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進行時! 第3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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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迫于無奈, 只能又叫出了系統(tǒng):“系統(tǒng)?系統(tǒng)?” 小金剛有求必應(yīng), 它聽見桑非晚在叫自己, 立刻撲棱著隱形的小翅膀飛了出來:【干嘛呀干嘛呀~】 桑非晚實在是病急亂投醫(yī),求救無門了,他示意系統(tǒng)看向自己手上叮當作響的鏈子:“你能打開這個嗎?” 他其實沒抱什么希望,然而意料之外的,系統(tǒng)居然答應(yīng)了,并且相當驕傲、相當自豪地繞著桑非晚飛了一圈, 【可以~因為小金剛是最硬噠?。∵@個鎖鏈沒有小金剛硬!】 桑非晚聞言一驚,拳頭直接控制不住地硬了,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你能打開?!那你怎么不早說?!” 早說他就不用在這里鎖這么久了! 小金剛聞言卻噓了一聲,語氣認真的道:【宿主,如果小金剛解開了你,你就不會躺著任由反派【嗶——】,反派不和你【嗶——】,黑化度就沒辦法降下來,黑化度不降下來,你就沒辦法完成任務(wù)】 它語罷羞答答的做下總結(jié):【小金剛都是為了你好。你看,現(xiàn)在反派只剩下5%的黑化度,你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wù)了】 桑非晚無聲咬牙:“……” 這顆該死的、無情的、腦子里只有任務(wù)的機器! 無情歸無情,小金剛到最后還是靠譜了一次,它用鉆石尖尖在鎖眼里面咕嘰咕嘰撬了半天,費盡千辛萬苦,最后終于咔嚓一聲打開了鎖鏈。 【你看!打開了!】 桑非晚眼見鎖鏈被撬開一個口子,立刻把手從里面拿了出來。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開始習慣鎖鏈的重量,驟然取下來竟還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桑非晚活動了一下手腕,直接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口,他原本打算推門出去尋找百里渡月,但不知想起什么,腳步忽然一頓,又慢慢退了回去—— 不,不能出去, 起碼現(xiàn)在不能。 萬一讓百里渡月以為他想逃跑就不好了。 桑非晚只看百里渡月這么久也不曾主動替他解開鎖鏈,便知對方心中一定還有顧慮不安。自己此時如果貿(mào)貿(mào)然走出大殿,引起誤會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桑非晚抬頭看了眼外間漸暗的天色,心想百里渡月等會兒必然會過來,自己就在這里等他,尋機會問明白原因就是,出不出去的也不打緊。 #他一向謹慎,很少作死# 桑非晚到底被關(guān)了許久,難免筋骨酸軟。他出不去這個地方,便在里面四處晃了晃,又在書房翻了幾本書看。目光一瞥,不期然瞧見了桌角的畫譜,忽然想起了千江月那副被燒毀的畫。 斯人已逝,連最后的留念也沒了。百里渡月當初燒畫的時候心中芥蒂未消,如今想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桑非晚反正閑來無事,抽了一張畫紙出來,以筆蘸墨,努力回憶著千江月的容貌,然后在紙上開始細細臨摹。 他的水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畫風卻有別于此方世界,倒也別具一格。在圓月初升的時候,終于畫完了。 桑非晚擱下筆,吹了吹未干的墨,覺得還是挺像的。他將那幅畫尋了一處位置掛起來晾干,正準備找個東西遮擋一下,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只聽外間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身形不由得微微一頓—— 是百里渡月? 桑非晚一下就辨別出了對方的腳步聲,他思索一番,最后吹滅燈燭,原樣躺回了床上裝睡,并將早已解開的鎖鏈虛虛套在手腕上,將一切都偽裝到了極致。 俗話說捉賊捉贓,他就算要找百里渡月算賬,也得把人捉個正著不是。 桑非晚思及此處,在黑暗中淡淡挑眉,然后單手枕在腦后,意味不明地閉上了雙眼。 殿內(nèi)并未掌燈,百里渡月走進來的時候,里面漆黑一片,不過他也不需照亮。隔著帳幔,隱隱可見桑非晚仍躺在床榻里面睡覺,百里渡月悄無聲息解開衣衫,然后輕車熟路地上了床。 他到底是云境帝君,哪怕在此之前,也是堂堂的北域之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雌伏于旁人身下,面上難免掛不住。 可司無咎說,若想把桑非晚體內(nèi)的蠱毒引到自己身上,他必須得是被迫承受的那一方。 哪怕時至今日,百里渡月依舊還是能想起當初司無咎說出這句話時,聲音中暗藏的戲謔笑意,只覺得萬分惱怒。 可縱有萬般不情愿,瞧見床上躺著的男子、瞧見那名叫桑非晚的男子,也都情愿了…… 百里渡月照舊用腰帶纏住了桑非晚的眼睛,然后遵循著前面幾天的規(guī)律,該做什么做什么。他已然從這種事中得到了樂趣,故而開始熟稔大膽起來,只是依舊不愿解了對方的禁言術(shù)—— 桑非晚定會笑話他的。 百里渡月如此想到。 可等過了今夜,對方身上的蠱毒便會盡數(shù)清除干凈,總不能禁言對方一輩子?;仡^該怎么解釋,還需好好想想才對。 百里渡月用力親吻著桑非晚,唇色暗紅,霜白的發(fā)絲不慎纏入唇中,帶來絲絲異樣的阻力。他半瞇著眼睛枕在對方肩上,懶洋洋,像只撒嬌的貓兒,聲音沙啞:“桑非晚……” 百里渡月希望桑非晚能抱抱他,然而后知后覺意識到對方被自己下了禁術(shù),于是只好將一切交由自己,卻從未發(fā)現(xiàn)對方被鐐銬束縛住的手不知何時悄然掙脫了開來。 桑非晚一直都有感覺,不過他并未出聲,也并未動彈,打算看看對方能堅持多久。趁著百里渡月意亂情迷之時,這才慢吞吞抬手,在黑夜中悄然摘下了蒙住眼睛的腰帶—— 桑非晚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得驚人,他淡淡垂眸,眼見百里渡月懶洋洋靠在自己肩上,趁對方休憩之時,忽然壞心眼的用指尖勾住他的下巴,低低出聲問道:“城主對我可還滿意?” 應(yīng)當是滿意的吧,否則怎會夜夜如此,活像個采花賊? 殊不知這句話如平地驚雷般在耳畔炸響,將百里渡月嚇了一跳,他下意識抬頭,吃驚看向桑非晚,卻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過來,就連腕上的鐵鏈也不知所蹤。 百里渡月瞳孔微縮:“你……” 他話未說完,眼前視線便天旋地轉(zhuǎn),猝不及防被桑非晚壓在了身下。對方想起連日來的事,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城主不好好當你的云境帝君,怎么偏學(xué)那下九流的竊花賊,來去無蹤,可真是風流的緊。” 百里渡月一噎,難免尷尬:“本君……本君是在替你解毒……” 桑非晚見他如此說,心中便猜到了什么,指尖勾住他肩上散落的發(fā)絲,慢慢繞了一圈,慢條斯理問道:“那如此說來,倒是辛苦城主了……?” 百里渡月不知該說什么,他方才正得了趣,猝不及防被桑非晚打斷,難免有些難受。眼見對方掙脫禁錮,似乎有秋后算賬的意思,主動伸手勾住桑非晚的脖頸,然后像小動物似地吻了吻他的耳垂,神情慵懶,沙啞著聲音道:“你知曉本君辛苦便好,那……” 他頓了頓,出聲道:“你該如何謝本君?” 百里渡月白日煉化那些蠱毒,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辛苦”二字也不是擔待不起。 桑非晚垂眸看向他,心想自己怎么還要謝這人:“那城主想如何?” 百里渡月聞言把臉埋在他頸間,銀白的發(fā)絲長過腰間許多,蹭了蹭,片刻后才終于吐出一句話:“桑非晚,抱我……” 他小聲說:“你許久都未抱過本君了……” 雖然二人連日來親密無間,可自己主動和對方主動到底差了幾分意思,百里渡月老覺得缺了些什么。他主動抱住桑非晚的腰身,低聲催促道:“桑非晚,親本君……” 他這個時候反倒不害羞了,膽子出奇的大。 桑非晚聞言垂眸看了眼百里渡月,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其實城主就算不說,非晚也會照做的。” 這幾日的賬總得好好算一算,百里渡月不是想讓自己謝他么,自己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 一定。 床幔落下,從里面飛出了一顆小鉆石。它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于是只好靠在窗邊繼續(xù)看月亮。小小的身軀璀璨無比,然后一點一點染上了黃色,竟莫名看出了幾分惆悵。 小金剛此刻如果有手的話,一定會捂住自己的眼睛,免得自己看到些不該看的東西,導(dǎo)致身體變了色。然而后半夜的時候,那二人不知為何又從床上鬧到了書桌旁,筆墨紙硯落了一地。 動靜太大。 小金剛實在沒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桑非晚正在畫畫,朱紅的顏料落在雪白的紙上,愈發(fā)對比刺目。 這兩個人的愛好其實還算一致。 一個喜歡畫畫,一個喜歡被畫。 窗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不知不覺便天光乍破,紅日初升。 而桑非晚也終于解開鐐銬,走出了那間奢華到極致的宮殿,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陽光。他一襲長袍,站在宮闕高處,只見天幕仍是暗藍色,什么也瞧不見,伴隨著一輪紅日的升起,視野才終于逐漸清晰起來。 桑非晚忽然想起了原著主角段陽。 也不知道對方去哪了,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該不會是任務(wù)失敗,被系統(tǒng)抹殺了吧? 算了,反正不關(guān)他的事,對方就算活著,也鬧不出什么幺蛾子。 桑非晚衣袖被吹得翻飛,懶洋洋趴在宮墻上,不知想起什么,然后笑了笑。他一回首,恰好看見百里渡月扶著門從里面慢慢走了出來,一襲緋衣瀲滟,占盡了云境四方的顏色。 桑非晚見狀伸手,將他帶了過來,然而百里渡月不知是不是腿軟,竟險些摔了個踉蹌。桑非晚微不可察勾唇,只作不懂,眼疾手快把人扶穩(wěn)了,“好心”提醒道:“帝君站穩(wěn)些,莫摔了跟頭。” 能把天神境高手折騰成這樣,他也算有幾分本事。 百里渡月想起昨夜之事,面色微妙了一瞬:“天還未亮,你站在此處做什么?” 桑非晚:“看風景。” 他話音剛落,只見遠處的宮道間忽然走來一隊護衛(wèi),他們押送著一名男子,直接入了牢獄,也不知要做什么。 桑非晚眼尖,發(fā)現(xiàn)那名被押送的男子面容有些眼熟,似乎是西風城城主曲無徑,當初北域被狼妖所襲,鄰近屬城皆來求援,他也是其中之一。當初在后花園遇到自己,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那人是誰?” 百里渡月連曲無徑的名字都懶得提,只淡淡瞇眼道:“扶余浩安插在蒼都的眼線。當初北域邊境陣法被破,引得狼妖入內(nèi),便是他暗中所為。本君命人將他剝皮,如何,你可想看?” 桑非晚對這種“風景”沒什么興趣,他笑了笑,忽然從袖中抽出一卷畫紙,然后遞給百里渡月,戲謔道:“有勞城主舍己為人,替我解毒,非晚身無長物,聊備薄禮,還望笑納?!?/br> 語罷還裝模作樣的拱手施禮。 百里渡月聽他如此說,耳朵難免燒得慌。他接過那卷畫紙,莫名想起這人昨夜在自己身上涂抹描畫的情景,猶豫一瞬才敢打開—— 他覺得桑非晚畫不出什么正經(jīng)東西。 然而畫紙徐徐展開,卻見上面赫然是一名紫衣霜發(fā)的女子,眉目含笑,溫婉靜好,分明是千江月。 百里渡月早在地牢之時,兩個人格便已融合,如今瞧見這幅畫,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頓了頓,慢半拍看向桑非晚,卻聽對方道:“人既已逝,總要有一物留念,如何,我畫的可還像?” “……” 百里渡月沒說話,他無意識握緊手中的畫,不知想起什么,有些思緒萬千,又見桑非晚笑吟吟看著自己,片刻后才點了點頭:“……嗯?!?/br> 他笑著說:“像的?!?/br>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系統(tǒng)忽然響了一聲:【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0%,恭喜您成功完成本次任務(wù),獲得重生獎勵一次!】 一顆大鉆石忽然飛了出來,美滋滋飛了一圈又一圈:天吶天吶,黑化度終于清零了!開心!! 桑非晚見狀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開心。他和百里渡月一起站在宮墻之上,忽而抬手指向遠處:“渡月,你看那兒?!?/br> 許久之前,桑非晚與百里渡月初入不歸墟,本想見識一番盛景,然而只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平原,無山無海,無花無葉,似乎當不起“萬物歸墟”之名。 然而此時站在宮闕高處,卻見山河百萬里,長風入云霄。云境四方洲地,風光盡入眼底。千山夕照景,人間春望晚,洞窟魂泣夜,寒江獨釣翁。 就像一卷不盡的詩書,寫盡四時之春,書遍烽火離亂。然后又如那萬海歸川,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行滿世間崎路,最后回到當年離去的位置。好似世事蒼苦,都會被一一撫平,好似過往一切不幸,都將泯滅其中, 人景兩相望,他們總會相遇,總會重逢,然后找到那個愿意站在身側(cè),一同掌燈山河的人…… 百里渡月順著桑非晚指的方向,看向遠處,但覺得那景沒有身旁的人好看,又把視線收了回來。 他牽住對方的手,也抱著那卷畫,忽然覺得很知足。 系統(tǒng)本來打算悄悄飛走,然而還沒來得及走遠,忽然聽見桑非晚喊了它一聲,聲音帶著笑意:“哎,你就這么走了,不和我告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