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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20節(jié)

    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厚九泓隨夜無垢和朝慕云走進來,就愣住了,病秧子……好大的能耐?。?/br>
    見他不動,夜無垢指了個方向:“你的房間?!?/br>
    厚九泓其實有些話很想說,憑什么都是嫌疑人,待遇不同,憑什么認定病秧子不是兇手,他就有重大嫌疑,萬一人就是病秧子殺的呢?

    但顯然這話……他不敢說,慫嗒嗒應著夜無垢指的方向,進了房間,關門。

    夜無垢看著朝慕云:“從誰開始?”

    “不急?!背皆谱叩阶肋?,坐下,雙手捧起熱茶,淺啜一口,“有關奇永年之死,大人剛才已問過嫌疑人口供,可有所得?”

    奇永年死后,朱槿刺客來之前,時間可是有不少的。

    夜無垢眼梢微挑:“又來占本官便宜?”

    朝慕云視線掃過一邊堆著的卷宗文書:“大人令人擺在這里,難道不是想給我看?”

    大殿關門時,夜無垢已揮退皂吏,放他們去外面干活,現在殿中只有一人在遠側侍立,就是沐十,他行動完全可以自如,掀袍落座,隨手將進出卷宗推到朝慕云面前——

    你隨便看。

    朝慕云翻看卷宗的同時,夜無垢看向窗外,玉骨扇重新執(zhí)在手中,慢條斯理道可惜:“若非下雨,現在天邊都該白了,奇永年死在丑時,正是好夢酣然的時間?!?/br>
    朝慕云翻看卷宗,眸底迅速又認真:“……大家又都在睡覺?”

    夜無垢搖著玉骨扇:“薛談和樊正達供言自己在睡覺,對方也在睡覺,看似能彼此驗證,但若有人裝睡,悄悄出去了一趟,真正睡著的那個人其實是不知道的,我不認同這是不在場證明?!?/br>
    朝慕云贊同。

    “此二人異口同聲道與奇永年不熟,只是認識,場面上打個招呼而已,平日并無來往,奇永年因何會死,招惹了誰,他們皆不知道。”

    夜無垢扇骨點著桌面,一個個補充:“武僧嘉善,因黃氏之死,多少占了個嫌疑,將身邊所有事務交接給了別人,今日一直在自己僧房抄經,非常安靜,天黑之后,許是睡不著,他在房間一邊念經,一邊敲木魚,這個木魚聲一直未斷,巡邏的皂吏都聽到過,但在丑時初,這木魚斷過一柱香的時間,方才問話,他說他是去了恭房,并未走出院子?!?/br>
    朝慕云看著卷宗,上面寫的很清楚,嘉善說未曾出來過,也沒有人在外邊看到過他。

    “你和厚九泓……”夜無垢輕笑,“不得不說,嫌疑很大啊,你獨自一人房中休息?”

    朝慕云頜首,坦蕩極了:“是?!?/br>
    “但你讓厚九泓在外面各種跑——”

    “你遇到他了?”

    朝慕云太懂分析別人話里的弦外之音:“那豈不是剛好可以為他作證,非是兇手?”

    夜無垢遺憾:“可惜不能讓你沾這個光了,我的人做事有規(guī)矩,只是前面偶遇,知道他在外閑逛,兇案發(fā)生時卻不曾看到,不能做為在場證明?!?/br>
    “拾芽芽……”

    朝慕云修長指尖點著卷宗:“不在自己房間?”

    夜無垢搖扇子:“她說自己在睡覺,但她的房間,我讓人檢查過了,被褥干凈整潔,連個褶子都沒有?!?/br>
    就算是真睡了,也不是在自己房間。

    朝慕云思忖:“這種行為,也不是不能解讀,拾芽芽對周圍環(huán)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她選擇一個讓她相對放松的地方休息,無可厚非?!?/br>
    夜無垢笑出了聲。

    朝慕云看他:“因何發(fā)笑?”

    “沒什么,”夜無垢玉骨扇搖得極為風流,眸底滿是緋色暗意,“朝公子似乎對女人格外柔情,對冷春嬌是,對拾芽芽也是,前者心疼人孝心,后者——在時間行為上撒了這么大的謊,你仍然視而不見,不覺可疑?”

    朝慕云抬眉:“我只是針對一個人表現出的脾氣性格,分析可能有的行為或心理,并不能一口斷定誰有罪,誰無辜,時間線上有問題,當然要查,案子破解,需要每一個實施細節(jié)嚴絲合縫,有疑,便要解。”

    “說起來——”

    朝慕云說完,并沒有停下,而是突然微傾,靠近夜無垢,近到二人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睫毛,眼底明亮到銳利:“武功高強,心藏城府,重重危機下仍游刃有余,似站不敗之地——閣下好像更可疑?”

    “哦?”

    夜無垢扇子搖的越發(fā)風流,眼梢?guī)Γ骸霸瓉沓訉ξ以u價這么高?”

    朝慕云還未退,夜無垢身體也微微前傾,將二人距離拉得更近,扇子遮在二人臉側,擋住它處可能看過來的視線,似說悄悄話一般,氣息相聞,聲音低輕:“朝公子很有眼光?!?/br>
    朝慕云:……

    這個賴皮小狗還有點記仇,被治過一次,就要治回來。

    他不再理他,退后,迅速過著手里卷宗:“朝浩廣的口供呢?為何不將他提調至招提寺?”

    “那份是我‘私人提調問供’,自然不能在這里,至于他本人么——”

    夜無垢扇柄輕點桌面,話音意味深長:“病了,很重,意識模糊,起不了身,哪都去不了,官府非要提調,便是害人性命了?!?/br>
    朝慕云看著玉骨扇,扇柄所指方向是茶盞,新茶入水,香氣沁人,有葉片上下浮動……

    這是暗指朝浩廣之病非意外,乃是中毒?

    夜無垢見他懂了,語調更深:“你那位嫡母,為了護兒子,可真是用心良苦?!?/br>
    問話可以,問完就走,機會有且只有一次,再敢來,我兒已病,繼續(xù)施壓就是蓄謀人命哦。

    朝慕云垂睫,掩住眸底墨色:“有他沒他,這案子都能破。”

    他已看完所有卷宗,拿過紙筆,分別在上面寫下想要問的問題,遞給夜無垢:“讓皂吏去?!?/br>
    夜無垢停扇挑眉:“與我做賭局的,好像是你?!?/br>
    朝慕云重新捧茶:“我身子不好,大人也看到了,破案一事乃是雙贏,有勞大人多出力?!?/br>
    “我怎么覺得,你眼下身體好像不錯?”

    “嗯?”

    “坐的這么穩(wěn),沒西子捧心也沒歪過來投懷送抱……”夜無垢眸底桃花泛濫,“因何不算計我了?”

    朝慕云撩了撩眼皮:“你叫聲好哥哥,我許會考慮你的愿望?!?/br>
    ‘刷’的一聲,玉骨扇打開,夜無垢掩唇,從善如流:“好哥——”

    真的是一點都不要臉,羞恥這種東西,在這男人身上根本沒有。

    換作別人,這種情況恐左支右絀,不知如何處理,朝慕云不一樣,他淡淡呷了口茶——

    “考慮過了,不允?!?/br>
    第23章 有些人表面正經,實則……

    “你叫聲好哥哥, 我許會考慮你的愿望?!?/br>
    “好哥——”

    “考慮過了,不允?!?/br>
    “哈哈哈——”

    夜無垢大笑,扇子都忘了搖:“你膽子這么大, 真的沒被人打過?”

    朝慕云相當淡定:“你處處撩閑, 不也好好活到了現在?”

    被人當面挑釁, 夜無垢這兩年已經遇到很少了, 但如對方這樣, 始終淡定如一, 明明病體荏弱, 膽子還這么大的, 夜無垢沒見過, 著實有些新奇。

    “再次提醒你,”他瞇著眼梢, 仁至義盡提醒, “我的便宜可沒那么好占, 今次總該算你欠了我,下回必得在別處討回來, 你可能會……很、羞、恥、哦?!?/br>
    朝慕云面無表情:“那就等你想到了再說,現在,派個人去問話?!?/br>
    “好啊,”夜無垢扇子點了點, 招沐十前來,“朝公子想從誰開始?”

    朝慕云捧著茶起身,走向一個房間:“他?!?/br>
    是薛談的房間。

    頓了片刻,夜無垢才跟上來:“你原本想問的, 應該不是他?”

    這男人竟然看出來了。

    朝慕云微頜首:“既然大人給了機會, 將嫌疑人聚于一堂, 我自然要善加利用——放心,說兩日就兩日,絕不超時?!?/br>
    夜無垢一個手勢,沐十記下紙上問題,就推開了門。

    問薛談的幾個問題很簡單,第一個:“方才刺客入寺,混亂發(fā)生,你在何處,做什么?”

    薛談一臉‘這還用問’:“還能干什么,在房間睡覺啊。奇永年死了,大人問話問完了,說不讓走動,除了睡覺也干不了別的,等樊正達也完了事,我們就一起上床歇了,不過今天事兒太多,我們倆都沒那么快睡著,就隔著床聊了會兒天,外頭亂起來時我還沒睡著,樊正達就不行了,還是我給拎起來的,他今天倒是有眼力勁,從地上撿了把刀,說護我先行……我還怪感動的,算他有良心,大不了就會回去,我也不鬧他要酒喝了。”

    沐十面無表情宣讀問題:“你可認識來寺刺客?”

    “我打哪兒認識去?”沒有大官在場,薛談看起來很放松,“這黑燈瞎火的,哪哪瞧不見,誰知道誰長什么樣子,是誰?”

    “你曾在寺中丟失一樣東西,竹質,它為什么很重要?”

    薛談皺眉:“這個也要說?”

    沐十沒說話,但他的臉色足夠唬人,面無表情時,相當有壓力。

    薛談嘖了一聲:“行吧,誰叫我倒霉,沾上這種事……那是一個女人送我的竹笛,我就這么一個相好,送的東西雖不貴重,好歹是心意,我要是不收好,下回怎么見她?我可還是個光棍呢……”

    房間內二人一問一答,房間外,兩人靠著小窗觀察。

    夜無垢看看房間里的人,又看朝慕云,雙目凜凜:“可有所得?他說謊了?”

    人們會下意識掩蓋自己不想說的東西……

    朝慕云目光微深,當然有所得,但他沒細說,只是平靜看向夜無垢:“他有沒有說謊,你不是也知道?”

    夜無垢:“嗯?”

    “他丟的這枚玉笛,不就是你拿走的?”

    朝慕云記得很清楚,薛談丟東西這件事,就發(fā)生在他們第一次面見鞏直之后:“你想查黃氏,想最快速度知道嫌疑人們到底誰心懷鬼胎,院外那所謂‘有人呼救,知道誰是兇手’的亂相,應該是你故意安排的?你拿走薛談的東西,也是因為他話最多,你希望他繼續(xù)沖鋒陷陣——水攪渾,有人急了,有人怒了,有人無法再保持平靜,不就方便你觀察甄別了?”

    拿了別人的東西,自然知道這個東西是什么,有什么特征,也完全可以分辨,薛談是否在說謊。

    被看出來,夜無垢也不裝了,搖著扇子,全無羞臊羞愧:“那笛子看起來的確不值錢,只笛尾雕花不錯,這個薛談不老實,不管是不是別人送的,他看上去都不像是很愛惜的樣子,那東西臟兮兮,油乎乎,惡心的很。”

    朝慕云抬眉:“油乎乎?”

    “誰知道,也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保養(yǎng)油,色黑斑駁,全無賞趣,這么臟的東西,我不可能匿了他的,待案破后,自當歸還,”話音未落,夜無垢朝朝慕云快速眨了下右眼,“你也知我現在身份,暫時不能露餡?!?/br>
    朝慕云沉吟片刻,又問:“竹笛本身,并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