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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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放又問道:“兩個多月之前,這位四寨主為了救你而入獄,你可知情?” 鐘離竑臉上露出掙扎之色,他握緊了拳頭又松開,好一會才終于道:“我雖然并沒有見到那位唐……唐大俠,但是亦聽說他當(dāng)日是為我而來。他為我入獄,我確實(shí)是知情的?!彼f得很慢,聲音也輕輕顫抖,還是堅持著將話說完:“他雖然沒有救我出去,但是我亦承他的情。王爺若是因此問罪于我,我亦無話可說……” 卓小星心中嘆道這孩子倒還是有幾分風(fēng)骨,他根本沒見到唐嘯月,卻不肯撇清自己與對方的關(guān)系,唐嘯月為他入獄一遭,倒也不枉。 那黑衣首領(lǐng)以為眼前的“慕容青蓮”正是為追尋唐嘯月下落而找到鐘離竑,便邀功道:“王爺,這小崽子擰巴得狠。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xùn),恐怕是不會說實(shí)話——” 他輕輕一揮手,四名黑衣人便拖著一個數(shù)尺見方的鐵籠子進(jìn)來。鐵籠之內(nèi),關(guān)著一只體型巨大的吊睛白額虎。這老虎許是幾日未曾進(jìn)食了,望著場中眾人,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兇光。 鐘離竑臉色發(fā)白,他雖然自幼得父母教導(dǎo),無論如何做人不能失了骨氣,可他到底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而已,看到這兇惡的老虎,再聯(lián)想起半個月之前慘死虎口的那位天風(fēng)閣少爺,身體不由地發(fā)抖。 黑衣首領(lǐng)諂媚地湊到李放跟前,道:“王爺,只要讓他與這只老虎共處個半柱香,只怕什么知道的不知道的便都想起來了——” 可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胸前傳來重重一掌。 這一掌貫入胸肺,他吐出一口鮮血,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慕容青蓮”,掙扎著道:“王爺你——” 李放冷冷道:“我可不是你家王爺……”他伸手將臉上薄如蟬翼的面具取下,露出另外一張格外清冷寒冽的臉。 這張臉仿若天生玉骨雕成,同樣是寒若冰霜,卻完全不同于慕容青蓮的邪凜,而是疏離淡漠,仿若九天之月,夜照清輝。 黑衣首領(lǐng)腦中驀地出現(xiàn)了一個名字,他掙扎著道:“你不是王爺……你是……” 可是他終究無法說出心中的那個名字,頹然倒地,氣絕身亡。 李放冷哼一聲道:“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場中眾人見到突生此變,俱是一驚。那些黑衣人見首領(lǐng)身亡,將李放團(tuán)團(tuán)圍住。而那些人質(zhì)們則是面露驚惶之色。 李放輕喝道:“卓姑娘,你帶這些人先走,此地由我斷后?!彼槌鲕泟?,一道劍氣將那些圍上來的黑衣人逼退。 卓小星吃驚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要將這些人全部帶走?” 李放的聲音格外凜冽:“如此骯臟血腥的地方,何必存在。卓姑娘今日既然已經(jīng)將風(fēng)波獄的囚犯都放了,這雅正堂自然也沒必要存在下去?!?/br> 雖然卓小星見到黑衣首領(lǐng)對這些人質(zhì)們的種種殘虐手段,心中頗有不忍。但是出門之前陸三叔千叮嚀萬囑咐,你卓小星的命不值錢,但竟陵王的命可珍貴了。她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了鐘離竑便走。此刻見李放如此吩咐,不免躊躇起來。 雖然以李放的身手,對付這些黑衣嘍啰們是沒什么問題,可是誰也不知道稷都城還有多少潛伏的北梁高手,要是閭丘明月突然殺回來,或者再來一個像摩訶戒者罪頭陀這樣的,李放獨(dú)自留下斷后豈非大大不妙。 李放見她不動,催促道:“卓姑娘,你聽我說,陸瑤姬與辛可手下的那些江湖人,未必是誠心聽從兩人命令,只是門派之中多有人質(zhì)被羈押在雅正堂之中,所以不得不屈服罷了。如果我們能救出雅正堂的這些人質(zhì),說不定能一舉瓦解慕容氏手中的江湖勢力,對我們亦是大有好處……” 他轉(zhuǎn)頭對那些目瞪口呆的人質(zhì)道:“眾位,你們眼前這位便是昔日中州大俠卓天來的女兒,鳴沙寨如今的寨主卓小星。今日我們來此是專程救你們出去,現(xiàn)在你們就跟著這位卓姑娘走,離開稷都城,能走多遠(yuǎn)便走多遠(yuǎn)——若是能逃出稷都城,便告訴門中長輩,如若性命不存,門派又將焉附,不如暫時前往南方或者蜀地等北梁勢力所不及的地方……” 原來是趁機(jī)挖北梁的墻腳,卓小星自然配合,她將手一抹,撕下臉上屬于萼綠華的面具,露出本來真容,拿出屬于鳴沙寨主的令牌,高聲道:“不錯,我便是如今的鳴沙寨主。我鳴沙寨立寨之本便在‘懲惡揚(yáng)善,生死守望’之義,諸位原本都是武盟的一份子,昔日曾襄助我鳴沙寨在雪嶺關(guān)力抗魔教,今日諸位陷于劫難,我鳴沙寨亦是義不容辭,特來救諸位脫出此難,諸位,想離開這里的跟我走——” 她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這一代的江湖門派子弟雖然沒有見過卓天來,也沒有參與過當(dāng)年雪嶺關(guān)之役,但是從小或多或少聽說過當(dāng)年門派中長輩與中州大俠在雪嶺關(guān)共抗魔教的事跡,還有不少人從小聽著卓天來與鳴沙寨的故事長大的。又見卓小星拿出鳴沙寨的令牌,說是來救他們出去,人人皆已信了七八分,精神一振——若是有機(jī)會逃走,又有誰會愿意留在這里任人宰割。眾人一呼百諾,跟著卓小星向外沖出去。 那些黑衣守衛(wèi)想過來攔下人質(zhì),卻被李放所阻,脫身不得。 這些人武功平平,又如何是李放對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卓小星將人質(zhì)們都帶了出去。 第99章 拖延時間 長街之上, 慕容青蓮帶著人馬再次來到秋香樓外。 自從風(fēng)波獄外再見到李放與卓小星,而且李放的傷勢竟然在短時間徹底痊愈,慕容青蓮心中對秋香樓那位神秘的盧夫人便愈加懷疑。 之前他們已經(jīng)將附近的街道掘地三尺, 仍然一無所獲,除了這座秋香樓。 如今城門緊閉,李放與卓小星無法出城,勢必會回到他們之前躲藏的地方。雖然強(qiáng)行進(jìn)入秋香樓搜捕勢必會遭到父皇的斥責(zé), 但如果可以抓到李放與鳴沙寨的軍師, 將魂牽夢縈的那個少女也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這一切便值得。 “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過了好一會, 秋香樓的大門慢吞吞地打開。 秋香樓的女主人盧夫人帶著兩名侍女出現(xiàn)在門口。 盧夫人的臉色顯得有些倦怠,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但是見到慕容青蓮,她仍是換上一副端莊的笑容:“不知王爺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看來夫人尚不知曉今夜發(fā)生了什么事?”慕容青蓮定定地看著盧夫人,似乎想在她臉上找到些許可以印證的猜想。他問道:“鳴沙寨的逆賊陸萬象伙同上次逃出生天的李放卓小星,今晚再次進(jìn)入風(fēng)波獄, 不僅救走了唐嘯月, 還將風(fēng)波獄的諸多囚犯全部放出, 如今稷都城大亂,夫人可知情?” 盧夫人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這稷都城是天下最繁華之城, 每天都有新鮮事。不管發(fā)生什么, 都沒什么可意外的。可秋香樓不過是未亡人自靜之地, 這些江湖之事, 又與秋香樓何干?” “自靜之地?呵, 夫人真的是已故盧少卿的遺孀嗎?來人, 進(jìn)去搜——” 兵士們等候多時, 聽聞他的命令,早已一擁而入。 慕容青蓮并沒有跟著進(jìn)去,而是再次看向站在一旁的盧夫人。 出乎意料的,慕容青蓮沒有在盧夫人臉上看到任何驚慌或害怕的神色。盧夫人的面色一片陰霾,絕對談不上好看,但還是壓下心中不悅,道:“既然王爺對我心有懷疑,那能查個清楚也好……”她說著便讓到一旁。 她如此坦然,倒是出乎慕容青蓮意料,難道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不,不可能,如果不是秋香樓,李放與卓小星難道飛天遁地了不成。 不一會,領(lǐng)兵搜查的軍尉便出來了:“回稟王爺,已經(jīng)將秋香樓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br> 慕容青蓮眉頭一皺:“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們沒有看清楚?” 那軍尉惶恐道:“這秋香樓只有幾間屋子可以住人,小的們已經(jīng)里里外外地看過了,確實(shí)沒有藏人的地方……” 慕容青蓮臉色鐵青,他自以為十拿九穩(wěn)之事竟然撲了個空,還大大地得罪了盧夫人,若是被父皇知道,免不了一頓責(zé)罵,真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這么離開,心中自是不甘,可是要留下卻沒有理由,只好悻悻道:“今日驚擾夫人,本王很是抱歉,告辭了?!?/br> 這時,卻聽聞盧夫人冷笑道:“可搜清楚了嗎?要不要掘地三尺看看我秋香樓有沒有私藏你們所說的欽犯?” 那“掘地三尺”四字咬得極重,慕容青蓮本來要離開,聞言驀地回頭,對士兵們大聲道:“繼續(xù)搜,我聽說鳴沙寨曾精于地道機(jī)關(guān)之術(shù),你們好好檢查墻壁地板之類的地方,看看這秋香樓之內(nèi)可有能藏人的密室之類的……” “是——”那軍尉再次領(lǐng)著士兵回到秋香樓。 方才一念之間,他忽然想到如果盧夫人真的與此事無關(guān),面對他搜查秋香樓的要求勢必惶恐憤怒。可是她竟如此坦然,很有可能是猜到自己會來,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那么十有八九這座秋香樓真的有可以藏人的機(jī)關(guān)與暗室。 不過,若真是如此,這機(jī)關(guān)想必甚是隱蔽,絕不會輕易讓人發(fā)覺。想到這里,他瞥了盧夫人一眼,親自往秋香樓內(nèi)走去。 蟬衣與秋桑站在盧夫人身后,慕容青蓮帶著人全都進(jìn)入樓中,反倒將她們主仆三人晾在門口。 秋桑目光忐忑,低聲道:“師父,慕容青蓮那煞星本來都要走了,師父為什么又多說一句,又將他招惹回來——” 盧夫人解釋道:“如今阿星與竟陵王正在城中活動,而且竟陵王假扮的可是慕容青蓮的模樣。慕容青蓮留在秋香樓的時間越長,小星與竟陵王便越安全。所以我們要盡量拖住慕容青蓮,時間越長越好,明白嗎?” “可是四師叔……” “放心,秋香樓的地道是我依照當(dāng)年二哥留下的圖紙改建,早設(shè)有機(jī)關(guān)可以改變地道位置,除非慕容青蓮真的打算將整個秋香樓挖空,否則決計發(fā)現(xiàn)不了地道的入口?!?/br> 秋香樓之內(nèi),慕容青蓮小心檢查每一塊墻壁與地板,只差沒命人將這秋香樓當(dāng)場拆了,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等到他悻悻地從樓中出來之時,天邊已經(jīng)翻起了魚肚白,這一夜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盧夫人溫和地笑看著他:“如何,王爺是不是要將這秋香樓拆了才放心?如果王爺能照價賠償,也并非不可……” 慕容青蓮冷哼一聲,帶人離開秋香樓。 對秋香樓的搜索一無所獲,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便覺得秋香樓再無嫌疑。 可是對慕容青蓮而言,沒有絲毫的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他毫不懷疑,哪怕是他當(dāng)場將秋香樓夷為平地,也不會有任何發(fā)現(xiàn)。如果這位盧夫人真的與鳴沙寨有關(guān),恐怕是他迄今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之一。 他示意手下繼續(xù)監(jiān)視秋香樓的動靜,打算傳訊召喚陸瑤姬與辛可過來,看看經(jīng)過一夜的搜查,兩人是否有其他的線索。 誰知道他走出秋香樓,穿過兩三條街道,來到朱雀大街,往來的士兵皆是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卻又不敢發(fā)一言。 慕容青蓮壓住心中煩悶,問道:“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吞吞吐吐地道:“回稟王爺,之前我們才見到王爺與萼綠華姑娘從此這里經(jīng)過,沒想到才一會功夫王爺又重新回到這里,所以有些奇怪而已……” 慕容青蓮的心猛地一沉:“你說什么!你看到本王與萼綠華之前從這里經(jīng)過?是什么時候的事?” 士兵答道:“大約半個時辰之前?!?/br> 半個時辰之前,那是他剛剛帶人再次進(jìn)入秋香樓的時候。而且萼綠華另有他事離開稷都城,眼下尚未回來。為何這些士兵竟然會在稷都城看到另外一個自己與萼綠華…… 不對,江湖皆知鳴沙寨三當(dāng)家陸萬象精于易容之術(shù),之前也正是因為易容,自己才一時不察,讓他們救出唐嘯月。 恐怕這些士兵看到的那兩人也是鳴沙寨之人假扮的,而兩人的真實(shí)身份極有可能便是李放與卓小星。沒想到他們這么快便易容改裝,難怪自己在稷都城怎么搜查,都無法找到他們的行蹤。 慕容青蓮氣得幾欲吐血,他這里滿城搜尋兩人行蹤,沒想到兩人竟然偽裝成自己的身份在稷都城招搖過市:“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他們?那不是王爺您自己嗎?”士兵一頭霧水。 慕容青蓮懶得同他解釋,冷聲道:“說——” 士兵看著慕容青蓮寒若天邊霜月的臉色,嚇得噤若寒蟬:“他們向北而去了,像是玄武大街的方向……” 玄武大街—— 慕容青蓮心中一顫,他們的目標(biāo)恐怕是雅正堂…… 他差點(diǎn)忘了,當(dāng)初鐘離彥為救唐嘯月死于問鋒途劍下,阮香筠以死殉夫,臨終之前委托鳴沙寨四寨主前往稷都幫他們救出獨(dú)子鐘離竑。 芙蓉雙劍不惜性命臨陣反水,對鳴沙寨而言是不能不報的恩情。 以他對卓小星的了解,她多半會在離開稷都想辦法救出鐘離竑…… 不好,他在秋香樓耽擱太多時間了。 雅正堂雖然有不少高手,可是如果對手是李放與卓小星,恐怕?lián)尾涣艘粫r半刻。唯一的希望在于自己的師父閭丘明月今晚恰好在雅正堂坐鎮(zhèn),可是慕容青蓮心中清楚,自從自己從巴蜀返回稷都之后,閭丘明月將四大圣使交由自己指揮,雅正堂實(shí)際上也是交由自己管轄,而閭丘明月通常在水華閣隱居,無事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雅正堂—— 慕容青蓮飛快地發(fā)出數(shù)道命令: “傳信給陸瑤姬與辛可,讓他們迅速前往雅正堂——” “去水華閣傳信給閭丘先生,說雅正堂生變,讓他快點(diǎn)趕過來——” “傳信給稷都護(hù)城軍首領(lǐng)葉之堯,帶兵守住雅正堂周圍,若是讓一人逃出,便讓他提頭來見——” 這時,一名幕僚道:“王爺,此時葉之堯應(yīng)該在率軍圍剿那些風(fēng)波獄逃出的死囚……” 慕容青蓮揮手道:“不必圍剿了,那些亡命之徒左右不過是想活,開一個口子放他們出去便是,但是雅正堂的這些人質(zhì),一個也不可以放出去……” 那些風(fēng)波獄的亡命之徒大多不過盜匪而已,或者只是不服管教的江湖散人,背后別無門派勢力。若是被放走了,自己少不了被父皇罵一頓,被自己那個皇兄彈劾一筆??墒茄耪玫倪@些人質(zhì),可是關(guān)系到北梁朝廷對江湖門派的轄制,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設(shè)想。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當(dāng)然還是將這些人質(zhì)擒回更為重要。 *** 慕容青蓮來到雅正堂外,見到倒了一地的尸體。 空曠的雅正堂別無他人,李放一身白衣,站在尸山血海之間,輕輕拭去劍尖的鮮血。 “果然是你,竟陵王——”慕容青蓮怒目圓睜,雅正堂這些高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竟然被他一夕屠滅,眼前之人,果然是修羅,慕容青蓮的心都在滴血。 “呵,不過殺幾個無名小卒,便讓淮北王如此憤怒了嗎?”李放露出了他慣常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王爺可還記得,昔日在淮江之畔,我竟陵軍三千勇士全部戰(zhàn)死,我心之痛可逾你百倍——” “那是你自己取死,害死他們,不過你若是想要報仇,我隨時奉陪。因為,無論如何,今日我絕不會讓你生離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