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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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聽到能見魏玉起,她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多出許多生機勃勃。 南歡起身將他推出門,“勞煩殿下等我梳妝。” 王鳳珠勸阻不成,也只能幫她換上衣裙,拉去窗戶上的粗布,為她捧來銅鏡。 春光一寸寸投在菱鏡上,昏黃之中映出面目。 南歡望著鏡中映出的人,手指一寸寸撫過蒼白的眉眼,有幾分懊惱,“奶娘,我是不是……咳咳……病的太憔悴了?” 王鳳珠替她梳理著長發(fā),手上利落的盤出精巧發(fā)式,“沒有的事情。小姐什么時候都是京中最好看的姑娘。若小姐怕面色不好,多用點胭脂也不礙事?!?/br> 南歡蹙著眉心,“可我沒有胭脂?!?/br> 這幾年她不著新衣,懶梳妝,妝匣空空。 “這有何難?!彼文旱穆曇魪拇巴鈧鱽?,“你且等著?!?/br> 胭脂潤紅面頰,唇脂點紅朱唇,一點點遮去病色。 南歡對鏡照新妝,面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邁步走出暗室,她腳步輕快,提著裙子在宋暮面前轉(zhuǎn)了一圈,仰頭笑著問他,“如何?” 春光正好,一陣風(fēng)卷著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面上,抬手為她輕輕摘去發(fā)間的花瓣,竟有幾分溫柔的意味。 院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春風(fēng)吹在肩頭,外面的溫度比她預(yù)料中更低些。 南歡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感覺到眾人投來的目光,她已有許久沒有這般盛裝打扮,此刻心中竟是惴惴不安起來。 宋暮展開臂彎中搭著的金銀絲櫻桃紅織錦披帛,圍在她的肩上,那雙素來舞刀弄槍的大手,細致的替她整理好披帛。 “三姑娘,今天你很漂亮?!?/br> 南歡心中一定,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登上馬車,宋暮向她遞來一頂早已備好的帷帽。 沉月在一旁低聲解釋,“今日春獵,那位顧……魏公子也受邀參加。我們會將他引來與小姐在林中相見。小姐你下馬車就帶上這頂帷帽,萬萬不可讓旁人看見你的面目?!?/br> 南歡笑著點了點頭,接過帷帽。 此時她心情極好,就算是身體仍舊有幾分不適,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魏玉。 私下見面,他會向她解釋清楚有什么苦衷,她便不住的雀躍,滿心期盼。 馬車走了很久,慢慢放慢了速度,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在車外向宋暮見禮打招呼。 南歡攥著半面殘缺的花葉銀鏡,打量著自己的妝容。 隔著車窗,南歡從中聽到幾道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放下手中銀鏡,有些緊張。 即使那個侍衛(wèi)不說,她也知道這種場合她絕不能露面,更不能被他人發(fā)現(xiàn)與宋暮有關(guān)。 她名聲盡毀,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更不該出現(xiàn)在平北王的車駕上。 “這不是七皇叔嗎?聽說皇叔的騎術(shù)出眾,京中無人可比。可惜一直也只是聽說,小侄今日能有幸能見識見識嗎?” 這是一個陌生的男聲,南歡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 宋暮聲音冷淡,“不能?!?/br> 馬車外的肅王世子一怔,似是沒有料到會被這么干脆利落的拒絕。 駕馬的沉月頗有眼色,立時加快了速度,想要越過宋櫟。 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大哥,你在這里干什么?這馬車中是什么人呀?” 南歡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蕓,慢些,慢些。駕馬須得當(dāng)心。” 這聲音太熟悉了,從前魏玉只有對她才會有這般溫柔的語調(diào)。 可‘阿蕓’是誰?他怎會用只對她用過的溫柔語調(diào)去喚另一個女孩的名字? 南歡疑心自己是生出了幻覺,她聽錯了。 可馬上接下來的交談就打碎了她的幻想。 “好啦。顧郎,你怎么這么啰嗦?我與阿兄自小便是馬背上長大的,你這種花架子還不一定能比得上我呢!” 那個熟悉的聲音沒有半分氣惱,他還笑了起來,那種笑聲充滿寵溺,她即使閉著眼睛都能在腦海中描繪出他此刻眼角眉梢的溫柔。 “是我多嘴了。阿蕓,我只是太擔(dān)心你?!?/br> 魏玉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有好脾氣。 他貴為魏氏長孫,自小便有幾分目下無塵的孤高冷傲。不過魏氏的公子也生來合該是如此的。 從小魏玉只有待她有十足的耐心,就是他的弟妹也很少能得到他的笑顏和關(guān)愛,但她卻總是能夠輕易得到。 魏玉對她是特別的,他的偏愛使她從懂事起就確信自己會成為他的新娘。 從小他就告訴她,他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 他怎么能喚別的女人阿蕓?! 她撲到了車窗邊,伸手就要去掀開車簾。 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掀開車簾的動作。 她轉(zhuǎn)過頭怒視宋暮,宋暮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她,眸光深邃,卻沒有一絲訝異。 “光天化日的,蕓兒,你帶著你的郡馬在這里打情罵俏,也不怕讓旁人看了笑話?!?/br> 車窗外那道男聲一頓,“我這meimei才新婚,實在是讓皇叔見笑了?!?/br> 轟—— 新婚二字便如冷水,迎頭潑下,讓南歡從骨頭縫里都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她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 若魏玉只是換了個名字,她尚且能夠安慰自己,他另有苦衷。 可他已有妻室,光聽二人的相處,又是琴瑟和鳴的恩愛眷侶,她該怎么繼續(xù)蒙騙自己? 她這五年的等待又算什么呢? 宋暮微微低頭,手上用力,將她拽向自己,摟住她的肩膀,將人往懷中帶。 南歡抵住他的肩膀,固執(zhí)的跟他保持距離。 她想怒斥他,卻又苦于車外有人,只能壓低聲音,“這算什么?殿下要趁人之危嗎?” 那活潑的女聲又道:“原來是皇叔。不知車內(nèi)是哪一位皇叔?” “一點禮貌都沒有,這是七皇叔的車駕。蕓兒,快來向皇叔見禮?!?/br> 宋暮攬著她的肩膀,微微低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嘴唇卻幾乎貼在了她耳邊。 “我只是想告訴你。若掀開車簾,事情恐怕再無轉(zhuǎn)回之地。你得冷靜些?!?/br> 剛才激動之下,南歡的確是差一點就不管不顧掀開車簾直接質(zhì)問魏玉。 南歡咬牙,“這點話需要離得這么近來說?” 兩人此刻的姿勢,簡直宛如耳鬢廝磨,情人交頸。 南歡疑心對方占自己的便宜,但他的目光卻無一絲yin|邪,手上除了攬著她也沒有別的動作。 宋暮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意,“這般說話才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br> “原來是七皇叔。小女進京這么多天光聽著七皇叔的威名了也未能一見。七皇叔,小女與夫婿一起向您敬請康安了?!?/br> “殿下康安。” 南歡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心如刀絞,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宋暮捏著她的下巴使她抬起頭,“三姑娘,你今日可是化了妝的。莫哭?!?/br> 春風(fēng)吹動車簾,顛簸之中,一點光亮從縫隙投進來,在她眼底一閃而逝,淚光閃爍,一滴淚沿著長睫緩緩滑落,暈開了脂粉,留下一道閃爍著熒光的濕痕。 那是一雙原本比春光更明媚,更動人,更燦爛的笑眼。 曾何幾時,她眼中永遠蕩漾著笑意,如今卻只剩下讓人心碎的憂愁哀傷。 他的眼神一瞬變得極為陰沉。 馬車外的人漸漸遠了。 宋暮緩緩放開她,南歡立刻坐得離他遠了一點。 她蜷縮在馬車的另一角,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低下頭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拭著淚,動作像極了舔舐傷口。 一片死寂之中,只能聽見車輪咕嚕咕嚕的響聲。 宋暮沉默片刻,“你仍要見他嗎?” 南歡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哭,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此時的反應(yīng)比他所預(yù)想的要更堅強一些。 但比起她這樣一臉木然倦怠的樣子,他情愿看著她為另一個人笑,起碼她笑起來的時候是開心的。 過了半響,宋暮以為她不會回答了。 “要見他。我要問個清楚?!?/br> 南歡攥著掌心中那半片銀鏡,憋著一口氣不讓眼淚掉下來,“他日分別之時言說鏡在人在,鏡歸人歸。如今人歸鏡不再是什么道理?” 若魏玉早說一別兩寬,不會再回來,也從未喜歡過她。 難道她還會苦等這五年嗎? 一封一封的書信字字相思,到頭來卻是空等一場,往昔那些山盟海誓猶在耳畔,恩愛不相移的郎君身邊卻另有佳人。 真是諷刺至極,可笑至極。 · 這一場春獵,受邀前來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 本朝尚武,秉承先祖端陽大長公主遺風(fēng),宗室貴女皆以女著男裝為風(fēng)尚,騎射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