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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爹啊?!备得舳紫聦埡欣锏娘埐硕肆顺鰜?,“你奔波勞累了許多日,怕是不曾好好吃過飯?!?/br> 傅敏語氣輕柔又關(guān)切。 傅勝盤膝坐在里面,看著面前豐盛的飯菜,從沒想過,這個自己一直覺得沒出息的兒子,竟然還會有這么周全的時候。 他確實許多日沒有好好吃過飯菜了,逃命的時候沒有時間,而今入了天牢,那飯菜不是餿的就是窩頭,山珍海味慣了的傅勝,又怎會吃得下去。 “還是敏兒好。”拿了筷子就要夾,一旁的獄卒見了,立即伸手擋住了傅勝的筷子,轉(zhuǎn)頭看向傅敏,“二公子,抱歉,你爹是重犯,所有東西都要經(jīng)過檢驗?!?/br> “你什么意思?”傅敏心中微微慌亂,面上到底還算鎮(zhèn)定,他冷笑道:“你是覺得,我還會下毒毒害我爹么?” 珉武王說:這毒藥乃是江湖上高價所得,乃出自于瘋賴子之手,無色無味,獄卒怎么可能查得出來。 傅勝聞言也凝眉看向傅敏,他自己的兒子自己自然是清楚的,慣來不滿他為了權(quán)勢攀龍附鳳,一邊卻又自己私下里做些陽奉陰違之事。傅勝知道自己兒子的品性,就沒有什么事是他這兒子做不出來的。 傅勝方才那一瞬的感動瞬間蕩然無存,傅敏不可能這么好心來天牢看他。 難道洛無塵說的是真的? “二公子,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畢竟傅大人若是出了差池,掉腦袋的是小的?!?/br> 傅敏這輩子見過的人不多,可也不算少,面前這個獄卒也不知道經(jīng)歷過什么,氣勢沉穩(wěn)得很,還是因為他是罪臣之子,所以壓根就不忌憚他? “狗眼看人低?!备得羝鹕碜岄_,任由獄卒試毒。 傅敏神情淡定得緊,尾隨進來的蓼實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帶上了幾分不自然的僵硬。 獄卒試了毒,發(fā)現(xiàn)當真無毒,不由轉(zhuǎn)頭朝身后跟進來的蓼實看去。 蓼實上前來給了獄卒另一根銀針,再試。 針剛放進菜里,立即變黑。 傅敏面色悚然驚變,驚聲道:“不可能?!?/br> 傅勝氣得七竅生煙,他就說這兒子沒這么好心,居然當真下毒害他。 “逆子,你個逆子!你竟然要害我?你個狼子野心的狗東西……”傅勝像個潑婦似的要上前抓傅敏,傅敏猛地朝后退,蓼實長劍已然出鞘半截,冰寒劍刃橫在傅敏的脖子上。 “二公子,下毒毒害朝廷重犯,你好大的膽子。” “沒有,我沒有,你說謊,我是被冤枉的。”傅敏嚇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纖細的脖子不時觸碰到劍刃上,落下一道道血痕。 蓼實朝獄卒使了個眼色,那獄卒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傅勝對面的那間牢房,直接把他關(guān)了進去。 蓼實是確定了再沒有人進來,所以才跟進來的,只抓到一個傅敏,完全不夠。 “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下毒,放我出去。”方才還氣定神閑的傅敏,不過瞬間便淪為了階下囚。 那個獄卒抱著天牢獄卒常規(guī)配置的大刀,另一只手顛了顛手里的百兩白銀,勸道:“二公子,倘若你能供出主謀,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命?!?/br> “我沒有,我沒做,哪來的主謀,我是被冤枉的,你們血口噴人,”傅敏咬死不認。 珉武王說過,就算他被發(fā)現(xiàn)進了天牢,他也會來救他出去的。 他相信珉武王,更相信珉武王的權(quán)勢。 獄卒覺得這人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過他們樓主想做什么,他們這幫下屬自當全權(quán)聽之。 更何況,他是真的恨極了這些朝權(quán)貴。 若不是他們樓主說時機未到,不只是傅勝,面前的傅敏,也決計活不到明日。 不過他還挺享受這個過程的,看別人——生不如死的過程。 蓼實回去稟報的時候,洛無塵便大概知道了結(jié)果,否則蓼實不會回來得這樣快。 “這鱉少了一只呢?!甭鍩o塵的肩膀幾乎已經(jīng)痊愈了,只是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疤。 “公子,沒兩天就是十五了,你……”他擔心那一日洛無塵都還得去天牢監(jiān)察。 “無礙。” 聽著洛無塵又是一句「無礙」就將他打發(fā)了,覺得青黛說得真的不錯,他們公子,不論好壞,都是無礙,好似天塌了他都能用一句「無礙」輕描淡寫地略過去。 “今日的人沒有回去,珉武王必然還有其他動作,天牢里澹臺將軍的人如何了?” “許是澹臺將軍吩咐過,并未出手?!?/br> 他們解決了珉武王插在天牢里的人,換上了聽風樓的人,而澹臺卓的人卻全程坐視不理,這不論怎么想,都是澹臺卓授意,否則早就將天牢的不對勁上奏了。 “倒是很會坐享其成啊。”洛無塵輕嘆一聲,也不知是該說澹臺漭坐享其成,還是澹臺卓。 他在宮里賣著力,那邊卻在幽幽看著戲,怎么想這個人情都輕了些。 “公子,不早了,早點歇著吧!” “等我落下這一筆?!?/br> 紙上畫的是一只鳥,還是霜燧鳥,只是眼睛變了,被洛無塵畫得「怒目圓瞪」。 蓼實幾乎已經(jīng)能想象,霜燧鳥明日要是看著這副自己的肖像,不知道得罵多少句「小混蛋」。 洛無塵吹了吹墨,看了看紙上怒目圓瞪的霜燧鳥,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