僅兩面之緣,話都沒說上幾句,我不信李寸英能對我情根深重,到與你反目成仇的地步——” “你想殺人便殺了,不必拿我當(dāng)借口?!?/br> 康岳眼神仍然陰沉:“他縱暫對你未情深,就他看你的眼神,將來也必是禍患!他若真心跟隨于我,輔佐與我,盡心盡力為我辦事,我怎會不留他一條生路,可他手太臟,但凡金銀過處,私留太多,他還狡兔三窟,后手極多,怕不是要審時度勢,做那三姓家奴!剛好他年紀(jì)與我相當(dāng),一條命沒在這里,也算有些有處……” 他的話很快,但現(xiàn)場所有人都聽懂了。 李寸英之死,非單一誘因,康岳懷疑他覬覦自己的女人,又忍不了縱容對方養(yǎng)大的,私吞金銀的行為,近來外面小道風(fēng)聲極多,皇帝的小皇子都找回來了,眼看江山有繼,他懷疑李寸英有琵琶別抱之嫌,認(rèn)為這個人控制不住了,一旦有意外必會背叛,會對他造成巨大打擊。 剛好這個人與他年紀(jì)差不多,死在這個時候……未來有需要時還可以雙方改變身份,來個李代桃僵,方便他逃跑。 可見康岳這個人多有‘遠(yuǎn)見’,大事還未成,就把逃跑方案給做好了。 朝慕云:“你暗中觀察了他良久?!?/br> 康岳冷笑:“不觀察,怎會知道他有二心?” “都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