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負我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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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暮強硬地拉過她的小臂,將傘塞進她的掌中,她的手冰涼而濕潤,只關(guān)節(jié)處凍得微微發(fā)紅。 “這傘你拿著,趕緊回去吧,換身衣服。喝口熱湯?!?/br> 南歡一只手擎著傘。 宋暮轉(zhuǎn)過身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沉月,他連忙撐著傘走來。 南歡拉住他的袖子,急切的問道:“什么時間?” 宋暮的動作微頓。 南歡,“什么時間殿下能幫我再見玉郎一面?” “十日之內(nèi)會有人登門接你,你且回去好好休息?!?/br> 南歡垂著頭走出去幾步,回頭看了一眼。 宋暮站在雨中,注視著他。 南歡不自覺對他扯動了一下嘴角。 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至少魏玉回來了,他一定有什么隱情,亦或者,不得已的苦衷。 南歡了解他,因為他們認識的時間太長了。 安州南氏與崖州魏氏世代交好,兩家都是累世高官的名門望族,南歡出生時體弱多病,她爹為了留住這個孩子,訪遍高僧,光是香火錢捐出去十萬貫,得一高僧指點改名換姓,將南歡交到當時子嗣豐足的魏氏代養(yǎng),養(yǎng)到七歲才歸家。 她自有記憶起便與魏玉在一起,魏玉于她就如同生命的一部分。 他怎么可能會不要她呢? 只要再見一面,再見一面說清楚,她都能體諒。 現(xiàn)在不成婚也行,她可以等。 只要能明媒正娶的嫁給他,做他的妻子,與他在一起。 五年都等過來了,她也不怕再多等一等。 他說過的,這輩子他有她一人就足矣。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不要她了。 她也要他與她一字一句的說清楚,講分明。 · 回到平樂坊,正撞上舉著傘一臉急躁與憂心的王鳳珠。 她見著南歡大驚失色,“小姐,您怎么給淋成這樣了?快快快,我回去給您煮一碗姜湯?!?/br> 南歡攥住她的手,“奶娘,我見到魏玉了?!?/br> 王鳳珠向后望了一眼,巷口空無一人,南歡是孤身回來的。 她皺眉道:“那魏公子人呢?他怎么不送你回來?” 說完這話,她察覺出不對。 南歡等魏玉,已等了五年。 日盼夜盼,哭醒不知多少回,就盼著魏玉平平安安的回來。 怎么這會兒見到人卻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呢? 不止沒有喜悅之色,她面上慘白一片,唯獨雙眼紅腫,一看就是方才哭過一場。 倡肆的老mama倚在門框上,就著那片瓦遮頭,與對面的典當鋪伙計攀談。 下雨天,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一條街的鋪子都閑著。 街坊們自南歡走入街口就盯著她瞧,又將二人的話全聽進耳中。 老mama了然一笑,“我說什么來著。等了也沒用。你那個魏公子不會回來了?;貋砹擞衷鯓?,郎心易變。五年未歸,說不準早左擁右抱,溫香軟玉在懷,孩子也不知有了幾個。哪還記得你這么個人?!?/br> 南歡的眼睛立時又閃爍起了淚光。 王鳳珠見南歡這般反應(yīng),她心頭咯噔一聲響。 絹行的娘子開口道:“要我說啊,南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了。你從前是南氏的貴女,生的又漂亮,男人喜歡你是再正常不過。如今……唉,還是別等了,別傻了,好好重新尋一個良人,過自己的日子吧?!?/br> 老mama,“可不是這個道理。起碼三姑娘你如今雖說年紀大了些,好歹尚且是良籍,縱使不能同昔日那般嫁予王孫顯貴。找個小官小吏,貨郎商客,還是綽綽有余嘛。我就認識好幾個客人,都說很喜歡你呢!” 南歡強逼自己不要落淚,面上壓著情緒,冷冰冰的說道:“我已不是南氏的女兒,稱不上什么貴女。旁人喜歡我與否,我不關(guān)心。至于我等不等魏玉,嫁不嫁他人,也不勞諸位cao心?!?/br> 她們什么都不懂,既不知她與魏玉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從前魏玉待她有多好,又不曾見過魏玉,不知他是多好的一個人。 她與他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指摘。 即便魏玉不要她了,她也不可能另嫁他人。 這話說得重,南歡冷下臉時頗有幾分久居上位的氣勢,幾人一時噤聲。 南歡抿著唇,與王鳳珠一到回了酒舍。 換了衣裳,喝了姜湯,南歡呆坐在床榻上,望著墻上的畫像失神。 王鳳珠瞧著南歡這般情形,更是半分也不敢開口問了,只是將屋內(nèi)捆酒壇的麻繩與裁布的剪子一應(yīng)收了起來。 “小姐,今天酒舍還開嗎?要不休息一天?” 南歡半響才回過神來,片刻后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王鳳珠愈發(fā)小心翼翼,“小姐,今天下這么大雨。沒什么客人。要不酒舍就關(guān)門一天吧?!?/br> 自從南歡開起這間小小的酒舍,無論刮風下雨,她都照常開門營業(yè),從來沒有一天休息。 她怕停一天,少接待一個客商,就會錯過有關(guān)魏玉的消息。 南歡沉默了很久,久到王鳳珠以為她不會再回答。 “開?!?/br> 王鳳珠遲疑著說道:“小姐,魏玉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這酒舍還要開到何時呢?” 南歡攥著腕上的長命縷,她下定決心,“再開十日?!?/br> 這決定下的并不容易,她的嗓子早已啞了,說著話時帶著顫音,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我再等魏玉十日,我要再見他一面。他得給我一個說法?!?/br> 王鳳珠不敢問南歡今日見到魏玉時的場景,也不敢問魏玉究竟對她說了什么。 只消看著南歡的表情,哪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她心疼又憂慮,“小姐,十日之后呢?” “十日之后,”南歡重復(fù)了一遍,話音停住,眼中滿是茫然,“我不知道。” 這五年,她全憑著一口氣堅守那個諾言。 她想過最糟的可能就是魏玉死在不知哪里,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回來,她早做好準備等他一輩子。 卻從沒想過魏玉回來了,但他卻換了名字,仿佛換了一副心腸,故作不識,口出惡言。 想到他當時的表情與言辭,南歡只覺渾身的血都涼了,心口一陣陣的悶疼。 若再見他一面,他仍堅稱他是顧安,他仍對她惡言相向。她該怎么辦? 若他不要她了,她該怎么辦? 她不知道。 第四章 這五年,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找魏玉這一件事上,只顧一口氣向前撞,此時若要回頭,又談何容易? 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不,她還有奶娘,便也只剩下奶娘。 思及今日所見的兄長,南辭與南筱的一句句‘瘋女人,瘋婦’,她心如刀絞,下意識慢慢將自己蜷了起來。 王鳳珠撫了撫她的長發(fā),“小姐,你且好好休息。今日酒舍由我來看。十日不過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br> 南歡并未回話。 王鳳珠在心頭低嘆一口氣。 吱呀一聲關(guān)門的響,奶娘走遠了。 屋中靜悄悄的便只剩下她一人,南歡這般呆坐了不知多久。 屋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瓢潑一般,敲打著屋檐與欖窗,從白日下到黑夜,沒個停歇。 南歡在雨聲中睡去,卻是夢中也不得安穩(wěn)。 昨日那個噩夢,今日又做的更清晰了些。 許是白日里已耗費了太多心神,大哭過一場,此時夢中再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懷抱麟兒,她竟已沒了哭鬧的力氣,只是木然的望著。 無休無止的噩夢,一時是魏玉左擁右抱,一時又是他在倡肆中與女樂伴著無比真實的弦樂縱情取樂,面貌與那些出入倡肆的嫖|客沒有什么兩樣。 可魏玉一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她知道這一切必定是假的,是夢境,掙扎著想要清醒,卻怎么也醒不過來。 嘭嘭嘭—— 一大清早,便有人將酒舍的門砸的哐哐作響。 王鳳珠披上衣服起身,站在門口卻不開門,而是從門縫里向外先看了一眼。 兩個女人在這三教九流云集的繁華所在討生活,尤其她家那位小姐又是聲名在外的美人,難免要小心些。 門外立著幾個男人,不僅形貌與常人不同,且發(fā)束兩股,垂為辮,雙耳皆墜以珍珠彩石為飾,一個個身材都十分壯碩,腰間掛著花樣繁復(fù)的刀鞘。 這幾人王鳳珠從未見過,但她見過他們身上的衣服這副打扮。 自圣祖皇帝開國,對待前來歸附的六夷就十分優(yōu)厚,如今的圣人寵信來自東藩的嘉妃,為她與她的族人在京中廣立宅邸,寺廟,這些寺廟中的僧人與來往香客皆是蠻夷。 這些人常常作jian犯科,無事生非,偷竊被人抓到就索性行人相斗。 哪怕報了官他們也不怕,甚至與衙役械斗都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