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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70節(jié)

    “這……大概是巧合?”小湯氏道,“我只是見那孩子可憐,想安慰兩句,手上當時并沒有其它東西,只有塊棗糕,就給他了,誰知竟是他的心頭好?!?/br>
    朝慕云:“柴方與你,并未經(jīng)常見面?”

    小湯氏頓了下:“這……話也不是這么說,都在府里,總會碰到?!?/br>
    厚九泓哼了一聲:“這左右隨你說唄?你在內(nèi)宅,他是外院總管,總會頻繁碰到,你說這是正常的?”

    他不信,一定有更刺激的事!

    小湯氏不敢再站著了,斂裙朝汾安侯跪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妾身萬萬不敢對不起侯爺,還請侯爺相信妾身!”

    汾安侯沒說話,厚九泓嗤了一聲:“你沒對不起侯爺,那你和柴方見那么多次面做什么?”

    小湯氏:“這……侯府那么多事,侯爺常在外頭忙,很多時候不在,jiejie有時候家里照看不過來,妾身見了,總不能干看著,偶爾也是要幫忙問些話,平些事,有點用的么……”

    這種涉及到男男女女的事的確有些難說,有沒有證據(jù)都很難砸死,公堂上看起來有點亂糟糟的。

    一片混亂中,朝慕云的聲音清晰無比,如破開云霧,照亮塵路——

    “汾安侯好一手調(diào).教人的本事?!?/br>
    第59章 小朝大人好手段

    朝慕云的話, 讓現(xiàn)場瞬間安靜。

    什么叫侯爺調(diào).教人的手段?侯爺不是自始至終,都沒怎么說話?難道……

    大家心念轉(zhuǎn)動,看向汾安侯的眼神開始不一樣。

    汾安侯仍然一派淡定:“本侯不懂朝大人言下何意, 還請明示。”

    朝慕云卻看回小吳氏:“殺人事實,你供認不諱?!?/br>
    小吳氏點頭:“是?!?/br>
    “我方才問你,可是蛛娘娘, ”朝慕云眼梢微垂, “你現(xiàn)在應(yīng)當可以給我答案了?”

    小吳氏垂眸, 淺淺點頭:“……是, 我是蛛娘娘, 田村一切,皆出自我手,陳大娘也是我的人?!?/br>
    朝慕云:“但你說你殺柴方是他背叛了你,不聽你的話,你需要他時,他不在——”

    小吳氏猛的抬頭:“他對小湯氏有心思,我絕沒有看錯!”

    “但你供言里的時間——”

    朝慕云點了點桌上口供:“你尋柴方不在的那個時間,他分明是在田村,黑衣蒙面, 阻止我救人, 田村是蛛娘娘據(jù)點,他在辦的事也與蛛娘娘有關(guān),你卻說他不聽你的話, 你有麻煩需要時找不到人——”

    “他是真的不在, 不聽話, 還是他的主子, 其實并非是你?”

    小吳氏怔了一下:“許, 許是我記錯時間了,最近諸事紛雜,腦子有些亂,大人容我想想……”

    朝慕云眸底銳利:“蛛娘娘的頭銜,你敢頂,漕幫呢?柴方是漕幫的人,你可知曉?”

    小吳氏眼梢快速掠過門外街道,腰間扎紅的幾個漕幫漢子:“也,也沒誰規(guī)定……漕幫漢子只能這一種營生糊口不是?柴方能力出眾,這些年干的不錯,王府和漕幫生意又不沖突……”

    她說話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低,顯然也知道這些話沒什么底氣。

    朝慕云又道:“他之身份特殊,漕幫之人,自有保命手段,為何他的家人,你能控制得了?侯夫人在侯府能一手遮天,竟也能做得了別處的主么?”

    小吳氏這次沒有說話,因為怎么反駁,似乎都不合常理。

    朝慕云又轉(zhuǎn)向陳大娘:“你的主子,其實并不是侯夫人,另有其人吧?你只是隨著形勢,將這件事栽贓到她頭上,因她殺人事實無可辯駁,本次要問的也是案件真相,你們因往事之事,也確知彼此存在,你認為這般引導(dǎo)不會有問題,侯夫人也不會拒絕,是么?”

    陳大娘嘴唇開始顫抖。

    朝慕云:“十六年前侯府嫡子遇害,你是侯夫人心腹,事情做完后,你出侯府,并非被趕出去,而是換個地方,繼續(xù)為侯府做事,是也不是?你成為蛛娘娘核心成員,耐心的,一點點隨它發(fā)展壯大,與侯府聯(lián)系也一直未曾斷,侯夫人見過你,也知道你,甚至給予了你便利?!?/br>
    “……是?!?/br>
    陳大娘舔了舔唇:“畢竟十六年前的事,我插手太多,她總要盯著點,提防著點?!?/br>
    朝慕云:“那為什么不干脆把你殺了?”

    陳大娘沒說話。

    朝慕云:“因為你背后的主子,遠比她分量大,是也不是?他是誰?汾安侯?”

    陳大娘徹底愣?。骸安?,這不是我說的,我沒有說,不是這樣……”

    朝慕云視線卻已轉(zhuǎn)了方向,看著汾安侯:“十六年前你府嫡子遇害,你飲醉了,今次管家柴方遇害,你同樣飲醉,誠然,侯爺不是親手害死他們的兇手,可侯爺也并非閑來無事,沉迷飲酒取樂,當初在謀什么事?今次又為何在應(yīng)酬?”

    汾安侯盯著他,目光開始不善。

    朝慕云才不怕:“家中小妾被指與外男有染,你一點都不懷疑,甚至隱隱責(zé)小吳氏把這件事挑出來,可小吳氏如此分析自然是看到過二人微妙表現(xiàn),有理有據(jù),遂小湯氏柴方,絕非只是偶遇的關(guān)系,她們的確會在私下里說一些事,做些什么,而這些,是你指示的,對么?”

    小吳氏一臉震驚,難道……

    小湯氏則眼梢微瞥,看向小吳氏的眼神充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幽怨。

    “柴方身份特殊,等閑沒事不會動他,小吳氏那一點秘密暴露,其實不太緊要,緊要的是柴方漕幫人的身份,他涉入本次案件太多,又在我面前露過臉,你擔(dān)心被我尋過來,于是暗意小吳氏可以動他——”

    朝慕云看著汾安侯,話音沉凝:“挑動小吳氏殺機,于你而言不要太容易,你的秘密藏得再深,作為枕邊人,她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曉,為何殺人行為要她親自去,因為別人不行,此事必須得保密,且砸實——你信任小吳氏的手段?!?/br>
    小吳氏瞇了眼,瞪了下小湯氏,縱使她今日要成階下囚,比在侯府的手段,她也沒輸!

    朝慕云:“掌控蛛娘娘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你,其他人不管你的妻,還是你的妾,知道的都有限,十六年前你府二嫡子之死,也是因為你的不作為,我說的可對,汾安侯?”

    夏日陽光仍然熱辣,照的到處亮亮一片,似有熱氣蒸騰,但人們后背,不由自主齊齊涼了一下。

    百姓們在還敢出聲,現(xiàn)在就有點不大敢了,所有人齊齊看著負手而站的汾安侯,感覺這個形象無比陌生。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個人怎會如此狠心?

    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暗里培養(yǎng)人牙子,化名蛛娘娘行擄人賣人之事,與漕幫還有不清不白的交往……人心這是怎么了,什么喪良心的事都干?

    朝大人堂審的這些東西,可都是真的?

    近些年漕幫在京城耀武揚威,暗盤子經(jīng)營的都快成明盤子了,欺壓百姓,橫行霸道的事都干,卻原來……他們壞的還不只這些。

    百姓們默默挪腳,離那些腰間扎紅的漢子更遠了些。

    街邊茶樓,臨窗雅座。

    漕幫主幫念京幫幫主康岳放下茶盞:“這位小朝大人好手段?!?/br>
    問案便問案,偏不按部就班,一個一個來,一時問殺人之事,一時問蛛娘娘,心虛的人被套進去,不小心就會說漏了嘴,之后便會開始權(quán)衡,兩害相就取其輕,如果自己注定是要折在里頭的人,至少不能把主子再拖進去……

    不得不說,汾安侯調(diào).教人有一手,能讓底下人忠心,為他前赴后繼,朝慕云手段似乎更高一籌,問話技巧和節(jié)奏掌控簡直爐火純青,每次轉(zhuǎn)換的時機都是臨界點,不但牢牢把著公堂形勢,左右嫌疑人的心緒,還能讓圍觀百姓聽得懂話,看得懂事。

    視線收回,他冷笑著看向?qū)γ娴囊篃o垢:“夜幫主小心終日打鷹,反被鷹啄了眼,一個不小心,叫人給吃了?!?/br>
    夜無垢手中扇子輕搖:“可惜你就算羨慕,也沒這個被吃的機會,我們小朝大人眼光高,牙齒嫩,太老的rou又酸又臭,下不了嘴。”

    康岳哼了一聲,站起欲走。

    夜無垢扇子一攔:“康幫主急什么?案子還沒破完呢,怎么,被人說破了,臉拉不下來?”

    康岳看著這張被金色面具擋住,笑得風(fēng)流又礙眼的臉:“倒是不如你,臉一直遮著不給人看,是在怕什么?擔(dān)心別人看到你的丑,不要你?”

    “這不是顧及著康幫主的承受力,”夜無垢笑唇揚的更高,張揚極了,“畢竟我摘了面具,靠臉就能征服京城,多沒挑戰(zhàn)性,無趣的很。”

    康岳眼神陰沉,要越過他離開。

    夜無垢扇子揮出,分寸間幾乎擦過他喉頭:“案子未破之前,誰也不準走!”

    這邊開始干架,那邊公堂上,汾安侯終于對上朝慕云視線:“指我是蛛娘娘,你可有證據(jù)?”

    朝慕云抬手,皂吏托盤上呈上了一堆東西,全都是在柴方房間發(fā)現(xiàn)。

    “這第一個,便是柴方。他是漕幫中人,卻幾十年在你府里做管家,既是暗樁,保密當為關(guān)鍵,經(jīng)手過的東西都會注意隨時處理,但這次他死的太急,有些東西沒來得及,大理寺搜到了,若不往漕幫的方向想,有些事許聯(lián)系不到一起,但查明他漕幫之人身份后,這些東西,便也不難解讀?!?/br>
    朝慕云看著汾安侯:“他是你與漕幫的聯(lián)絡(luò)人,是么?你與漕幫明面上并無過多接觸,實則是一條船上的人,蛛娘娘是你一手組建cao作,也是漕幫授意,你們在合作?”

    汾安侯抬了下眼皮:“我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于我而言,有何利益可言?”

    “以你這身份地位,做這種暗里人牙子的買賣,的確收益高于付出很多,投入精力巨大,反倒不如別的生意,”朝慕云看著他,“侯爺不妨解釋解釋,為何執(zhí)迷于這條路?”

    汾安侯都要氣笑了:“你不懂的問題,倒來問我?”

    朝慕云:“我此前說了,蛛娘娘組織的第一次冒頭,是在十六年前,貴府兩嫡子遇害前后?!?/br>
    汾安侯瞇了眼。

    朝慕云:“小吳氏策劃要弄死你兩個兒子,你可能真不知道,但你之所以不知道,一點沒察覺,難道不是因為在忙別的事?比如天子遇刺時的意外,想辦法弄丟一個孩子……”

    汾安侯當即大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朝慕云眉目平直:“我自是知道我在說什么,侯爺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么?”

    今天的堂審果然刺激,圍觀百姓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不夠使了,朝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朝慕云仿佛不知道害怕和禁忌,話音繼續(xù):“據(jù)我所知,當年天子遇刺,太子喪,幼子失……”

    隨著他的話,京城百姓都想起了那段歷史。天子遇刺可不是小事,在場但凡有點年紀的,都記得當年那場亂,太子當場就死了,皇上三歲的小兒子被護衛(wèi)掩護送走,后不知所蹤,生死未卜,但皇家的事不會對外說的那么清楚,都說這個孩子死了,但到底什么情況,沒有人知道。

    據(jù)說這場刺殺來自于皇上同父異母的弟弟,先帝攜幾個最喜歡的兒子北巡時遇到雪崩,悉數(shù)喪生,皇位傳到了當時在京城的唯一兒子頭上,也就是承允帝,這場刺殺來自于當時未在京城,且之后擔(dān)心被新帝不容,一直流亡在外的典王。

    典王藏頭露尾,一直不出現(xiàn),一朝刺殺,就沖著承允帝軟肋,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想法,誰會不知道?

    對這兩位皇族,大家也有自己的觀感,承允帝在繼位前,只是個閑散王爺,之后被趕鴨子上架,沒想到竟也不錯,有政見,有眼光,有仁心,也有雷霆手段,大允在他的治理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偏偏遇到這種事,兒子沒了,老婆沒兩年也去了,搞得現(xiàn)在一點心氣都沒有,都不好好理政了……但這種無妄之災(zāi),皇上也是人,讓人家怎么辦?

    這個典王就忒不是個東西了,早年默默無聞,是個不被人看到的小透明,先帝臨死前根本沒想到過他,承允帝登基了,他覺得不公平了,想來摘桃子,要玩還不正大光明的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承允帝一登基,他就消失不見,生怕別人拿他開刀,暗里搞風(fēng)搞雨,積蓄勢力,也沒有正大光明的打,而是把人承允帝的兩個兒子搞沒了,不管眼界還是格局,都小了不是一點半點,這種人怎堪賢君?

    朝大人話中之意,這里除了典王作亂的事,還有汾安侯的事?他是典王一方的人?甚至還干了這種偷殺人兒子的,喪良心的事?

    百姓里有人聽懂了,有人沒聽懂,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面露擔(dān)心,朝大人在大理寺公堂說這件事,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人群里,有位青衫老者目光突然犀利,轉(zhuǎn)而又落寞,微微闔了闔眼,最后化為嘆息。

    公堂上,朝慕云看著汾安侯:“你當時是想偷走那個才三歲的孩子,還是想殺了他?可是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你未能得手,倉促歸來,認為必須得想辦法開脫,比如飲醉酒——正好也為你府里之事,提供了合適環(huán)境,讓小吳氏對兩個嫡子動手更方便?!?/br>
    “——當年那個三歲的孩子,如今在何處?”

    汾安侯冷笑:“這種事,本侯如何知曉?你既然這么會編,要不要自己猜?”

    朝慕云:“我猜你一定確定過,這個孩子沒有死,否則你不會創(chuàng)建啟動蛛娘娘,暗中行人販子之事——尋找追蹤丟失的孩子,用人販子組織,會更快不是?尋了這么多年,侯爺可尋到了?典王又在何處?”

    汾安侯:“我說過了,我不知道。”

    “這種話,侯爺還是不要想騙過人了,”朝慕云眉目平直,“你只是個侯爺,非皇族宗室,不管刺殺天子,還是謀害皇嗣,與你而講收益都不大,你之背后,必有人。”

    汾安侯眸色陰陰:“你沒有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