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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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離家時父母兄弟的叱責和冷臉,這幾年開酒舍的辛苦,從前她尚且能夠忍受是因為心中有一個魏玉撐著。 此刻卻有些難以支撐了。 南歡忍不住鼻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宋暮原本站在床邊,見她紅了眼眶,他緊皺眉頭,轉(zhuǎn)過身去,伸手按了按眉心。 南歡在背后低聲啜泣起來。 宋暮在房內(nèi)走了幾步,又走回來看著她。 “你哭什么?” 南歡含淚望著他,“我想回家?!?/br> 宋暮一怔,神色略顯愕然。 南歡說完這話,便已經(jīng)在喊王鳳珠了,“奶娘!” 當天,王鳳珠就回了一趟南家。 她本就是南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姐妹,乃至當初早死的那個丈夫曾經(jīng)都在南府當差,其中一個jiejie還是南歡的母親柳夫人身邊最得用的管事嬤嬤。 按理來說,她在南府有舊,又是南歡身邊人,事關(guān)南歡,想要見到柳夫人應(yīng)該并不難。 畢竟從前闔府上下都將南歡的事視作頭等大事,南老爺與柳夫人對南歡這個小女兒的偏心和疼惜是眾所周知的。 連帶著她這個奶娘在幾位主子面前也十分有臉面。 但這一次登門,門房初時對她十分熱絡(luò),請她進門先坐著等著小廝往內(nèi)宅通報,通報的人回來之后也不知與門房說了什么。 他態(tài)度大變,竟要將她直接趕出府門。 王鳳珠又氣又急,“你們這是做什么?難道我還來得不對了?” 門房顧忌著王鳳珠的兄弟姐妹,還算留有幾分客氣,“王大娘,若是你回來探望親人,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為了別的就算了吧?!?/br> 王鳳珠也是在大宅中生活過的人,很快冷靜下來。 她雙眼緊盯著門房試探道:“你這是什么話!我來是奉了三小姐的令,有重要之事要告訴夫人的?!?/br> 門房長嘆一口氣,只得將話說的更明白一些,“你不是我們南府的人了,你那位主子也跟我們南府沒有半分干系。我們南氏沒有三小姐,你也死了見夫人的那條心吧?!?/br> 王鳳珠目光閃爍,心頭一沉,“這可是夫人的意思?” 門房,“王大姐,你別問了。小的也不過奉差做事?!?/br> 王鳳珠這便知道多半不是柳夫人的意思,而是其他主子的意思。 但她離開南府已經(jīng)太久了,現(xiàn)在也不清楚南府的情況,只得暫時離開。 王鳳珠這一去久了一些,日頭升起來,左右的街坊都開了張。 典當行的伙計一臉稀奇的盯著大門緊閉的酒舍,“奇了怪了,今日南小姐怎么沒有開門?” 往常一條街的商戶里,就數(shù)這間酒舍開門最早,風雨無阻。 胭脂鋪的娘子捏著鼻子走出鋪子,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看了一圈,沒看出什么蹊蹺,只是那股子血腥味直往人鼻子里沖。 “哪里來這么大的腥味。” 她盯著店門上的水漬,轉(zhuǎn)頭道:“豬rou李,是不是你把臭水潑我門口了!” 沉月帶著胡先生進了巷子,見前方一群人吵吵嚷嚷,眉心微皺,轉(zhuǎn)身帶著身后的人繞到了另一條街,從后門進了酒舍的院子。 院中立著數(shù)個禁軍,一排排的都是全副武裝,銀甲在日光下閃爍著寒光,有種不言自明的威嚴。 胡之行對這一群禁軍表現(xiàn)得十分平常,沒有多看一眼,徑直進門先向宋暮行了一禮。 宋暮扶起他,“今日請先生來是有要事?!?/br> 昏暗的內(nèi)室彌漫著淡淡的香氣,陳舊的暗紅色床幔之后傳來女子的輕咳。 胡之行只望了一眼便被那難言的麗色所驚。 女人的面上浮著一層比上好的胭脂還要更動人的嫣紅,唇上卻退了顏色,漆黑的長發(fā)泛著潮氣糾纏在一起,她枕在長發(fā)之間,給人一種極強的視覺沖擊。 用花來形容女人,太俗套。 分明此時春光正好,但一眼望見她,便只能讓人想到寒秋之時開到繁盛的晚香,寒風中更顯麗色,卻隨時都會凋零。 她的眉眼間有種濃重的哀艷,不知是因病,還是另有其他緣由。 他匆匆低下頭,“請姑娘伸出手來。” 南歡一點點抬起手,宋暮看得著急,伸手捉了她一只手。 南歡下意識掙扎往外抽手,抽不動,向宋暮斜去一眼。 宋暮不理她,將她的手放在腹部,衣袖擼起一節(jié),露出雪白的腕子。 “先生,快替她瞧瞧。” 胡之行小心翼翼的將手指搭上女子潔白的肌膚,“得罪了?!?/br> 半響,胡之行面色凝重,“可否換左手也讓我一診?” 南歡費力的伸出左手,不錯眼的望著胡之行,等一個結(jié)果。 胡之行收回手,垂著頭,半響沒有一句話。 一片死寂中,南歡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面上卻是木然。 宋暮的目光一瞬變得極其鋒利,“如何?” 他的聲音平淡,但胡之行卻從中聽出了些許危險的味道。 胡之行斟酌著問道:“這位夫人可是自小就有不足之癥?” 夫人? 宋暮一怔,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胡之行是想錯了他與南歡的關(guān)系,但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是沒有絲毫否認的想法。 南歡輕輕揪他的衣擺,急切的想要開口否認,他反手抓住她的手。 她的皮膚白的剔透,手背上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五指修長,指腹冰涼。 這是一只本不該沾任何污穢的手。 他將這只冰涼的手攥在掌心,“的確?!?/br> 胡之行不自覺捻了捻袖子,“這位夫人素體憂思過度,本身又有不足之癥,加上風寒引發(fā)伏邪。有些危險。” 南歡慢慢垂下眼,纖長的濃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 既無著急也無憂心,全然不在乎一般。 宋暮不自覺攥緊了她的手。 “我觀夫人身上還有東蕊香。這香料在京中倒是少見,東藩多見,可做蒙汗藥使用,使人氣力盡失。” 他低聲詢問,“可有醫(yī)治之法?” “東蕊香倒是不要緊,只要不再使用,一兩日效果自會散去。不過若長期使用,會出大岔子。” 胡之行的表情頗為凝重,“要緊的是這風寒之癥,需要近期仔細保暖,切記不可再吹風,每日服藥。最重要的是夫人不可再心懷憂思了。憂思過重對于夫人來說是大忌?!?/br> 無論是喝藥還是保暖,說來做來都容易。 心懷憂思……南歡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不憂思。 自從魏玉離開之后,她就沒有一日不在憂慮,憂愁,憂心。 胡之行留下一張藥方之后告辭離去,沉月將人送回東城。 “聽到了嗎?方才大夫說的,你不可再心懷憂思。” 南歡,“你要握著我,咳咳,我的手到何時?” 宋暮松開她的手,將她的兩只手都塞進棉被里,替她細致的拉好被子。 這樣的事,他從未做過,此時做起來略有些笨拙。 南歡,“等會兒,咳咳,若是,是南府來了人,撞上恐怕會污了殿下名聲?!?/br> 情緒就像是一層一層卷上來的怒濤,他放在被子上的手離她的脖子只有咫尺的距離,肩頭緊繃的肌rou,起伏的胸口,仿佛在預(yù)告下一刻就會把手卡在她脖子上。 宋暮望著她的眼睛,冷聲道:“你倒是很替我著想,需要本王賞你點什么嗎?” 南歡仿佛沒有聽出他言外之意,她睜著兩只霧蒙蒙的眼睛望著他,“只盼殿下仍記得昨日的承諾,即便我,咳咳,我回了家,殿下也有法子讓我見魏玉一面?!?/br> 只有在提到魏玉那兩個字時,她古井無波的眼底才會稍稍泛起些許波瀾。 宋暮笑了起來,他坐在床邊笑了半響,一時覺得興味索然,一時又覺得真是好笑至極。 她都病到了這般地步,竟心心念念仍想著要見魏玉。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我能有這種法子。” 南歡艱難的說道:“殿下總是有法子的?!?/br> 第六章 宋暮扯動嘴角,“若我說沒有法子,你當如何?” 南歡直直的看著他,眉心微蹙。 宋暮似乎專要撿著她不想聽的話說,“南府門第高華,素重清名。尋常人登門難,女眷出門更難?!?/br> 南歡半響沒有說話。 宋暮,“況且,你的身體也不適合出門見風。” 南歡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垂下眼,“那我不回去了?!?/br> 宋暮吃了一驚,“你不回去了?” 南歡垂著眼,一臉平靜的說道:“我就住在這里。住到見完魏玉一面?!?/br> 她的嗓音低啞,卻執(zhí)拗的很。 她有先天不足之癥,自幼就養(yǎng)的十分精心,如流水般的珍貴藥材灌下去,將將才養(yǎng)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