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兒年少，難免輕浮氣躁，往后在宮中，煩請大人照顧一二了。”澹臺卓被迫上了賊船，不管澹臺漭這段時(shí)間的表現(xiàn)再怎么好，在他心里，澹臺漭依舊是個(gè)不成熟的孩子。

    洛無塵硬拉著他上了姓洛的賊船，此時(shí)臉皮厚一點(diǎn)，簡直半分不心虛。

    “應(yīng)該的?！甭鍩o塵現(xiàn)今住所在屬于后宮了，只是位置較為偏遠(yuǎn)，憑著澹臺漭對國師的氣性，怕是以后少不了多盯著琉璃殿了。

    想到這里洛無塵不免覺得有些頭疼，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臉上的面具，懷疑以后出門，避免被澹臺漭認(rèn)出來，這面具得一直戴在臉上了。

    “多謝大人了?！钡昧寺鍩o塵的應(yīng)允，澹臺卓覺得，多少澹臺漭應(yīng)當(dāng)都會收斂點(diǎn)兒也多少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對澹臺漭寬容一二。

    獄卒一去未返，傅勝又一直處于昏沉狀態(tài)，整個(gè)人都軟在地上，根本什么也審問不了，于是改提傅敏。

    傅敏大概是被嚇傻了，問什么都搖頭，緊緊護(hù)著自己的手指，好似下一秒，丟手指的就會變成他。

    傅勝的生死，洛無塵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澹臺卓見什么也審不出，命人寫了供述，一條條地列下來，讓傅敏看，對就點(diǎn)頭，不對就搖頭。

    全程下來，傅敏像是不識字似的搖頭，滿眼皆是驚懼，視線不停地往傅勝只剩手掌的手上瞅。

    洛無塵知道，傅敏心里大概很掙扎，一邊盼著珉武王來救他，一邊又覺得，天牢的人還能護(hù)他。

    大抵是昨晚雪月閣的人只懂動了傅勝，沒有動他的原因，心中多少存了幾分慶幸。

    可傅敏大概不知道，只要他們進(jìn)了這天牢，珉武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下去，傅勝的手指被扔在他眼前，生生嚇醒，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洛無塵知道，但卻沒有告訴澹臺卓。

    他就是要慢慢磨，磨得他們?nèi)杖找挂苟际秦瑝衾p身，磨得他們身心俱疲，磨得他們就算睡覺，夢境里也沒有半分美好，全是殺伐與血腥。

    洛無塵自認(rèn)從來都不是一個(gè)仁慈的人，他的仁慈更不會對著仇人。

    澹臺卓不了解，蓼實(shí)卻是了解得很。

    出了天牢，洛無塵與澹臺卓告別，回了琉璃殿。

    剛回去，就聽得赤雪大罵「小混蛋，小混蛋」，還不時(shí)甩一甩腳上的鏈子，那鏈子被它甩得泠泠作響。

    洛無塵讓人把赤雪提了過來，把前幾日畫的赤雪肖像遞到它眼前，結(jié)果赤雪忍著斷腿的痛也要飛上前來把那丑不拉幾的肖像圖給毀了。

    “我還能再畫?！甭鍩o塵微笑開口，赤雪啄畫的動作戛然而止，許是認(rèn)了命，也許是被鏈子墜得累了，直接從半空僵直著掉在書案上，哪兒不掉，還偏偏選擇掉在硯里，染了一身的墨。

    蓼實(shí)：洛無塵看得笑了起來，干脆捏著赤雪當(dāng)筆，把它在白紙上印了個(gè)鳥形。

    赤雪全程裝死的生無可戀樣，小眼睛都快翻白眼了。

    蓼實(shí)：他極少看到洛無塵這樣，甚至有些幼稚的時(shí)候，不過心里也是極為開心的。

    若是青黛在，指不定還會指揮他們公子多印幾下，然后每次赤雪惹他生氣或者欺負(fù)他了，就拿這畫嘲笑它。

    想到青黛，蓼實(shí)那常年不茍言笑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gè)弧度，洛無塵瞥眼間瞧見了，只得微微失笑。

    青黛跟蓼實(shí)的感情是非常好的，這么多日，他都不曾問過蓼實(shí)，把青黛支走，可怨他。

    可洛無塵知道，蓼實(shí)會回答不怨。

    青黛的性子他們都了解，洛無塵不愿拘著他，只能盡力為他們騰出一片港灣來。

    洛無塵一直都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注定血雨腥風(fēng)，他讓蓼實(shí)跟青黛見著最真實(shí)的自己，以免以后若是真出了事，他們會無法接受。

    洛無塵能對所有人虛與委蛇，能對所有人微笑，心里卻處處想著算計(jì)，卻不能對青黛跟蓼實(shí)如此。

    他們?yōu)樗桓渡硇模锹鍩o塵最重要、最珍視的人，他不愿負(fù)了他們。

    想是如是想，可未來到底會走向何方，會生出多少變數(shù)，洛無塵自己也無法預(yù)料，只能盡力而為。

    “想什么呢？”洛無塵見蓼實(shí)嘴角的笑綻開一瞬，便又收了回去。

    “公子，澹臺漭現(xiàn)今成了御廷尉統(tǒng)都，不時(shí)鐵定會來琉璃殿附近巡查?！卞Ｅ_漭對他們公子的成見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

    反正蓼實(shí)對他喜歡不起來，更何況今日在乾元殿殿前，澹臺漭那囂張的威脅手勢。

    “由得他巡吧！”只要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樣貌，倒是沒什么問題，澹臺漭也不能真那么幼稚去打聽洛無塵的長相。

    不過這一點(diǎn)，洛無塵就猜錯(cuò)了，澹臺漭還真會幼稚到去打探洛無塵的長相。

    不過短短一日，他便跟御廷尉的所有人都混熟了，只不過得到的消息甚微。

    御廷尉從不曾進(jìn)過琉璃殿，而且每次出門洛無塵都乘坐軟轎，除了前段時(shí)間的早朝，極少有宮人見過洛無塵到底長什么樣。

    澹臺漭在御廷尉休息處，摸著下巴，看著一幫狗腿地討好他這個(gè)新上司的人，“你們真沒見過國師真容？”

    “統(tǒng)都，哪兒能啊，國師大人出門盡皆軟轎，只有到了乾元殿才會下來，我們上哪兒看去，不過國師容貌倒是被傳得好看極了，”一個(gè)二十三四左右的人疑惑地看著澹臺漭，“不過統(tǒng)都，今日你不是上了乾元殿，難不成國師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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