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敗家后夫君不和離了、攜刀照雪、和離后,天帝前夫墮魔了、異世大佬在六十年代、不乖[校園]、布谷布谷、穿成反派掌中嬌、癡迷室友的mama、泠泠(校園 產(chǎn)奶 1v1)、【咒術(shù)回戰(zhàn)】難道這是愛?!《高H》
他現(xiàn)在都還記得宋暮還小的時候發(fā)動容妃殿中所有的宮人去御花園找蟲子,搜羅了滿滿一盅,一本一本的往人家小姑娘的書里夾。 平時上學回來,談起宋靈和她的伴讀也是一句好話沒有,三五時兄妹二人還要打一架。 這么多年,王妃不送你東西可太正常了。 在見到大婚之前,全安這個跟著宋暮多年的人都愣是沒看出來他的主子居然一直有意于當年那位南小姐。 宋暮把衣服疊了疊,遞給全安,“你拿回去好好給我掛起來,明天我就穿著去給禁軍那幫老光棍看看。” 全安一驚,“殿下,這衣服的顏色是不是有些……” 他猶豫了一下,斟酌著說道:“太鮮亮了?” “我可是新郎。你知道什么叫做新郎嗎?”宋暮頓了頓,忍不住笑了一聲,“新郎當然要穿紅,穿朱紅。羨慕死那群老光棍。” 第四十三章 燭火幽幽, 宋蕓懶洋洋的守在床榻上翻著花樣子,打了個哈欠, 強撐著困意坐起身來向著門外張望。 這一路雖然有車坐, 但馬車里顛簸上這么一天也不見得好受,若不是想要與顧安同睡,她這會兒早該歇下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宋蕓神色一喜, 來了精神。 顧安面無表情的走進門來,那雙桃花眼一片灰敗,直直的走著,看著她也好似沒看到一般。 宋蕓立時瞧出不對, 分明下車時顧安的心情還算不錯。 她起身迎上來,伸手一面為他脫衣服, 一面關(guān)切的柔聲問道:“夫君??墒浅跃屏??” 顧安游魂一般站住腳, 目光總算聚焦在眼前人的笑臉之上。 少女豆蔻正是好年華,一張粉面顏色正好。 她是他的妻子,是顧安的妻子, 卻不是他的囡囡。 她從來都不是他從心底里想要娶的妻子, 只是迫不得已的接受, 他心里沒有她。 而他真正想要娶的人病的快要死了, 他卻在這里跟其他女人同床共枕。 囡囡最需要他的時候, 他從來都不在她的身邊, 他在做什么呢?跟其他女人成婚,同床共枕,日日溫言軟語笑顏如花哄她開心。 為了權(quán)勢富貴,虛與委蛇, 連喜笑都不得己心。 這般跟倡伎優(yōu)伶之流又有區(qū)別?! 他的心頭涌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與痛苦。 宋蕓的手落在他的領(lǐng)口上, 被他盯得有幾分忐忑和慌張, 顧安從沒有用這樣陌生而冰冷的目光看過她,那雙一貫脈脈含情的桃花眼里甚至帶著一種隱隱的嫌惡與憎恨。 她面上的笑容微僵,“顧郎。你怎么了?” 顧郎,顧郎,在堂堂郡主眼里,他永遠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顧郎。 顧安猛地拂開她的手,剎那之間,表情變得極為冰冷,“我不是什么顧郎?!?/br> 宋蕓一怔,繼而笑了起來,“顧郎你是不是吃酒吃的太多了?這都說起醉話了?!?/br> 果然是吃酒了吧,醉的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種樣子的顧郎到也算是別有風情。 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向溫柔的顧郎也有這樣氣勢凌然,雙目冰冷的時候。 宋蕓笑著伸手攙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床上拉,“顧郎,我可是等你多時了。等得我都要困死了。咱們明日還要趕路,還是早些歇下吧。” 顧安立在原地,看著面前人的笑容,久久不言。 什么趕路,什么歇下,他一想到南歡可能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等死,骨髓深處都冒出疼痛。 她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想要重新振興魏氏恢復舊姓,娶她過門。 可若是她死了,他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那他這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 這輩子他已經(jīng)欠她那么多,讓她等了那么多年,卻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他沉默的時間久到宋蕓臉上的笑容無法維持。 顧安看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醉酒的人滿眼混沌,對視的片刻,他眼底便如同被打翻的朱砂罐,一點點漫開猩紅。 有那么一個瞬間,宋蕓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意,后背激起一片寒顫。 日日共枕的郎君眉目仍舊清雅俊秀,卻又浸足了她所陌生的陰鶩,分明平素是最和善可親不過的人,此時卻讓人覺得那么難以接近。 她松開顧安的袖子,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心頭委屈又不可思議,“你為什么這樣看我?我堂堂一個郡主為你做的難道不夠多?顧安。你可別忘了我父王是誰!” 她堂堂一個郡主,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嫁給一個寒門小姓的郎君已經(jīng)是低嫁。 他居然還敢這般待她。 顧安眼神冷漠,口氣卻是難掩譏嘲,“我怎會忘。我一日都不敢忘??ぶ髂耸敲C王的千金,倒也不必日日掛在口上,生怕別人不知!” 朝中宗室女,未有數(shù)百也有數(shù)十。 肅王膝下十幾個女兒,也不僅僅只有這一位。 若不是魏家出了事,他怎會娶這樣一個女人為婦。 從前南歡貴為白馬公獨女,論尊貴也不見得不及一個區(qū)區(qū)郡主,卻從未見她將家世掛在口上。 想到曾經(jīng)那皎月一般的少女低聲喚他‘玉郎’的場景,顧安心口隱隱作痛。 這樁婚事并非他所愿,但看在肅王的份上,他愿意給宋蕓留幾分情面,不會為難她,盡力扮演一個好丈夫。 但在他心中,宋蕓始終是無法跟南歡相提并論的。 他與南歡不僅有青梅竹馬的那么多年,還心心相映,志趣相投。 那是他從小就精心呵護的姑娘,一點一點看著綻放的花。 南歡能看出他的所有情緒,永遠柔軟的依靠著他,全身心的信任他,能夠理解他的詩文長賦中每一個典故。 她從來不會像宋蕓這樣不懂事,不會這樣哭著跟他爭吵。 在她面前,他可以完全做自己,毫無顧忌。 他們心心相通,有著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企及的默契。 他與南歡可以談詩作畫,琴蕭相合。 但宋蕓從來都聽不懂樂聲之中潛藏著的心意與志趣,更無半分風雅,她只會執(zhí)著于一些膚淺的快樂。 雖然他娶了宋蕓,但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比起宋蕓這個人,他更需要的是‘肅王的乘龍快婿’這個身份,用一樁婚事?lián)Q得肅王的支持。 宋蕓本人對他來說,毫無一點吸引力。 他已經(jīng)厭煩了她總是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無禮蠻橫的任性。 宋蕓氣得口不擇言,“顧安,你是不是喝酒喝的腦子壞掉了。我哪里有一點對你不起。你說,不說出一個清清楚楚,你甭想睡了!今天晚上你可休想三言兩語再哄過我!” 顧安低眸,長睫掩住雙眸的猩紅,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往外走去。 宋蕓本想著他若是低頭哄上兩句便也就罷了,但他居然一句話不說就往外走,倒搞得她好像在無理取鬧一般。 她上前想拉住他,帶著哭腔的質(zhì)問道:“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 顧安一把抽出袖子,將人甩開。 宋蕓跌倒在地,受了痛又受了莫大的委屈,立時哭了起來。 顧安腳步連停頓一下都未曾,反倒越走越快,像是急著擺脫這一切。 這么一番動靜引來了在外間守著的幾個婢女。 松香推開門,站在門口,“郡馬爺,您這是做什么呀?!?/br> 顧安腳步微頓,“滾開。” 松香看了一眼大哭的宋蕓,本能的把門口堵得更嚴實了,“姑爺。有什么事咱們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說。這一言不合就往外跑可不是好事?!?/br> 走廊中的值守的諸衛(wèi)聽到這番響動也聚了過來。 此次百官隨行,除了圣人帶著容妃暫時落腳在縣衙,條件好些,其他的百官都安置在了鎮(zhèn)上的旅店之中。 他們這一層住的全是宗室王公,宋蕓的哭聲太響,已經(jīng)引得鄰間有人探出頭來查看。 顧安在眾人的目光中,冷靜了些許。 若是鬧大,他一定是無法走脫的。 宋蕓挨過陣痛,揉著膝蓋爬了起來,她氣得不輕,抬手一巴掌抽過來。 顧安目光微閃,站在原地受下了這一巴掌。 整條走廊在這一聲巴掌聲落下后都是一靜。 顧安捏了捏眉心,做出一臉的疲憊之色,嗓音嘶啞,“喝了酒,我有些頭疼。松香你服侍郡主睡下吧。我另去他處休息。” 宋蕓自己這一巴掌落到實處也是一驚,很快聽到顧安這個反應,愈發(fā)激動,“讓他走!顧安,你今天出了這個門就別回來了!” 松香只得讓開路,顧安頂著巴掌印,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旁觀的人竊竊私語,皆向顧安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除了宋蕓,人人都知道這位天之驕子曾經(jīng)有多傲,如今卻討了這么一個悍婦,堂堂魏公子日日賠笑,這都哄不好,大半夜的當眾受辱居然還被趕出門去,簡直大丈夫的斯文掃地。 清晨,魏大聽到些消息,心中咯噔一聲響。 他急急跑來旅館找顧安,卻發(fā)現(xiàn)不僅人不見蹤影,就連銀錢與過所官印一并不見了。 · 禁軍北衙,一大清早,便見一道朱紅的身影自大門慢悠悠的走進來。 一開始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宋暮咳嗽了一聲,終于吸引了一個路過的下屬。 都尉李無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宋暮唇角微勾,站定腳,彈了彈肩頭上不存在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