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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邵兄就是要笑起來才好看,我就沒見過比邵兄還好看的男人。”澹臺漭這話說得很真。 他確實沒見過比洛無塵還好看的男人。 “邵兄可要出門,我知道一個地方,晚上落下的雪好看得緊?!?/br> “京都還有這種地方?”洛無塵是當(dāng)真不知道,他成天都在宮里,就算出宮也大多是風(fēng)來信跟春風(fēng)樓等地,極少去別處。 “自然,我?guī)闳??!闭f完澹臺漭也不等洛無塵答應(yīng),牽著他的手就往樓下跑,路過柜臺時,還不忘扔下一錠銀子。 掌柜的知道他跟何旺一起來的,意會。 在樓下苦等澹臺漭的何旺看見澹臺漭從樓上下來,起身就要去追,可是在看到澹臺漭身邊那個人時,何旺一口酒忽然就噴了出去。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趕緊追了出去。 街道上,澹臺漭跟那人有說有笑,不時還為洛無塵拂去發(fā)上落雪。 何旺:…… “我幻覺了,一定是我幻覺了?!?/br> 可是何旺想到澹臺漭囑托他盯著琉璃殿,一有異動就告訴他,還不許他聲張,一個苦情虐戀的戲碼立即在何旺心中成型。 一個將軍之子,一個國師,兩個男人,身份,地位都有所懸殊。 何旺:他忽然覺得他們統(tǒng)都的命好苦。 看看,國師跟他幽會,還要來宮外才行,還要趁老將軍出征了才有機會。 何旺覺得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然后閉緊了嘴,坐下悠哉吃東西,酒都比先前喝得大口一點。 這邊澹臺漭帶著洛無塵回了將軍府,把洛無塵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去馬廄牽了馬。 “我們這是……要出城?” “我們?nèi)コ菢??!卞E_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完全有機會拆穿了洛無塵,可他就是沒有這么做。 洛無塵:他把洛無塵抱上馬,自己坐在洛無塵后面,自己牽著韁繩,一夾馬腹,馬兒便悠悠往城門的方向走。 洛無塵看著寂靜街道,落雪簌簌,兩側(cè)客棧酒肆倒是熱鬧,一里一外,仿佛被襯成了兩個世界。 澹臺漭的胸膛帶著他特有的溫?zé)?,絲絲縷縷的熱氣從他背后傳來。 澹臺漭好似怕他冷,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蓋在洛無塵前身。 洛無塵偏頭看過去,澹臺漭略微低頭垂眸,“你身子不好,我總不能冷著了你,青黛估計會殺了我。” 洛無塵偏開頭,未語。 他的耳尖在風(fēng)雪中紅得通紅,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一口熱氣。 洛無塵驚悚回頭,就見澹臺漭無辜道:“你耳朵太紅了,很涼?!?/br> 洛無塵:…… “多謝。” 洛無塵嘴上說著多謝,可原本靠著他胸膛的背卻往前移了移,澹臺漭便臭不要臉地往前擠,緊緊貼著他,洛無塵:看著洛無塵有些僵硬的反應(yīng),澹臺漭忽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被騙得這么慘的心多了一絲報復(fù)的快/感。 見洛無塵往前移,澹臺漭壞心思地猛地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忽地「踏踏」往城門的方向跑。 而方向,確是西城門。 到了城門,熟悉的同僚見澹臺漭居然帶了個人過來,齊齊上前打招呼,還有不少調(diào)笑他懷里是不是哪家姑娘的。 因為方才馬兒跑起來,澹臺漭怕凍壞了洛無塵臉,把大氅拉上來遮住了他的臉。 聽著澹臺漭含糊過去,洛無塵:他把大氅拉下來,露出了一張男人的臉,方才還調(diào)笑的各人臉上的笑瞬間定住。 澹臺漭倒是分毫不在乎,翻身下馬,朝洛無塵伸出手。 眾人就眼睜睜地看著澹臺漭把人帶上了城樓。 “小將軍這是……” 身后的人小聲議論,兩人都耳力驚人,卻都默契的裝作沒聽見。 澹臺漭把洛無塵帶去了城樓一角。 那里長著一株臘梅,從墻角縫隙里長出來的,正開得燦爛,其上落了白雪。 “行軍時我便見過從石頭縫里長出來的花草了,可沒想到,這京都來來往往的城樓上,居然也有,如何,是不是很好看?”澹臺漭站在洛無塵身后,給他擋掉了大半風(fēng)雪。 洛無塵似乎明白了,澹臺漭帶他來看這株臘梅用意為何了。 “是很好看?!甭鍩o塵的聲音很輕,風(fēng)聲在耳邊呼呼刮過,雪色彌漫。 “就算到了末路也要活下去,好像是所有生命擁有的天性?!卞E_漭道:“傅勝都那樣了,也沒想過要死,可想而知,人的求生欲會有多強。” 洛無塵卻笑了,落雪在他倆之間,好像形成了一道白幕,風(fēng)雪迷了視線,他輕聲道:“有時候,活著未必是好事?!?/br> 澹臺漭道:“未必?!?/br> 瞬間,兩人間便只剩風(fēng)雪之聲,沉默在兩人間無聲化開。 周圍的人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兩人,覺得氣氛有些怪,到底沒有去打擾。 澹臺漭又給洛無塵指著城外,說著他到過的各種地方,各種民情。 只差一句:「我知道你是洛無塵」了。 洛無塵但笑不語,只道:“小將軍與我說這么多,不如去給你爹說?!?/br> “什么意思?!卞E_漭沉了視線。 洛無塵卻不回答了,“雪夜寒涼,在下得回去了?!?/br> 城外這時傳來踏踏馬蹄之聲,洛無塵看著城外,就見青黛跟蓼實騎馬踏雪而來,在看到城樓上的洛無塵時,蓼實跟青黛齊齊一驚,以為洛無塵被澹臺漭擄了,縱身一躍在馬背上一踏,飛身上了城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