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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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不理我么?” “我不過調戲你幾句,就生這么大的氣。” “走慢點,本尊累了?!?/br> 鳳隱一連說了好幾句,沈墟都不回話,他也不氣,喂了一聲,好意提醒:“沈墟,你在流血?!?/br> “不用你管。”沈墟咬牙道。 鳳隱冷了嗓音:“不盡快包扎,若失血過多,會死?!?/br> “死了,不就稱了鳳尊主的意了么?”沈墟也不知自己在犟什么,他生鳳隱的氣,也生自己的氣,氣自己天性軟弱,任人搓扁捏圓。 “你在哭?”鳳隱停下,目光復雜地看著前方那副微微顫動的肩膀。 沈墟此時力竭體虛,拽他不動,也只好跟著停下,腰背挺得筆直,垂著頭顱不知在想什么。 鳳隱閉上嘴巴,默默地陪他站著。 生平頭一回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 半晌,沈墟扯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甕聲問:“你怎么不逃?” 鳳隱苦笑:“你點了我xue道讓我怎么逃?” “以你的武功,兩條腿既能動,想逃不難?!鄙蛐孓D身,清清冷冷一張臉,看不出來哭過,只是眼眶微紅,聲音微啞,“我只留你一天一夜,不會對你怎么樣,等過了明日,郿塢嶺會盟事畢,我就放了你。你若答應我,這期間乖乖陪我待著,哪里也不去,我現(xiàn)在就解開你的xue道。” 鳳隱覷著他,眸光閃爍:“我若不答應呢?” 沈墟抬眼:“那我只好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嘖,沈少俠好生忘恩負義!”鳳隱怪道,“本尊剛剛才救了你,你竟要殺我?!?/br> “我不殺你,你就要攪得武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到那日,無數(shù)生靈枉死,豈不都是沈某的過錯?”沈墟淡淡道,“你也不必叫屈,我殺了你,其后就自戕,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聽他這樣說,鳳隱一驚,再觀他神色,雖平靜,但隱含堅毅,當下也說不準這傻子是不是在開玩笑,不敢輕舉妄動,含糊道:“好吧好吧,看在你要陪本尊殉情的份兒上,本尊勉強答應你?!?/br> 沈墟點頭,抬手就解了他xue道,松了捆他的紅繩,黑白分明的瞳眸深深望了他一眼,說了四個字:“盼君守諾。” 鳳隱被他看得心頭打突,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究竟哪里異樣。 時近黃昏,薰風拂面,蟬鳴鳥啼。 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山野,樹葉緩緩落在肩頭,再滾落腳下。 鳳隱一生中極少如此跟隨別人,一步一步,安靜無聲,沈墟在前拖著傷腿走,留在松軟泥土上的腳印一深一淺,他饒有興致地踏上那些腳印,每一步都踩實了,覆蓋住,在這種變態(tài)的占有中,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但那種平靜,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揚湯止沸。 他拉了沈墟,飛身上樹,隱在一棵濃蔭如蓋的公孫樹上。 “怎么……”沈墟不知他想做什么,剛欲開口詢問,就被捂住了嘴。 鳳隱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再指指耳朵,示意他仔細聽。 沈墟靜下來,就聽到有人在低低說話,他運足耳力,側耳傾聽,只聽那道粗嘎嗓音哼了一聲:“這斗轉大法本就是速成之法,短短月余,你的內功就突飛猛進,達到如斯恐怖的境地,普天之下,無人能敵,你還有何不滿?” 什么斗轉大法?怎么從未聽說過? 沈墟朝鳳隱投去疑惑的眼神,鳳隱故弄玄虛地微微一笑,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聽。 只聽另一道略帶焦急的年輕嗓音嘈嘈響起,沈墟登時眉目一凜,渾身緊繃——是常洵。 他在這地方鬼鬼祟祟做什么? 只聽常洵道:“不對,不對,這幾日我膻中xue內真氣暴漲,每到夜間胸口窒悶,經脈疼痛,煩惡欲嘔,往往克制不住想要抓人來吸干內力,這什么斗轉大法,不會是什么妖法邪術吧?” “瞎說什么呢?”起先那道粗啞嗓音不悅道,“斗轉大法乃學宮不傳秘法,宮主欣賞常掌教年輕有為,有意提攜,不吝傳你這等神功,助你一舉奪得盟主之位,好帶領正氣盟一統(tǒng)武林,你不感恩戴德,還要污蔑神功是妖法,可真叫人寒心。” 他這樣說,就顯得常洵很不識趣。 “是在下多慮了,溫堂主大人有大量,還望多多包涵,宮主美意,常洵感激不盡……” 常洵立即軟了聲氣說了幾句討好的話,兩人客客氣氣又互相吹捧幾句,相攜離去。 沈墟在樹上聽得心驚rou跳,辨出那道粗啞男嗓乃大同學宮玄機堂堂主溫魁,而他們所說的什么斗轉大法,應該就是裘潮生專吸人功力的那套邪門功夫,沈墟親眼見過裘潮生深受其害走火入魔的樣子,心有惴惴,擔心常洵被歹人蒙騙,步他后塵。 “人各有命,隨他去吧。”鳳隱環(huán)著他,躥下樹。 沈墟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不行,我須將此事告知常師兄,定要他懸崖勒馬,不可胡來?!?/br> “為時晚矣?!兵P隱淡淡道,“他既已嘗到這神功帶來的甜頭,自不會甘愿放棄,起碼,在未得到正氣盟盟主之位前,他是不會聽你勸說的?!?/br> 沈墟深諳常洵性格,知道鳳隱所言非虛,頭腦立時冷靜下來。 “再說,你不是要在此地看住我嗎?”鳳隱卷起嘴角,“此時若走了,前功盡棄,不怕我翻臉不認賬?” 作者有話要說:鳳狗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第59章 沈墟看他一眼,心想當務之急還是先牽住魔頭,莫把他放出去多生事端,其他事宜都可暫緩,于是不去追常洵,背靠公孫樹,席地而坐。 他已很累,又受了些傷,不想再四處走動白白浪費體力。 鳳隱也跟著在樹下對向而坐,盤著腿,一手撐膝,一手托腮,目不轉睛地看沈墟。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了。 三盞茶的時辰過去了。 一晃神,天都暗了。 二人如老僧入定枯坐參禪,一動不動。 沈墟被那毫不避諱的目光盯得頭皮發(fā)麻,終于忍不住,嗔道:“鳳尊主在瞧什么?” 他自始至終垂落著眼皮,說話時微微抬起,眼睫輕顫,卻也不直視鳳隱。 鳳隱單刀直入,言簡意賅:“你?!?/br> 沈墟眉心微蹙:“在下相貌不及鳳尊主一二,有什么可瞧的?” 還一瞧瞧上老半天? “瞧你何時能看我一眼。”鳳隱探身把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強湊上來。 沈墟見他欺近,下意識扭頭。 鳳隱動作快多了,長臂一攬,寬大的手掌便掌住沈墟后腦,將人一下子按在自己肩頭,另一只手則報復般按上沈墟那條受傷的右腿,喀的一聲脆響,手下勁道委實不輕,沈墟雙手抵在他胸口,痛得差點彈起,面色登時煞白,咬牙道:“你……” “噓——斷骨還是早點接上為妙?!?/br> 鳳隱重重捏著他的后頸rou,輕言安撫,手掌覆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裂開的皮rou疼得發(fā)燙,鳳隱的手卻很涼。 冰火交融中,沈墟疼得冷汗涔涔,吸氣呼氣都帶著輕微的顫抖,一股陰寒內力正源源不斷地涌入傷口,溫柔綿密地包裹住剛接上的斷骨筋膜。這內力冰冷如霜雪,寒氣浸染骨髓,凍得沈墟牙關打顫,但不適感霎息即逝,渾身細細密密的疼痛忽然間離奇消散,如同短暫地失去了知覺。這才恍然,原來鳳隱的內力有鎮(zhèn)痛止血的奇效。 靜謐中,兩人挨得極近,夏日的衣裳又極薄,氤氳著瀑布里帶出的濕氣,沈墟掌根抵著鳳隱起伏的胸膛,這樣近的距離,隔著夏衫,感知到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喧囂擾人。頸后,鳳隱揉捏他的動作慢慢變了味道,微涼的掌心逐漸偏移,往下掠過肩胛骨,再往下滑至腰際。 耳邊,鳳隱的呼吸聲重了幾分。 沈墟的心跳陡然加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猛地拂去鳳隱的手,掙脫出他的懷抱,坐直身子,冷臉道:“區(qū)區(qū)小傷,不勞鳳尊主大駕。” 鳳隱頓了頓,縮手入袖,往后退開,面色變了又變,旋即綻出笑來,虛情假意道:“唉,沈少俠好生疏遠無情,本尊攏共不過見了你幾次面,又是贈藥,又是相救,又是療傷,捫心自問,也沒什么對不住少俠的地方,少俠何以厭惡我至此,不愿看我,連碰也不讓碰一下。” 言語間竟像是委屈至極。 沈墟兀自平復著,聞言簡直氣得笑了:“你曾弄瞎了我的眼睛?!?/br> “可你的眼睛此時不是好好兒的嗎?”鳳隱攏袖,理直氣壯,“本尊若沒記錯,復明的法子可也是我教你的,如此失而復得,自會倍感珍惜,不也算美事一樁?” “歪理?!鄙蛐骜g道,“我捅你一劍,再把你治好,你便能忘了我捅你的那一劍么?” 鳳隱很不要臉:“本尊寬宏大度,有什么無法釋懷的?大不了,我也捅回你一劍,再把你治好,大家扯個直。反正只要命還在,折騰來折騰去,全當有趣。” 沈墟一點也不覺得有趣,哼一聲:“你還強灌我喝酒?!?/br> 鳳隱恬不知恥,點頭道:“是啊,好東西自是要分享。江湖兒女,性情所至,大口吃rou,大口喝酒,何必被條條框框束縛死?” 沈墟涼涼道:“那閣下窺人洗澡也是性情所至?” “看你洗澡又有什么打緊?”鳳隱皮笑rou不笑,“你若覺得吃虧,本尊也脫光了跳進池子里,讓你看個夠本……” “誰,誰要看你!”沈墟羞惱不已,跟這個顛倒是非的魔頭辯不明白,這就屈起腿,抱住,把頭埋進雙臂,悶聲道,“你休要再與我蠻纏,我不跟你說了?!?/br> 說不過就躲起來,這舉動頗有些孩子氣。 鳳隱失笑,收斂幾分,不再散德行。 良久無言,待腹中饑餓,他去捉了兩只野竹雞,覓得一避風處,生了火烤來吃。 沈墟一直跟著他,捉竹雞時跟著,取水時跟著,連撒尿也跟著,這時候臉皮倒是不薄了,黏在屁股后頭,就像個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鳳隱打從娘胎里生下來就嘴欠,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渾話拿他取樂,他全程冷著一張上墳臉,嘴巴閉得死死的,就當沒聽見。 吃飽喝足,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坐望蒼穹。 此時,山中萬籟俱寂,一鉤眉月數(shù)顆星子斜掛天際,清光瀉落,給草地鋪上碎銀。 火堆嗶啵作響。 鳳隱仰面躺下,雙臂交叉枕在腦后,瞇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墟開口問:“那個歡喜童子據(jù)說是魔教右護法,可是你的手下?” 鳳隱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沈墟一直記掛著此事:“他搶了瑤兒去,說要收她為徒,此事是真是假?” “真亦如何?假亦如何?”鳳隱睨眼道,“你們總說魔教中人喜怒無常,說一套做一套,我說是真,你敢信么?” “信?!鄙蛐娴?,“我瞧他不像是個很壞的人。” 鳳隱笑了:“在你眼里,什么樣的人稱得上很壞的人?” 沈墟看他一眼:“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殺人的人?!?/br> 鳳隱撇嘴,不附和,也不反駁,翹起二郎腿:“放心吧,郝不同一不殺女人,二不殺孩子,三不殺特立獨行之人,你那瑤兒姑娘,定然安好無虞?!?/br> 既然鳳隱都這么說了,沈墟就徹底放下心來。