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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93節(jié)

    朝慕云想到一個名字:“康岳?”

    “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夜無垢微嘆氣,“畢竟形勢敏感復(fù)雜,他自己也需要非常謹(jǐn)慎,出手,就有暴露風(fēng)險。”

    但之前朝慕云點出來的一點也很對,比如這個案子的幾個相關(guān)人,年齡相仿,和典王相類,真正的典王,或許就在這些人之中,這個人喜歡藏在背后搗鬼,那他就需要一個背鍋攪渾水,頂在前面吸引視線的,康岳會不會是?

    “說起康岳……”

    朝慕云想起茶坊中的會面:“我觀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有沒有易過容?”

    “沒有?!币篃o垢相當(dāng)篤定,“他有膽子在我面前易容,我能當(dāng)場扒下他的皮?!?/br>
    這方面,他可是專業(yè)的。

    “不過你說表情不自然,倒也是真的……”夜無垢沉吟片刻,道,“我一直都覺得他的臉有點僵,不在眉眼,是鼻子往下,他見人從來臉上帶笑,笑的跟個僵尸似的,我也曾對此好奇,且反復(fù)試探過多次,他真就長這張臉,真就是永遠這么僵的笑?!?/br>
    朝慕云思考片刻,總覺得這種僵硬的不自然的笑,不像天生就有:“他過去是否遇到過什么事?”

    歲月到底對他這張臉做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這里面有疑點?

    夜無垢當(dāng)即答應(yīng):“我即刻派人去查康岳過往,看有沒有臉部受傷的記錄?!?/br>
    不過這一回謎題,算是有點方向了,端看這幾個嫌疑人中,誰是真正的主子,誰又是殺人的劍了——

    “典王的存在,至關(guān)重要?!?/br>
    朝慕云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茶盞沿:“打個比方,如果康岳就是典王,多年經(jīng)營下來,底下所有網(wǎng)羅中的人,都得聽他的,他想自己殺人,就創(chuàng)造條件自己殺,他不想自己殺人,別人就得頂上,讓他順心,但這些人里,到底誰才是?”

    桌上攤開的,是所有本案卷宗資料,語言嫌疑人的信息,時間線整理,以及皂吏們及厚九泓或走訪或偷聽到的線索,紙頁一張張,一頁頁,幾乎鋪滿了整個桌子,上面的名字一排一排,每個人身邊都圍繞有不同的人際關(guān)系線,纏纏繞繞,真實又難理。

    慢慢的,竟讓人產(chǎn)生出一種錯覺,這個典王,真的在這里么?

    會不會一切,都是他們自己臆想和期待的,最想要的方向?

    “李寸英為什么死?”朝慕云指尖落在這個名字上,“金子的事,他知不知道?”

    這個人一直在為進鹽道努力,各處打點,需要精力,更需要銀錢支持。

    朝慕云想起一件事,翻出卷宗資料:“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李寸英運作官位這件事,最初不順利,但后來順利了?”

    默了下,夜無垢表情也變的玩味了:“我那日故意以姚波的死做引,找上門時,他親口跟我說的,說是事情有眉目了,正待佳音,不欲同我發(fā)生糾扯?!?/br>
    朝慕云:“但我們?nèi)ダ舨繒r,不管朝文康還是胡復(fù)蒙,口風(fēng)都是不行,這個眉目在哪里?”

    是李寸英在撒謊,還是事情出現(xiàn)了變故?

    “應(yīng)該不是說謊,”夜無垢仔細回想當(dāng)初經(jīng)過,“他當(dāng)時言之鑿鑿,神情話語不似作偽……莫非是辦事不力,出了岔子,最后還被滅了口?”

    朝慕云笑:“照我們這么分析,兇手只能是京城漕幫的人了?!?/br>
    夜無垢理直氣壯:“那沒辦法,線索非往這個方向找,看著就是像啊。”

    而且京城漕幫經(jīng)營的烏煙瘴氣,明面上的,私底下的,江湖暗潮涌動,你都不知道岸上站著的,哪個是真的隔岸觀火看熱鬧,哪個本就是漕幫的人,只是因為秘密任務(wù)不便透露,才沒露頭。

    “我們可以試試看別的角度,比如說財之一路,”朝慕云提醒夜無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厚九泓對錢財?shù)陌V迷程度,你當(dāng)也了解,招提寺中,就是他幫忙尋到的金子,此一次,不妨再請其幫忙,許會再次帶來驚喜?!?/br>
    有些人就是對某些特定的東西尤其敏感,別人找不到的,它就是能聞著味道找過去。

    只要這批金子能找到,案子就好破了。

    在誰那里,誰就最可疑,用來釣魚,也是極好的。

    “還有一個方向——青樓?!?/br>
    女人。

    朝慕云問夜無垢:“攬芳閣芷檀姑娘的生母,可尋到了?”

    “暫時沒有?!?/br>
    夜無垢對此頗有些疑惑:“我的人隨著她消失的時間點,暗自打聽搜找了很多地方,到處都沒有此人痕跡,若她真的沒有死……大半是被人阻隔人群,悄悄養(yǎng)起來了,不許在外面留有痕跡。”

    朝慕云抬眉:“芷檀姑娘今年芳齡二十,她的娘親……算起來應(yīng)該也是風(fēng)華猶存的年紀(jì),年紀(jì)小的少年大約不感興趣,年紀(jì)大一點的男人,可就未必了。”

    夜無垢:“典王?”

    那可真是巧了。

    “若如此,芷檀姑娘必也在這張網(wǎng)里,”朝慕云道,“可適當(dāng)試探于她?!?/br>
    夜無垢想了想:“我親自去。”

    那姑娘很聰明,若派別人去,壞了事可就不美了,還是他自己來辦的好。

    久久沒聽到回話,他一抬頭,就看到了朝慕云意味深長的眼神。

    攬芳閣,頭牌姑娘芷檀,怎么聽怎么香艷。

    “我只是去辦事,”他趕緊舉手保證,“絕不會怎么樣!”

    朝慕云看著夜無垢,似笑非笑:“你也不敢?!?/br>
    夜無垢:“……嗯?!?/br>
    “我瞧著芷檀姑娘人情練達,冰雪聰明,是個通透之人,”朝慕云垂了眉睫,單手提壺,顧自倒茶,“不會歪纏于你?!?/br>
    頓了下,夜無垢突然握住這只手:“你竟然信她,不信我?”

    一臉難以置信,委屈,無辜。

    朝慕云看著這個委屈無賴的小狗,握著他的手一起倒茶,全程端的穩(wěn)穩(wěn),沒讓他用一分力,茶盞也倒的滿滿,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信你,只信你一個,行了么?”

    “那說好了,最信我?!?/br>
    夜無垢沒忍住,傾身過去,輕吻了朝慕云眉心。

    男人氣息靠近,攜著夏夜的風(fēng),可能進房間前,他去過廚房一趟,看過槐沒熬煮的藥汁,身上沾了些藥香,離遠了幾不可察,同處一室那么久,朝慕云都沒有聞到,但此刻他靠近,氣息交錯,這個味道就很明顯了。

    藥香……

    朝慕云突然想到一點:“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藥下手?”

    “藥?”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攬芳閣時,被老鴇攔住不讓上樓,芷檀說了什么?”

    夜無垢:……

    他頭扎在朝慕云肩頭,抱著人無奈嘆氣。

    他才不想想旁人在做什么,做過些什么,他眼下只想抱著喜歡的人溫存一會兒,為什么這人滿腦子都是案子,就不能有會兒他?

    他不說話,朝慕云還以為他忘了,認(rèn)真提醒:“她說過一句,反正吃了藥也睡不著……對么?”

    夜無垢無奈,只得點頭:“……嗯?!?/br>
    朝慕云思考:“看她習(xí)慣了的樣子,這種藥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吃的,那日她未上妝,我觀她氣色不錯,厚九泓送回來的消息卷宗里,也言她每日營業(yè)都很積極,從未懈怠——她的身體狀況應(yīng)該很好,沒有病痛?!?/br>
    但凡是病,無論大小,都會對人的身體及精神狀態(tài)有影響,芷檀看起來非常健康。

    “她似乎不需要吃藥?!?/br>
    沒病沒災(zāi)的,吃什么藥?

    夜無垢懂了朝慕云的提醒方向:“非本人身體需要,那就是別人必要的控制手法了?!?/br>
    有人要求芷檀吃這個藥,芷檀不能反抗。

    “這件事提醒我們兩點,”朝慕云眸底墨色流轉(zhuǎn),似有光華隱動,“一,別人為什么要控制芷檀,這是什么藥,用藥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下毒蠱傷害她身體,挾制她做她不喜歡,且非常難的事,還是只是警示,告訴她她反抗不了,只有服從一條路?”

    “二,芷檀當(dāng)時說的這句話,只是漫不經(jīng)心隨口提到了,還是有意而為?”

    這句話,讓房間氣氛一靜。

    夜無垢:“你是說……”

    朝慕云迅速思索:“攬芳閣頭牌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青樓里的姑娘想站穩(wěn),靠的絕對不只是美貌,芷檀不僅要知情識趣,聰穎通透,長袖善舞,還得少犯錯,盡量不犯錯。我之身份并未隱瞞,那日在攬芳閣,老鴇一口一個大理寺大人,芷檀不可能沒聽到,她不是行事不密之人,為何要說‘她在吃藥’的事?”

    這會不會是投誠,有意在暗示,試探?

    在可能隔墻有耳,并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聽懂,是否能幫忙的情況下,她不敢說的太明顯,只能隱晦,如若對方能領(lǐng)會到,來日自會去尋她,如若沒有,也不過是,她沒有這個機會。

    “她不止試探了一次,”朝慕云看著夜無垢,“房間對坐時,她也試探了你?!?/br>
    夜無垢臉立刻黑了,的確有,還是慣用殺招——美色。

    差點沒讓病秧子誤會!

    朝慕云捏了下夜無垢手掌,夜無垢立刻被哄了回來,親了口他手背:“說吧,讓你男人做什么?”

    你男人這種話……

    朝慕云第一回 聽到,稍微怔了下,不過案情更要緊:“我們悄悄的,去查這個方向,芷檀敢那么說,她吃藥的事就沒有避著人,那藥方,藥材,便都有查處,你去細查,尤其里面若有特殊不好配的藥材……帶著查到的消息去見芷檀,若我們猜想的方向沒錯,她必會配合?!?/br>
    夜無垢沉吟片刻:“但如果,她是本案殺人兇手的話,這可能就是故意擺在明面上的餌了。”

    朝慕云:“所以你務(wù)必得小心。”

    “我馬上著手查,”夜無垢應(yīng)了這個活兒,“……但本案其他人,也不是沒有嫌疑?!?/br>
    朝慕云頜首:“比如我那位父親,說著同王德業(yè)不熟的話,一問三不知,但王德業(yè)死亡這么久后,我們上門問話,他卻仍然清清楚楚記得當(dāng)日時間線,什么時間在哪里,和誰在一起……”

    正常人連三天前晚飯吃的是什么,都要好好想一想,甚至想不起來,為什么這么久的事,他能記得這么清楚?

    夜無垢神情更是不怎么好:“你中的泉山寒,也是他弄回你家的,他與江湖中人,必有關(guān)聯(lián)?!?/br>
    這老東西背后必有人,只是藏的太深,怎么都查不出來。

    “同理還有胡復(fù)蒙,”朝慕云沉吟,“本案中,明確有信息顯示,與漕幫走的最近的,就是他了?!?/br>
    夜無垢嗤了一聲:“什么和康岳只談理想,風(fēng)月,不涉官場,不涉利益,騙狗狗都不信,這兩個人絕對有貓膩?!?/br>
    朝慕云指尖輕輕點在桌面:“你有沒有注意到,那日沁雅茶舍,自從康岳走進房間,胡復(fù)蒙就沒怎么說話?”

    為什么?

    是擔(dān)心說多錯多,還是不能說,不敢說?

    他心里又藏著什么事?他想做,或做了的行動,有哪些?

    “李寸英的死亡時間,我總感覺有些微妙……”朝慕云道,“戶部侍郎單于令,本案中一直游離,好似關(guān)系并不緊密,我總感覺他身上有關(guān)鍵點,但尚未尋到?!?/br>
    “不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