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一半，沒了，鶴不歸等了半天，心癢毛抓起來，忍不住問：“然后呢？”

    “咦，師尊不是不聽么。”

    “不講算了?！?/br>
    “講講講，然后嘛小缺們被帶去了一個鐵山里，為什么是鐵山呢，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構造和赤金山差不多，同樣是四面火海，泡在里頭融合得更快?！?/br>
    又等半天，鶴不歸沒了耐心：“你到底想不想好好講故事！”

    說不聽的是你，急吼吼的也是你。

    我也沒有故事，這不是得現(xiàn)編現(xiàn)講嗎！玉無缺搜刮腦子，又道：“然后山口伸進來一只巨人的手，他一直等到小缺們融化成一個人，突然向下將人掐住，師尊猜，怎么著？”

    要不是睡不著，鶴不歸才懶得捧這個場，他不耐煩道：“怎么著?！?/br>
    玉無缺故弄玄虛：“他——摳開了天靈蓋！”

    好爛的故事。

    鶴不歸忍無可忍，陰陽怪氣：“你若是寫話本為生，不出一月，就得去村口要飯?！?/br>
    “不是我編的，這些都是夢見的場景，我挑揀著記得的給師尊講，怎么樣，是不是有點恐怖？”

    一點都不恐怖，甚至有點沒頭沒腦，但如果是夢境，這就值得聽一聽。

    鶴不歸勉為其難：“嚇得犯困了，你再講幾個?！?/br>
    長夜漫漫，玉無缺搜腸刮肚地說了一夜的故事，實在搜無可搜，恨不得立即入夢再弄點新鮮素材來，他眼皮撐不住了，虛虛喊了聲：“師尊，還想聽什么？”我實在編不出來了，咱睡了吧。

    結果鶴不歸呼吸已然綿長深沉，玉無缺歪頭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雪停了。

    凌霄起了個大早，剛推開窗就看見樓下練劍的身影，他嚇了一跳：“無缺，你昨兒就練了一夜，怎么大早上又開始了，受什么刺激了？”

    “我這是悟了！”

    “是吃錯藥吧?！痹劳シ紕偹眩ㄖ活^毛也來窗戶邊看樓下奇景，“觀夏婆婆打得你屁股開花也不見你早起練劍，這都下山了，反倒練得比誰都勤快，決計是吃錯藥了?！?/br>
    提到藥，凌霄趕緊穿衣服：“還要給太微上仙熬藥呢，我先去了。”

    玉無缺叫住他：“我早熬好啦，霄哥有空給我備幾瓶風寒藥丸，我?guī)е飞铣浴！?/br>
    凌霄笑他：“無缺變得體貼了，我這就給你備好?！?/br>
    岳庭芳打著哈欠欣賞了一會兒練劍的風姿，連連搖頭：“上仙還沒起了，你費那么大勁兒沒人看。”

    玉無缺反唇相譏：“正經(jīng)練功，你當是你啊，馬屁精。”

    巫青嵐仍舊坐在鏡前梳妝，剛畫好眉，幽幽道：“我畫了一個時辰的妝，他就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像是真的用功，岳哥，無缺以前劍法不及你，我方才瞧他進步很大，再勤奮幾日，怕是越過你去?！?/br>
    岳庭芳難以置信：“那不成！比我厲害我怎么當大哥，拿劍來！”

    二人大清早在院子里舞刀弄棒好一頓比試，向來是輸家的玉無缺，今日竟然和岳庭芳打了個平手，要不是岳庭芳拿出上清觀的獨門劍法克他，玉無缺缺了些戰(zhàn)斗經(jīng)驗，恐怕當真分不出高下。

    打得正興起，隔壁屋開了窗，玉無缺立刻收劍，神清氣爽地打招呼：“師尊起啦，想吃點什么？”

    空知露出腦袋：“主人說大家一起下樓吃吧，公子不必做了，外頭冷，快進來換身干凈衣服。”

    岳庭芳拉住他問：“你還做早膳？方才怎么不問我吃不吃?！?/br>
    玉無缺斜他一眼：“那你吃不吃?！?/br>
    “吃啊，你做嗎？”

    “不做。”

    岳庭芳打他一拳：“還是不是兄弟?。　?/br>
    玉無缺摟著他往屋里走：“小心眼，計較這個干什么，能一樣嗎？”

    “有什么不一樣。”

    “那是我?guī)熥??！?/br>
    “也沒見你給長思真人做過飯呢。”

    那更不一樣了。

    長思真人不挑食不使小性子，入夜睡得早晨起還打拳，從不熬夜一年四季喝著養(yǎng)生湯羹還愛泡腳，鶴不歸跟個小孩兒脾氣一般，不困就生熬，不好吃就餓著自己，可不得哄著？

    玉無缺丟下一句：“你不懂！”

    入座吃飯，弟子們還是頭一次跟太微上仙這么近距離用早膳，幾個人噤若寒蟬，十分拘謹，凌嵐凌霄對著一屜小籠包發(fā)愣，對看一眼，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凌嵐被烈燕堂抓走一事大家都知道了，可烈燕堂為什么這么著急找凌斯，玄戒門和血淵殿突然打起來又是為哪般，誰也理不清頭緒，找玉無缺答疑解惑，他一概一問三不知。

    至于師徒二人徹夜未歸出了什么事，為什么上仙一回來就病得這樣重，玉無缺也同樣三緘其口。

    可太微上仙到底是因為凌嵐才風寒的，她觸犯門規(guī)私自外出尋人，結果被旁人抓住威逼利誘，又累及其余三人涉入險境，四人各有各的錯處，這下都琢磨著怎么告罪才好。

    凌嵐放下碗，站起來道：“太微上仙，我知錯，請上仙懲處?！?/br>
    “我們也是?！?/br>
    凌霄和岳庭芳也知趣地站起來，頭一個比一個勾得低，巫青嵐正捻著蘭花指剝小籠包的面皮，也被提溜起來，無所適從地站著。

    玉無缺「騰」地一起湊熱鬧。

    鶴不歸橫他一眼：“干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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