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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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河白道指著廢園道:“寨主,那邊便是以前的鎮(zhèn)國侯府?!?/br> 當(dāng)年的鎮(zhèn)國侯府果然是極受恩寵,這座廢府占地面積足足是尋常府第的三倍之廣,如今卻只剩斷壁殘垣,荒草叢生,即使是大白天路過,也感覺陰森森的有些瘆人。 卓小星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比起這片荒涼的廢宅,在偏遠的涼州,那座有著秋千的計宅或許更像是她的家。不過,她本來也沒有抱什么期待,來看一眼不過是好奇罷了。 既已看過,她便示意關(guān)河白駕車回去。 恰在這時,她聽到不遠之處傳來一陣吆喝之聲:“抽簽算卦,知天下禍福,指窮途迷津,算命嘞——算命嘞——” 卓小星掀開車簾,循著聲音看去,只見距離鎮(zhèn)國侯府廢宅不遠處的樹蔭之下,支著一個測字算命的攤位。那算命先生看著年約四十左右,文士裝扮,頭戴儒巾,小攤旁支著一張幡,上面寫著一副對聯(lián):“斷人間吉兇,有心堪宿命;知天下福禍,無計濟蒼生?!?/br> 那字跡揮斥方遒,尤其那下半句“無計濟蒼生”頗有對時局不滿、抑郁不得志之意,或許是個落第秀才,以此為生計。 卓小星心血來潮,想著反正四叔的事情眼下并沒有著落,不如去卜算一番,看看能否有所收獲。 她命關(guān)河白在原地等候,下了馬車,向那算命的小攤走去。 那算命先生枯坐半日,見有人過來,忙不迭招呼道:“這位姑娘,抽簽還是測字?” 卓小星見桌上早已備好筆墨,鋪著一張白紙,便提起筆道:“我測字吧。”她想了想,在紙上寫了一個“人”字。 那先生道:“姑娘書了一個人字,可是尋人?” 卓小星點點頭。 那先生皺皺眉:“姑娘尋的這個人境況可不太好。這白紙形似一個‘口’字,口中有人,便是‘囚’字,姑娘所尋之人恐怕有牢獄之災(zāi)啊?!?/br> 卓小星心中暗暗一驚,根據(jù)他們現(xiàn)在所知的情報,唐四叔確實已經(jīng)被捕入獄。 她又問道:“不知此人是否會有危險?”誰知此時忽然飄過一陣清風(fēng),那寫了字的白紙經(jīng)風(fēng)一吹,便落在一旁的地上。 那先生嘆道:“不妙,人若是入了土,便是死亡之意,姑娘所尋之人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不過……” “不過什么?” “人字若是左右拆開,便是個‘八’字,所以此人暫時平安無事,但是八月將面臨生死大劫。如果此人困于牢獄之中,刑期或在八月。如果在八月之前若能遇到貴人,或許能幸免于難也說不定?!?/br> 卓小星原本不過是碰碰運氣,聽那算命先生說的頭頭是道,心中不免有幾分相信。又聽聞先生說或許還能救,便接著問道:“如果想要救人,又該如何做?” 那算命先生說:“人字若要出頭,便是‘入’字。古語有言‘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該如何做,相信姑娘必有決斷,何必小人多言呢?” 卓小星聞言心中一震,“不入虎xue,焉得虎子”,那算命先生的意思分明是讓她劫獄。這倒是與他們目前所圖不謀而合,是這個算命先生確有真才實學(xué),能斷吉兇禍福,還是此人已猜透他們的想法? 她心生警覺,再仔細向那算命先生看去。自從臻于九品之境以來,她已經(jīng)能夠較為準確地感應(yīng)周圍人的氣機。只要是習(xí)武之人,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墒茄矍爸耍置髦皇莻€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那算命先生卻似是絲毫沒注意到她的打量,還在仔細端詳那個“人”字,一邊喃喃道:“‘人’字加上‘十’字便為‘木’字,木在五方之中屬東。姑娘若是遇到危險,或遇事不能決,可以向東方而行,或許事情會有轉(zhuǎn)機。” 卓小星拿出一小塊碎銀遞給算命先生,又回到馬車之上。 不一會,馬車就回到了那座掩映在綠篁修竹之間的小院。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看起來有點封建迷信,不過這個算命的也算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稷都城各方的布局也會逐漸展開,這也是改變命運的一次算命,笑。 第82章 時機已至 天交戌時。 此時的稷都城已經(jīng)宵禁, 城中一片黑暗。 皇城東南一隅的太廟中卻是燈火通明。自從生死樓的懸賞令發(fā)出之后,這里儼然已經(jīng)成為稷都城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無數(shù)江湖人士為名利驅(qū)使,蜂擁而至, 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巨匪大盜。剛開始,還真有人差點摸到這柄龍淵劍。 隨著這幾天太廟防衛(wèi)人手增加,再加上皇城戒嚴,那些江湖人眼見沒有機會, 已經(jīng)逐漸散去了。 可是陸瑤姬與辛可兩人并不敢掉以輕心。為了這柄王權(quán)之劍, 淮北王慕容青蓮與南周李放、謝王臣在巴蜀好一番斗智斗力,才終于攜劍回稷都?;幢蓖跞缃裨诒绷撼新曂帐? 也多是因為此劍。與龍淵劍的得失相比,其他的一切都可說是微不足道。 子時,烏云掩月,一陣夜風(fēng)倏地卷入,正殿上供奉的慕容氏祖宗牌位登時左搖右晃,嘩啦啦倒了一片, 燈座上終年不熄的長明燈也被風(fēng)吹滅。就在那一瞬間, 一道黑衣蒙面的影子閃入殿中, 探向那置于神案之上的龍淵劍。 陸瑤姬素手撥弦,琵琶聲起,發(fā)出如玉鳴響。辛可厲掌攜風(fēng), 向那黑衣人襲去。。 來人卻是毫不在意, 身形飄忽, 只一柄如雪長劍游走在陸瑤姬與辛可兩人之間, 游刃有余。 這時, 守在外面的守衛(wèi)們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沖了進來。 那黑衣人依舊不慌不忙, 手起劍落,寒霜刃血,瞬息之間,已有數(shù)人倒落在地,沒了氣息。 “有人來盜龍淵劍啦——不要讓他跑了——”暗夜里,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不一會,大殿之外,腳步聲如雷動,無數(shù)披甲執(zhí)銳的士兵沖了進來,將那黑衣人團團圍住。登時刀槍劍戟,齊攻而上。那黑衣人雖然是勇武異常,可是北梁這邊守衛(wèi)眾多,人人皆知若是龍淵劍一旦有失,陛下盛怒之下,無人能保全性命,還會累及家人,于是個個奮勇趨前,不敢退后。 地上堆積的尸體越來越多,大殿之內(nèi)站著的人卻不曾減少,反而更多了。黑衣人閃躲的空間越來越小,但眾人的攻擊竟全數(shù)落空,連此人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陸瑤姬與辛可心中俱是驚駭,此人處于眾軍包圍之中,仍毫無驚懼之意,而且武功極高,遠勝兩人,今日只怕一個不好,龍淵劍真的要被此人帶走。 陸瑤姬大喝一聲:“來人,去請淮北王與閭丘先生,有高手潛入稷都盜劍——” 黑衣人聽了此言,這才戀戀不舍地看了龍淵劍一眼,猛提了一口氣,對著人群一劍斬出,冷冽的劍勢傾瀉而出,眾守衛(wèi)身體站立不住,讓出中間一條路來。那黑衣人已趁機沖出重圍,來到殿外。 就在此時,他忽而聞到一股撲鼻異香,心知不妙,連忙屏住鼻息??墒撬闹魂囁致椋瑒幼魃陨赃t滯,腳步已經(jīng)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道鞭風(fēng)向他襲來。他回劍不及,長鞭已掃到肩膀,割破衣裳,帶出鮮血。這時他看到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冷艷倨傲的紫色身影,正是以毒術(shù)聞名江湖的瑯?gòu)謧魅溯嗑G華。 “閣下何人,竟然來太廟盜劍——” 萼綠華發(fā)出一聲清叱,長鞭再次向眼前的黑衣人襲去。但黑衣人的動作遲滯只維持了短短一瞬。他提劍一震,長劍忽地彎曲,與萼綠華手中長鞭絞在一起。原來那黑衣人手中所持是一柄軟劍,竟比她手中長鞭更加靈活,將她的鞭子死死纏住。 萼綠華待要將鞭子抽回,那軟劍劍氣一蕩,她的長鞭竟被斷成數(shù)截—— “你——”萼綠華驚疑莫定。 那黑衣人已收劍回鞘,數(shù)個起落之間,已掠過幾條街道,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院之中,卓小星仍在揮刀。刀光的炎氣劈在竹葉之上,將細嫩的竹葉烤得微微彎曲。 李放出去一天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他這段時間時常一個人出門,他不在的時候她就在院中練刀等他,他也從不會太晚回來,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可是今天,三更將盡,他卻遲遲未歸。 他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剛出現(xiàn)這種想法,便立刻將之排解出去,但情緒仍然不免焦燥起來。 她繼續(xù)揮刀。武癡的女兒也是武癡,以往她心不能靜的時候,只要拿起刀便能忘記周遭一切,只沉浸在刀的世界中。 可是這一次,越是揮刀,心中那股不安越發(fā)激烈。隨著更漏聲低、星光轉(zhuǎn)黯,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焦煩起來,呼吸潮熱、面色暗紅,丹田之處更有一股沸火如焚,她知道這是體內(nèi)炎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征兆。 她的炎毒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作過了,這次怎會失控—— 她深吸一口氣,將這股情緒壓下去——他既然不回來,那她就出去找他。 她剛拉開院門,便撞入一道黑色的影子。她的額頭磕到對方的鼻子,男子溫?zé)岬谋窍娫谒哪樕希行┪⑽⒌陌W。這時,她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她嚇了一跳:“你和人動手了?哪里受傷了?怎么會這么晚才回來?” 李放伸手一帶,將門關(guān)上。 他這才開口解釋:“我沒事,今天遇到萼綠華,一時不慎中了她的毒香,好在我吸入的并不多,很快將毒逼了出來。不過瑯?gòu)謩俚卦幾H手段層出不窮,我怕此女在我身上留下追蹤印記,所以我脫身之后又找地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回來得有點晚——不過,今次之后,計劃就應(yīng)該差不多了——” 卓小星一臉猶疑地看著她:“什么計劃?” 李放微笑道:“這幾天生死樓放出龍淵劍的懸賞消息,本來有不少亡命之徒前去太廟滋擾,太廟防衛(wèi)已不斷收緊,甚至連萼綠華都出現(xiàn)在那里。我今天又在太廟大鬧了一場,慕容青蓮若是不想龍淵劍有失,這幾天多半會將稷都城中可用的高手盡數(shù)調(diào)動到太廟這邊,屆時風(fēng)波獄的防守必定空虛,這便是我們動手的真正時機。對北梁來說,龍淵劍可比唐大俠重要多了。這便是兵法所云‘調(diào)虎離山、聲東擊西’的道理——” 卓小星輕聲道:“謝謝你?!?/br> 原來他這些天每天出門,都是在忙這些事。 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他在為她籌謀,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經(jīng)歷了多少危險。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想那北梁太廟何等機要之地,必定危險重重,他孤身殺進殺出,絕不似他說的這般輕易。 這時,李放臉色忽然一變,蹙眉道:“你的炎毒又發(fā)作了,這是怎么回事?” 她的臉現(xiàn)在還有些暗紅,氣息有些不穩(wěn)。剛才她一直盡力壓制,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沒想到他還是很快就看出來了。 她有點心虛地道:“還不是因為你回來太晚的緣故——” 話剛說出她便有些后悔了,雖然實情如此,她著實有點不知道怎么解釋她炎毒發(fā)作和李放回來太晚之間的因果,于是臉色更紅了。一半是因為羞赧,另一半是因為慌亂。 好在李放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他拉著她在蒲團上坐下,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抵住她的后背,一股清涼和正的真氣在她體內(nèi)游走,將那些暴烈不受控制的真氣慢慢導(dǎo)回經(jīng)脈之中。 涼氣消解了她體內(nèi)的炎氣,就連夏夜的暑氣也消弭不少。她感覺舒適無比,雙眼微微瞇了起來——她熬到現(xiàn)在,本來困倦不堪,此時放下心頭大事,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李放運功結(jié)束,正要收手。那原本被他雙手撐住的少女身軀竟爾向后一倒,直接靠在他的身上。 少女呼吸平緩,嬌態(tài)沉酣,睡夢中猶帶著一絲微笑。 他本來想出言叫醒她,喊她回床上去睡??瑟q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少女的身軀抱了起來,放回到床榻之上。 然后他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少女的睡顏,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半晌之后,他關(guān)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 第二日,卓小星起床之后覺得全身舒適極了。 感受到李放那熟悉的佛門真氣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她倏然一驚—— 昨天李放回來之后,發(fā)覺她炎毒有不穩(wěn)的跡象,所以運功幫她療傷。可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她完全沒有印象。 是了,當(dāng)時她感覺太舒服了所以睡著了。 還有最后是李放抱著她回房間的嗎? 想到這里,她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用被子蒙住頭,低聲嘟噥道:“卓小星啊卓小星,療傷你也能睡著,可真是夠丟人的——” 她突然很不想起床,也不想看到李放,只想當(dāng)一只鴕鳥,將自己藏起來。 可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李放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白抗媚锼昧藛幔靠梢眯┪顼???/br> 午飯—— 卓小星聞言一愣。她還沒吃過早飯呢? 她往窗外一看,果然見到窗外一片明亮,明晃晃的陽光灑在竹葉之上,隨風(fēng)微動,流光爍爍。分明已是正午。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現(xiàn)在。 更糟糕的是,她的肚子也不爭氣地發(fā)出一道鳴響。 于是,她朝門外喊了一嗓子:“一會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