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皆有代價。

    人類的軀體承受著超過承受范圍的黑暗力量，而后發(fā)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你不用同情他，我倒覺得正好?！痹颇顗m道，“既然不是人了，我終于有理由殺他了?！?/br>
    他說完，就盯著謝霖看。

    若不是謝如衣反對，云念塵幾百年前就想殺了方銘修，不過這次他說完，卻見謝霖只是嘆了口氣，然后點了點頭。

    “好?！?/br>
    云念塵一愣。

    “不過你的心魔還沒解決，剛剛又消耗太大，先不急著做這事。”謝霖說，“偽天道應(yīng)該察覺到我們的動作了，它現(xiàn)在的注意力應(yīng)該會放在尋找天道上，我們先去找錦繡會合。”

    從他們從地底出來，大地就一直在震動，到現(xiàn)在，山崩地裂，本就環(huán)境惡劣的魔界，已如同人間煉獄。

    云念塵看了他片刻，竟也沒太反對：“好?！?/br>
    第78章

    謝霖放出了一只謄寫了符箓的紙鶴, 讓它去尋找失散的褚錦繡。

    一轉(zhuǎn)臉, 發(fā)現(xiàn)云念塵在看他。

    謝霖：“……”

    這是褚錦繡常用的馭紙傀儡術(shù),「謝如衣」自然是會的，他一向?qū)W得雜，但這樣一來……

    他倆有很多沒說完的話要說，但現(xiàn)在并不是合適的時機，一遍遍將這個問題拋出來，仿佛是某種提醒。

    謝霖有點尷尬。

    正想著, 云念塵卻收回了視線, 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

    算了, 心照不宣也好。

    “走吧。”謝霖說。

    “嗯?！痹颇顗m應(yīng)了一聲, 御劍而起，像往常那樣以法力將謝霖提溜到劍上。

    謝霖本想說自己來，想了想又覺得沒那個必要, 便沒再提。二人避開落石, 朝那紙鶴飛走的方向疾行。

    此地已離謝霖掉進空間前所在的城市很遠，他確定自己并沒有走過這么長的路，可見先前的那片空間十分混亂。

    當(dāng)然, 此時此刻, 魔界混亂的地方不止那一處, 到處是在落石中慌亂逃竄的妖修，謝霖坐在前頭, 舉目眺望, 半晌也沒看見魔修的蹤影。

    “不太對勁?！彼麑⒀薮罅壳艚抟皇潞喡缘馗颇顗m提了提, 又道，“我原以為只是那幾座城市內(nèi)的魔修被俘，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止如此？”

    這本該是很嚴重的事，云念塵聽完，表情卻很平靜：“去看看就知道了……先找錦繡吧?！?/br>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謝霖頗為好奇：“你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云念塵沒答。

    他好像半點都不想理謝霖，謝霖等了一會兒，不得不再問了一遍。

    云念塵又沉默片刻，才仿佛不情不愿地開了口：“那片空間內(nèi)……我們放出來的那個東西……很強大，那時我閑來無事，曾設(shè)想過該用什么代價去維持那個封印?！?/br>
    黃天后土之外，獻祭是最為強大的力量。

    謝霖恍然。

    “不過我本來以為方銘修是和魔修勾結(jié)，但現(xiàn)在看來，他的同伙似乎是妖修。至于背后的推動者……想來，應(yīng)該是引走我的那個存在吧。”他說到這里，微妙地停頓了一下，“當(dāng)時……”

    “你當(dāng)時到底為什么離開？”謝霖追問道。

    “當(dāng)時……”

    引云念塵離開客棧的，正是那被附身了店主。他一直想知道謝如衣當(dāng)年飛升失敗的細節(jié)，直覺那個強大的存在會與此有關(guān)，即便知道是陷阱，仍然去了。

    情況和謝霖預(yù)想的差不多，但真聽到前因經(jīng)過，不免覺得云念塵有點傻。

    何必。

    不過云念塵一向如此。謝霖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身下的劍忽然偏了個夸張的角度，謝霖整個人晃了一下，被人從旁邊托了一把。

    “錦繡！”謝霖回過神，對著從旁沖出來的熟悉身影脫口而出，“你——”

    “我沒事，先離開這兒。”褚錦繡身上有不少rou眼可見的外傷，形容狼狽。她沖云念塵點了下頭，自來熟地窩到云念塵的飛劍上，坐下不動了。

    此處比其他地方崩塌得更為劇烈，剛剛正是有一塊巨石突兀地從天而降，才導(dǎo)致飛劍偏轉(zhuǎn)。謝霖回頭查看褚錦繡的傷勢，冷不丁發(fā)現(xiàn)云念塵正巧端正了坐姿，是個收勢，就好像他先前站了起來，又坐回去一般。

    “他剛剛是想扶我？”謝霖腦子里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我跟你們說……”褚錦繡略帶疲憊的聲音拉回了謝霖的思緒，她將先前發(fā)生的事簡略地說了說。原來謝霖消失在石室內(nèi)之后，原本松動的陣法節(jié)點內(nèi)突然產(chǎn)生了極為強大的吸力，似乎要將在場之人吸干，褚錦繡作為石室內(nèi)對陣法（相對而言）最有了解的人，不得不站出來組織大家共同抵御陣法。

    一開始，對抗那股吸力很簡單，但后來發(fā)生了地震，陣法產(chǎn)生的吸力忽然就減弱了，集褚錦繡和在場其他人的力量，總算將節(jié)點破除。盡管石室出不去，但破除后的陣法節(jié)點反倒成了石室唯一的出入口，也就成了破開石室的關(guān)鍵。

    地震大約就是謝、云二人放出天道殘留力量所造成的，也直接導(dǎo)致了此時此刻整個魔界的地動山搖。

    “你的意思是，那些妖修也跟你一起破除了節(jié)點？”謝霖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沉吟道，“看來，這些妖修心也不是很齊?！?/br>
    “我也是這樣想，但我想不通有什么能讓妖修動起來的東西。利誘？還是脅迫？”褚錦繡對妖修不算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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