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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衣坐不住了,翻身就沖進(jìn)了熬藥的院子。 藥汁一桶一桶地往湯房送,眾人見了他, 盡皆一句「洛神醫(yī)」, 便疾疾離去。 洛寒衣知曉這是為洛無塵準(zhǔn)備的, 可沈牧亭會(huì)這么好說話, 居然這么快就為他那個(gè)傻徒弟治病了? 這時(shí),一道紅色的身影伴隨著金鈴聲過來。 楚陵朝洛寒衣?lián)崃艘欢Y, 恭敬道:“舅舅?!?/br> “沈牧亭打算為小崽子醫(yī)治了?”洛寒衣是不信遛了他們好幾國的沈牧亭能有這么好說話。 楚陵但笑不語。 沈牧亭已然給他說清,他不會(huì)殺他,可是卻需要他幫忙拿到九年前被他搶走的三方璽印。 那璽印在荙楚皇室禁地中,具體功用楚陵只知一二, 并不是非常詳盡。 可是楚陵卻也不是站著挨打的主兒,幫沈牧亭可以,卻也要他幫他名正言順地回荙楚,他才會(huì)將璽印親手交給沈牧亭。 沈牧亭覺得他算盤打得很響, 可到底璽印對沈牧亭來說很重要, 憑他們自己的身份, 進(jìn)了荙楚便是安危難料,楚陵怎么說也好歹是荙楚五皇子,再怎么不受待見,他也是皇室的人,知曉的怎么都比他們這些外人多得多。 沈牧亭心里有自己的算計(jì),應(yīng)承的便也算是毫不猶豫。 楚陵點(diǎn)了下頭,洛寒衣抬眼,就見沈牧亭正跟一個(gè)男人相互扶持著從長廊的拐角處行來。 在看到沈牧亭的那一眼,洛寒衣心中震驚無比,沈牧亭在他眼里就像是散發(fā)著光的寶物般,異常耀眼,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讓洛寒衣忽然將身側(cè)將夜紹溟的手死死攥緊。 夜紹溟明顯感知到了洛寒衣的不對勁,可對面人正在朝他們緩緩行來,夜紹溟便安撫地握了握洛寒衣的手。 待沈牧亭到了他們面前,楚陵朝兩人介紹道:“大盛國的戰(zhàn)王君與戰(zhàn)王,”說完又朝沈牧亭他們介紹洛寒衣,道:“神醫(yī)洛寒衣,人稱瘋賴子,這是他的伴侶,夜紹溟?!?/br> 洛寒衣的視線分毫不顧及地打量著沈牧亭,片刻后他了然了,臉上揚(yáng)著一個(gè)微笑,一把拽了夜紹溟,扭頭就走。 楚陵:?? 沈牧亭微笑著朝身側(cè)的月燭溟道:“這是怕跟我打起來還是如何?” 他故意遛了洛寒衣幾個(gè)月之久,到得霽國,洛寒衣的名聲他不是沒聽過,這人有仇必報(bào),比他還記仇,現(xiàn)在居然見了他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這是怕得罪了自己,轉(zhuǎn)頭他就記仇不治洛無塵了么? “這位洛神醫(yī)到底跟傳聞?dòng)袔追植环??!?/br> “沈王君都說是傳聞了,自然不能盡信。”楚陵微笑著開口。 沈牧亭睨了他一眼,往月燭溟身上一靠,“阿溟,我累了?!?/br> 月燭溟直接將他攔腰抱起回了房。 楚陵:…… “嫉妒了,嫉妒了……”赤雪自從知道沈牧亭不會(huì)把它如何后,膽子就大了,哪兒熱鬧他往哪兒湊,誰那有味兒,他比誰都湊得近,也不怕熏著自己。 楚陵不理他,赤雪就去啄他足間的金鈴,那金鈴被赤雪啄得發(fā)出了清脆聲響,完了它還抬頭看向楚陵,那視線就好似再說:你不疼嗎? 這金鈴自楚陵出生起就墜于他足間,二十多年了,就算疼也早就麻木了,不由蹲身輕輕撫了撫赤雪頭上的冠羽,溫和道:“不疼?!?/br> 赤雪眨了眨眼,旋即猛地朝楚陵足間金鈴啄了一下,啄了就跑,那模樣,活像它把人家金鈴搶到手了似的。 結(jié)果跑了幾步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嘴上是空的,頓時(shí)張開了翅膀,生氣地「咕咕」了兩聲。 赤雪這樣子把楚陵逗笑了,他道:“赤雪,你為靈鳥,跟著洛無塵這么久了,卻還是沒有學(xué)會(huì)他的聰慧么?” 赤雪歪頭。 一旁的邵雪月看不下去了,他從院墻上跳了下來,落在楚陵跟赤雪的中間,道:“你當(dāng)真做好決定了嗎?” 邵雪月極少有這么認(rèn)真凝重的時(shí)候,他不知道楚陵究竟答應(yīng)了沈牧亭以什么作為交換。 可他們回荙楚,差不多是九死一生,洛無塵便算了,他信得過,可沈牧亭呢? 他對沈牧亭可以說是根本就不了解,他能像洛無塵那樣,真心幫他們回荙楚? 更何況,沈牧亭還跟楚陵有私仇在里面。 楚陵沉默了。 良久后道:“我不信沈牧亭?!?/br> “那……” “可我信我手里的東西?!背隂]等邵雪月說完就打斷了他,“雖然我不知道沈牧亭要那東西究竟有何用,可如果成了,小雪……”楚陵臉上帶著微笑,迎著一道烈陽,將他那張漂亮的臉映照得格外璀璨,他道:“如果沈牧亭助我們,有大盛國在后做底,你不覺得,我們回去的勝算更大么?” 邵雪月慣來不怎么想這些東西,他這二十年都是在懵懂無知中度過的,只管自己好不好,根本就很少去想這些家國大恨什么的,他只知道,楚陵要回,那便是他要回,楚陵不忍自己也跟他背上一樣的罪孽。 “表哥——”邵雪月走過去抱住楚陵,“我知道我的腦子不夠用,想不到你們那么長遠(yuǎn),但是表哥,我會(huì)陪你的?!?/br> 楚陵并不在乎他邵雪月會(huì)不會(huì)陪他。 楚陵望著一個(gè)方向,輕輕呢喃了一聲:“我們就要回家了。” 那里有他母親的骸骨,有邵雪月父母的骸骨,他們都在等著我們,等我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