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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交流,從來都是靠畫。 但這一張紙上沒有用委婉含蓄的畫,而是歪歪扭扭但無比坦誠的幾個字。 她用稚嫩的筆觸寫,“好想你,翹翹,你什么時候回來?” 沈云翹鼻子登時就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再猶豫,劉曜的事必須盡快解決。 既然下定決心,沈云翹便不再遲疑。只是思及前幾日你情我濃,忽然間就一刀兩斷未免太假。沈云翹決定盡可能快速的循序漸進(jìn)。 是以第二日傍晚,她如約去了柳樹巷的宅子。 沈云翹站在院門口,還沒有敲門,漆紅院門就被人從后面拉開了。 沈云翹一愣,隨著院門緩緩拉開,劉曜臉出現(xiàn)在她的眼底。 “你來了?!彼浇峭衔⒉豢刹榈赝下N了翹。 沈云翹看著他的臉,他臉上情緒展露不明顯,可沈云翹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喜悅。 太難了。 沈云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有點散掉了。 劉曜讓沈云翹進(jìn)院子來,說了幾句話,發(fā)現(xiàn)沈云翹今天有些不對。 “有事?”劉曜立在她面前問。 沈云翹眼睫微微抬起,看了看劉曜,他現(xiàn)在眉心微微皺了起來,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身影。 沈云翹輕輕吸了口氣,垂下頭說:“沒有?!?/br> 她又問:“那位的尸體明天就要下葬了吧?!?/br> 劉曜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會兒,才緩緩離開,應(yīng)了聲嗯。 沈云翹指尖無意識在掌心里戳了戳,她望著劉曜說:“昨天漠北送了一批馬來,我可能要忙幾日?!?/br> 劉曜微微瞇了瞇眼,敏銳地道:“沈云翹,你今天有心事?!?/br> 沈云翹搖頭否認(rèn):“沒有?!?/br> 劉曜微微低著頭,目光像是鉤子一樣牢牢鎖在她身上。 沈云翹稍稍側(cè)身,避開了劉曜目光。 劉曜眼神更加幽沉了。 “我先走了。”沈云翹又說。 劉曜還是沒說話。 沈云翹抬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心一狠,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手腕被人抓住。沈云翹視線落在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手掌骨節(jié)分明,手指纖長有力。 “我送你?!眲㈥椎统恋穆曇粼谏韨?cè)響起。 沈云翹張了張嘴,“不用了。” 劉曜沒固執(zhí)地望著她說,“走吧。” 沈云翹又動了動唇,半瞬后,她低下頭,應(yīng)了聲好。 柳樹巷到康遠(yuǎn)侯府距離不遠(yuǎn),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腳程,兩個人依舊步行。三刻鐘后,康遠(yuǎn)侯府的后門出現(xiàn)在沈云翹眼底,她抬頭看著劉曜,“我回去了?!?/br> 劉曜站在他面前,他身形高大挺拔,把纖細(xì)高挑的沈云翹罩在了他的影子。 “沈云翹。”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 劉曜聲音沉沉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說,我都能幫你解決?!?/br> 沈云翹抬頭看著劉曜,他真的是極不擅長示弱示好,臉色有些別扭,不過更多的是……對她的關(guān)心。 沈云翹高興了一瞬,也就是一瞬,想到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沈云翹心情低落下來,沒精打采地應(yīng)了聲,“嗯,我知道了?!?/br> 劉曜眼神愈發(fā)深邃了,但這次沒再說什么,只是看著她走進(jìn)了康遠(yuǎn)侯府。 接下來的是十日,沈云翹都沒有進(jìn)宮,也沒有去柳樹街的巷子,偶爾去平安馬場,大部分時間留在府里,陪伴祖母。 夏日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夜里開始泛冷。 沈云翹今夜又是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很久,才有了一丁點的睡意。 但剛睡下不久,就感受到好像有一道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沈云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今夜沒有星光,天地之間是融化不開的墨色。她房間里留了一盞微弱的燭光,借著昏沉的橘黃色,她一下子就看清了床頭人的輪廓。 沈云翹快速清醒了過來,“你……”她看了看窗戶的位置,窗縫里一絲絲光沒有,她確定了這還是深更半夜。 “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沈云翹手撐著床褥,坐直了身體問。 劉曜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然后微微擰了擰眉。 “你瘦了?!眲㈥渍f。 沈云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有瘦太多?!闭f完,她發(fā)現(xiàn)劉曜的下顎也清減了些,眼底還有淡淡青色。 “你……”話說了一半,沈云翹記起了她的目的,后面的幾個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劉曜見她不說話了,五指逐漸合攏,用力,再用力,他盡量顯得平靜道:“馬場的事應(yīng)該忙完了吧?” 沈云翹垂眸說:“忙完了。” 劉曜落在她頭上的目光更沉了幾分。 沈云翹不太流利地說:“你……明天……還要上朝,很晚了,快回去睡吧?!?/br> 劉曜沉默地看著她。 沈云翹抿了抿唇,望著他說:“我明天去柳樹巷的宅子找你?!?/br> 劉曜還是宛若一個雕塑,坐在她的床頭,一動不動。 沈云翹打了有些假的呵欠:“我好困啊?!?/br> 片刻后,劉曜身體終于緩慢地動了,他遲滯地從床頭起身,說:“我明天等你。” 劉曜從窗口離開了,沈云翹毫無睡意了,她趴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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