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生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神居然也隕落到這樣的地步。

    “隨便你吧?！辟R長生拍了拍傘。

    無看了看賀長生，問他：“你要走了嗎？”

    賀長生點(diǎn)頭，告訴他：“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br>
    “你的身上……有一股很讓人熟悉的味道?！睙o說。

    賀長生笑了。

    “一半是人的味道，還有一半……是讓人很懷念的味道?！睙o追尋著本能。

    賀長生猜測：“是紫陽花香水鋪的味道？”

    無搖頭，然后抬頭看賀長生。

    “那你自己好好待著吧，沒事少去撿奇奇怪怪的東西，尤其是兩只腳站著的，說起話來油嘴滑舌的。”賀長生說的是人。

    無想起來了，他恍然大悟，看著賀長生，告訴他：“好多年前，也有一個(gè)人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樣！他也是一半是人，一半是……他的頭發(fā)是白色的……”

    聽到他的描述，賀長生變了臉色。

    “兩個(gè)月前他又出現(xiàn)了，他向無要東西，無跑了。然后，無就沒有見到他，無也找不到流云了。”

    賀長生懷抱著最后一絲對方景新的信任，再一次拿出那一張畫像，然后遞給無看，問：“是他嗎？”

    畫像上的人甚至都不能說是人。

    “是。”無點(diǎn)頭了。

    “真的？你怎么看出來的？真的有人就長這個(gè)樣子嗎？”賀長生驚訝地看著畫像上那張崎嶇的臉。

    “一模一樣?！睙o肯定。

    “騙人的吧……”

    “無不騙人?！睙o指著那張畫像，認(rèn)真辨認(rèn)道，“你看，一樣的，右邊的眉角上有一道交叉的疤痕，左邊的臉頰上有一顆痣。”

    賀長生震驚了，還能這樣？！

    “他好多年前來過一次，向無要爹和娘的遺物，我不給，他就變成了很可怕的怪獸來追我。”無回憶了一下，“他變成了黑羽金瞳長翅膀的怪獸。追著我跑了一段路，突然天空閃雷，幾道雷劈在他的周圍，把他困住，無才跑掉了?！?/br>
    來到人世的兇獸，天地會(huì)察覺到他們的存在，降下天雷，威懾他們。

    “這樣。”賀長生大概明白那個(gè)人的身上發(fā)生什么了，他把畫像收起來，看著無，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你，那我走了?！?/br>
    “你要走了嗎？”無連忙站起來，跟在他的后面。

    “我不是說了，有很多事要忙嗎？”賀長生真的很忙。

    “你身上的氣息和那個(gè)人一樣?！睙o肯定。

    “那我也沒有追著你跑，向你要東西，你就不要在意了?！辟R長生很隨便。

    “你想要嗎？”無還跟在他的后面。

    “嗯？”

    無重復(fù)道：“那個(gè)人想要的東西，你也想要嗎？”

    賀長生回過頭瞪著他。

    無被他的眼神嚇得退后了一步。

    “什么了不起的東西……”賀長生不屑，嘀咕一句后，繼續(xù)走。

    “是神珠?！睙o說。

    賀長生的腳步立刻就停住，然后猛地回頭。

    無對著手指，怯怯地看著他。

    賀長生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問他：“那……你想怎么賣？”

    他確實(shí)想要。

    無回頭，突然走回洞xue深處。

    賀長生跟在他的后面。

    現(xiàn)在情況是反轉(zhuǎn)過來了，賀長生被拿捏住了。

    無坐在一塊石頭上，賀長生站在他的旁邊。

    “無現(xiàn)在很傷心?！彼f，“因?yàn)橐院蟛荒苷伊髟仆媪?。?/br>
    賀長生細(xì)想了會(huì)，頓時(shí)明白了，“好吧，我現(xiàn)在就去黃家，把黃流云給擄過來。雖然他的家里人一時(shí)半會(huì)接受不了，會(huì)很傷心，但是沒有辦法，這是為了天下蒼生。不能總是我在犧牲，該讓凡人也犧牲一下了?！?/br>
    無弱弱地說：“無覺得你的辦法不太好?！?/br>
    賀長生很坦然：“我覺得還挺好。”

    “你只要陪無幾天就好了?！睙o的愿望只有這一個(gè)。

    “我還比較寧愿把黃流云擄過來。”賀長生嘆氣，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妥協(xié)了，“好吧，我陪你幾天?！?/br>
    無高興地手舞足蹈。

    “你也太隨便了?！辟R長生覺得苦了自己了，這幾天他要跟著這個(gè)土地神住洞xue嗎？

    其實(shí)實(shí)際相處下來，他們兩個(gè)人玩得也還行，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活動(dòng)。

    偶爾在夜間的林間散步，看看月亮看看星星。

    偶爾也會(huì)在夜幕中，坐在河邊垂釣。

    賀長生拿著劍，用鏡花水月營造出了一片幻境，花開滿，在月下生長。

    無挪動(dòng)著小小的步伐，開心地跟在他的后面。

    賀長生手放在背后，側(cè)身站立，于一片彩色幻境中。

    “你真是活了太長的時(shí)間了。”相處了一段時(shí)間，賀長生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你應(yīng)該不叫無，你應(yīng)該是在自稱吾?！?/br>
    那是非常久，非常久以前的自稱了。

    無不太有所謂，當(dāng)活得足夠久后，很多的東西都不需要在乎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要朋友呢？”賀長生問。

    “一旦……領(lǐng)略過星星美麗的人，就會(huì)……想要再次看見他們?！睙o說，“如果從來沒有見過星星，就不會(huì)想他們。一樣的，一樣的?！?/br>
    賀長生想了想，然后輕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br>
    無聞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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