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紙嗎？”

    “哦，沒關(guān)系，他們會自己晾干的?！辟R長生完全不擔(dān)心。

    林見穿著賀長生的里衣，還有一個問題：“那這件衣服？”

    “穿完可以扔掉?！辟R長生不要了，“睡吧。”

    “啊嚏！”林見剛想躺下去，接著因?yàn)樗碾p腳沒有穿褲子，空蕩蕩的，風(fēng)一吹就被涼到了。如果他知道賀長生的打算，一定會阻止他。夜間還是挺涼快的，尤其被凍，還不如骯骯臟臟好了。

    賀長生又坐起來了。

    “你坐起來的動作好驚悚?！绷忠娙滩蛔⊥虏?。

    賀長生稍微打開他外套的一邊，看著林見。

    林見沒有動。

    賀長生歪頭，還在等他。

    林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賀長生點(diǎn)頭。

    林見立刻從草堆上爬起來，興高采烈地鉆進(jìn)了賀長生衣服里面。

    賀長生重新躺下去，蓋好衣服。

    火堆還在燒，火點(diǎn)跳起來。

    林見窩在賀長生的衣服里面，靠在他的身邊，仰頭看他。

    賀長生已經(jīng)閉上眼睛了。

    “對了，我確實(shí)還沒有問，你從哪里來的？”林見想起今天中午賀長生說的話，你知道我是誰，從哪里來嗎，就敢跟著我。

    賀長生閉著眼睛，抱著某種惡作劇的心態(tài)，輕笑著說：“無邊深淵?！?/br>
    火花跳到半空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成黑夜的一部分，消失不見。

    第16章 齊廣宮閣

    第二天一大早，林見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賀長生已經(jīng)醒來，在梳頭發(fā)。

    在賀長生這么做的時候，破廟的欄桿上有一窩小鳥，里面的鳥也早早起床，然后用尖尖的喙突梳理自己的羽毛。一同在破廟留宿的野貓也起床了，它們蹲坐在地板上，甩了甩腦袋，然后舔舐自己的爪子。

    林見終于知道賀長生的行為為什么似曾相識了。

    “頭發(fā)梳不順。”賀長生在生悶氣。

    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經(jīng)驗(yàn)的林見閉上眼睛，翻身繼續(xù)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見身上的溫暖被人果斷地掠走。他醒來，發(fā)現(xiàn)賀長生將這一件外套穿上，終于完成了早晨梳妝打扮的任務(wù)。

    只穿著一件可以擋住大腿的里衣，林見一下子坐起來。他的旁邊放著一套折好了的干爽衣服，是他昨晚被紙人拿走的衣服。他連忙換上，穿好衣服后，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賀長生在盯著他，嚇了一跳。

    “好丑啊?！辟R長生說。

    “做人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林見面無表情，但是并沒有生氣。

    紙人堆在林見的旁邊，去推他的大腿。林見莫名其妙地站起來，紙人立刻開始收拾他們躺著的絲綢布。他們收拾好后，一個紙人張開嘴巴居然把布給吞下去了。做完工作，紙人繼續(xù)回到了賀長生的懷里。

    “我不是說你的長相?！辟R長生指著他的后背，“傷口?！?/br>
    林見摸著他的后背，默認(rèn)不語。

    “我有一道更加厲害的?！辟R長生突然生了不想認(rèn)輸?shù)男模⒖滔胍ハ埔路?，想要證實(shí)自己的話。

    “求求你了，不要再弄亂衣服了，不然等你再收拾好，天都要黑了?！绷忠娏⒓慈プ柚顾?，語氣卑微。

    “我有一道傷口從這里到這里?！辟R長生從胸口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到肚子的位置。

    林見回想了賀長生的身份，給予理解，“是除魔衛(wèi)道的時候受的傷嗎？”

    “不是，是以前生病的時候，大夫?yàn)榱司任?，不得不切開我的身體。”賀長生淡淡說道。

    林見一臉驚悚。

    賀長生沒有深入談下去的打算，既然兩個人都醒了，那就繼續(xù)趕路吧。

    幸好的是，今天風(fēng)似乎沒有那么大。賀長生終于可以坐他的轎子的，不幸的是，今天路上的人挺多的，他們看到了紙人抬紙轎子，紛紛被嚇得魂飛魄散。最后，賀長生不得不關(guān)照這些膽小的人，選擇步行。

    幸好目的地就在不遠(yuǎn)處。

    仙霖城。

    “進(jìn)了城里，你看看喜歡哪個人家，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把你當(dāng)成兒子養(yǎng)?！辟R長生自信滿滿道。

    “什么辦法？”林見想不出來還有這樣的好事。

    “我會幾個邪術(shù)，施術(shù)后他們就會以為你是他們的兒子。”賀長生正義凜然道，“而且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生疑心?！?/br>
    林見轉(zhuǎn)頭看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賀長生發(fā)現(xiàn)了他嘴巴在抽動。

    “是你讓我說，我才說的，不許打我。”林見為了不讓賀長生阻止自己，趕緊說完自己的話，“你還說你不是妖道?！?/br>
    賀長生沒有打他，荷包里鉆出來的四個紙人跳到林見的腦袋上，輪流出拳。

    因?yàn)椴惶?，林見就放任他們了?/br>
    仙霖城是一座大城市，車水馬龍，欣欣向榮。

    林見不是第一次來仙霖城，但是他第一次心情如此輕松。賣冰糖葫蘆的商人拿著插滿了冰糖葫蘆的草耙子路過。林見的眼睛跟著看了幾眼，隨后回過頭。

    賀長生跟在他的后面。

    林見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后知后覺怕賀長生走丟了，急匆匆地回過頭。

    賀長生站在冰糖葫蘆的商人面前，正在做交易。賀長生看林見望過來，將手里的冰糖葫蘆伸到他的面前。

    林見笑著朝他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